《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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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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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们要吃这里最好的食物。我们可以让你看看我们都能表演什么。”他伸手拿出长笛匣,但萨姆摇了摇头。

“没关系,就算是乱七八糟的音乐,只要听起来像首曲子,就够满足这帮人了。”他又看了一眼兰德的剑,他的脸上只有嘴角还挂着一丝笑纹。“你们想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但如果你们没有把客人吸引进来,就滚到街上去吧!”他朝两个坐在墙边、表情凶狠的家伙点了点头。他们没有喝酒,而且他们的手臂足有普通人的腿那么粗。萨姆向他们点头的时候,他们的目光转向了兰德和麦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兰德将一只手放在剑柄上,希望心里的颤抖不会表现在脸上。“前提是你也能履行先前我们提出的要求。”他用冷静的语调说。

萨姆眨眨眼,片刻之间,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安。随后他很突兀地一点头:“我不是说好了吗?好吧,开始吧!你们光站在这里不会吸引任何人进来的。”他说完就大步走开了,一边仍然紧皱着眉头,大声责骂那些女侍,仿佛这里有五十位客人都没被照顾到一样。

在房间远程,靠近后门的地方有个高出地板的小平台,兰德将一张凳子放在上面,把自己的斗篷、毯子和汤姆的包袱放在凳子后面,把剑放在这堆东西的最上面。

兰德觉得还是不要公开佩带这把剑会更好。剑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东西,但一把苍鹭徽剑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与怀疑;而现在任何人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他不能给隐妖留下任何痕迹,即使他怀疑隐妖追踪他们并不一定需要这种痕迹。不管怎样,放下这把剑的时候,他总是会感到不情愿。这是谭姆给他的。他的父亲。只要带着这把剑,他就保持着和父亲的联系,他就仍然可以称谭姆为父亲。现在太迟了,他心想。他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这是真的。太迟了。

当“雄鸡向北啼”的第一小节响起时,大厅里的几位客人都抬起了头,就连坐在墙边的两名大汉也向前倾了倾身子。一曲终了,包括两名大汉在内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麦特让彩球在双手间来回飞舞时,掌声再一次响起。外面又响起一阵雷声,雨渐渐停了,但气压仍然低得厉害,这样的间歇拉得愈长,下一场雨就愈大。

讯息已经传了出去,夜幕落下时,旅店里已经挤满了人,响亮的笑声和叫喊声让兰德几乎听不到自己在吹什么,只有突然落下的雷声掩盖了大厅里所有的喧嚣。闪电划过窗口,耳朵还没有完全从雷电的轰鸣中恢复过来,兰德已经听到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现在走进来的人们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摊摊水迹。

兰德只要一停下来,就立刻会有人喊出某个曲调的名字。其中有许多名字他都不认识,但只要有人能将他们想听的曲子哼上一段,他经常就会发现自己知道这首曲子,而这首曲子在别的地方又有别的名字,比如“快乐的杰姆”在这里被称为“飞奔的三趾鸟”,而在他们前一个留宿的村子则被叫做“太阳的颜色”。有些曲子的名称一直没有变化,而另一些曲子只是相距十里的两地就会有不同的叫法。兰德这一路上也学了一些新的曲子,“喝醉的卖货郎”就是他新学到的,但有时候这首曲子又被称作“厨房里的匠民”,“两个国王去打猎”同时被这里的人们叫作“双马飞驰”和其他几个名字。兰德吹了他会的曲子,人们拍着桌子,要他再多吹几首。

另一些人喊着要继续看麦特的杂耍。有时候,想听曲子的人和想看杂耍的人还会发生争执。有人亮出一把匕首,立刻有一个女人发出尖叫。一个男人脸上流着血踉跄着从桌边向后退去。旅店的两名保镖(他们的名字是杰克和斯多姆)立刻快步走过去,不问缘由便将所有参与斗殴的人都扔到了街上。这是他们解决一切麻烦的办法。大厅里仍然充满说话声和笑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那些被保镖挤撞到的人之外,甚至没有人朝这里看上一眼。

客人们当然不会对自己闲着的双手有多少约束,特别是当某一名女侍不够小心时。不止一次,杰克和斯多姆不得不将陷在客人堆中的女侍救出来,不过他们这时的速度往往就慢了许多。萨姆往往会对刚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大声责骂,摇晃拳头,他总是认为这种事女侍也有错,而流着眼泪、结结巴巴向他道歉的女侍说明她们也愿意接受他的观点。每次萨姆皱起眉头,那些女侍就会打个冷颤,即使他并没有看着她们。兰德很奇怪为什么她们会容忍他这样。

现在萨姆看到兰德和麦特时就会露出笑容。过了一会儿,兰德意识到他不是在对他们笑,他的目光总是滑到他们身后,落在那柄苍鹭徽剑上。曾经有一次,当兰德将错金银花纹的长笛放到身边的凳子上时,这枝长笛也赢得了一个微笑。

当麦特退下,又轮到兰德演出时,兰德趁着和麦特错身的空当对麦特耳语道,“萨姆打算抢劫我们。”在如此喧闹的环境里,兰德必须大声把话说出来,不过他相信除了麦特之外,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

麦特点点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我们今晚必须把门锁住。”

“锁住门?杰克和斯多姆能用拳头把门板打碎,我们得离开这里。”

“至少等到吃过饭以后,我饿了。他们在这里做不了什么。”客人们开始不耐烦地喊他们继续表演,萨姆则开始瞪他们了。“不管怎样,今晚你想睡在外面?”一道特别响亮的雷声将一切声音都湮没了,眨眼间,从窗户射进来的白光比屋里的灯光还要亮。

“我只是想完整无缺地离开这里。”兰德说,但麦特已经没精打采地坐到凳子上休息去了。兰德叹了口气,吹起了“登亚伦大道”,有许多人喜欢这首曲子,兰德已经将它吹过四遍,但还有人喊着要再听一遍。

现在的问题是,麦特是正确的,兰德也很饿了,而大厅里坐满了人,虽然有一些人离开了,还有一些人被杰克和斯多姆扔了出去,但又有两倍数量的人走了进来,他看不出萨姆现在能耍什么花招。人们喊叫着要看杂耍,听曲子,但大多数人的兴趣还是喝酒和戏弄女侍。不过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个人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出。据兰德观察,这个低档次的旅店里就连为商人提供的私人套房都没有,因此这里也没有商人。在身穿粗布衣服、皮肤因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硬的客人们当中,却只有这个人肌肤光鲜,双手纤软,穿着一件天鹅绒外衣,黑绿色的天鹅绒斗篷缀着蓝色丝绸花边。他脚上穿着天鹅绒软鞋,而不是靴子。这种鞋不适合在四王镇泥泞坑洼的街道上行走,甚至根本不适合在任何街道上行走。

这个人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出现的,他一边甩掉斗篷上的雨水,一边扫视着四周,扭曲的嘴角显露出厌恶的情绪。他将大厅扫视了一圈,本来已经准备要离开了,却又仿佛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便坐到了一张杰克和斯多姆刚刚清空的桌子旁边。一名女侍停在他面前,给他端上一杯葡萄酒,他把那只杯子推到一旁,就再没有碰过。那名女侍两次来到他身边都仿佛急着要离开,虽然他根本没有碰那个女孩,甚至没看她一眼,其他靠近他的人似乎也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尽管他的相貌和衣着看起来很柔和,但只要有哪个马车夫想要分享他的桌子,他只是侧目一瞥,就会让那个粗壮的汉子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他坐在那里,仿佛大厅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还有兰德和麦特。他一直在看着他们,十根手指搭在一起,每根手指上都有一枚戒指在熠熠放光。他看着他们,露出满意的微笑,仿佛认识他们一样。

兰德趁再次换位的机会和麦特提起那个人,麦特点点头,“我看见他了。他是谁?我一直觉得我知道他。”

兰德也有同样的想法,他的记忆深处有什么在颤动,但他就是没办法想起来。不过他相信,这张脸他以前从没见过。

兰德估计他们大约已经表演了两个小时,他将长笛收进皮匣里,和麦特整理好行李。当他们走下舞台时,萨姆挤了过来。他气得一张窄脸都扭歪了。

“该吃饭了,”兰德抢先对萨姆说,“我们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你不去吩咐厨师吗?”萨姆犹豫着,他仍然很生气,装作对兰德的东西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并不成功。兰德仿佛是随意地挪了一下肩上的带子,让自己的手可以放在剑柄上。“或者你可以试试把我们扔出去。”他故意加重了语气。然后他又说道,“夜还很长,我们还可以表演很久。如果要让客人们继续花钱,我们就必须有力气表演下去,你觉得如果我们饿倒了,人们还会在这里坐多久?”

萨姆向正在往他口袋里放钱的满屋客人瞥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打开后门,探出头喊道,“给他们吃饭!”他回过身来,朝兰德和麦特吼道,“别吃上一整夜,在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之前你们都要表演。”

一些客人还在喊着要看节目,萨姆急忙过去向他们解释。穿天鹅绒衣服的人也是焦躁不安的人之一。兰德示意麦特跟在他身后。

厨房被一道厚重的门和大厅分开,除了偶尔有女侍开门进来的动静,否则这里最响的就是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甚至比隔壁客人大喊大叫的声音还要响亮。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热气和蒸气不停地从炉子与烤箱中冒出来。一张极大的桌子上有一半放着食物的半成品,另一半放着准备盛放食物的碗碟。几名女侍坐在门旁的一张长凳上,一边揉搓着双脚,一边叽叽喳喳地和胖厨娘聊着天。胖厨娘同时和她们所有人说着话,还挥舞着一柄大汤勺以强调自己的意思。她们全都看着走进来的兰德和麦特,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们说话的速度和揉脚的动作。

“我们应该在有机会的时候离开这里。”兰德轻声说,但麦特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两个已经被厨娘盛满牛肉、马铃薯和青豆的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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