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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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幽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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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巴不得有咧。”可以省下她不少功夫。

“但是我发觉,穆兰人并不坏,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待她,不会太狠了吗?”

“这就是她毁了朱雀的下场。”她哼笑着狠狠下刀,雕出她极度憎恶的相貌。

“大人……”主子对朱雀大人的崇拜着实疯狂,绝不让人破坏她认为朱雀应有的形象。“可是那也不完全是穆兰的……”

“你不要吃了她两三块肥肉就开始替她说话。”曼陀罗斜眼冷斥。“欣赏她的为人是一回事,欣赏完了任务照样要执行,少在那里贩卖贱价的同情。”

福心不敢回嘴。

“滚回你的岗位去做好监视工作!”笨头笨脑的肥猪!“我派你潜入她身边,不是让你去跟她做朋友。要是给我发现你有了什么闪失,我就剁了你的蹄膀喂狗吃!”

想到自己过去因为出错而被剁掉的两根手指,福心打死也不敢再替穆兰说话。

“我一定要朱雀变回原来的模样。”她愠怒地喃喃自语,一脸怨毒。“他是我永远的朱雀,谁都不准碰!”锋利的小刀狠然直直捅人小木偶的颈项,顿时,木偶颈上血花四射。

随着朱雀魔幻的牵引,穆兰的意识回溯到神秘的幽境,那段没有大阿哥这个人存在的过去。在黑暗深处,在宁静深处,在宇宙深处,有隐约微光,有渺茫细语,有遥远人影,微弱地呼唤她前行。

可是,再走下去会有危险……“兰兰,来。”

她不想去,因为这声音太危险。她已经重重地被伤害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但……她是这么这么地被他吸引,虽然害怕他诡异的气质、神秘的来历、难以捉摸的幽幻个性,她还是……“兰兰,到我身边来。”

不要,她不能再受一次同样的伤害。

“兰兰。”

空灵的遥声低唤,像千年幽魂的轻叹,一声声穿透她捂紧的双耳,缭绕着、缠绵着,笼盖她的灵魂。

曾经,她在拜访大姊和姊夫时,与姊夫的家人一同玩着汉人时兴的测字游戏,他略通此道的四弟就给了她令人不舒服的响应……“穆兰格格写的这个“幽”字,有单独囚禁的意思。你近日行事要多加小心,否则有遭人困住的危险。”

胡说,她写那个“幽”字,完全是取自“幽兰白雪”的曲牌名。那么风雅的意境,为什么要解释得如此晦涩?

不过,现在她倒觉得他说对了,她似乎真被什么给困住了,动弹不得。

打从她认识朱雀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扭曲成荒腔走板的旋律。

那天,她真不该被朱雀的人马架上马车,也不该跟他谈条件。她真是疯了,明明有机会可以跳下马车,逃离这些是非,她为什么要鲁莽地关上他为她开的唯一退路?

她真不该草率决定成为朱雀麾下的一员,也不该被他拖去面见“四灵”。那是一个太复杂的世界,而她所要做的事却极其单纯:探出朱雀到底使这些奇怪咒术做什么。还有,小光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股正义感有些蠢,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究竟她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诡异角色?

……伤脑筋。每次一思及这些问题,就会连带想起朱雀那日绵长无尽的拥吻。她已经严厉反省、郑重警告过自己了,还是控制不了随时浮上的邪念。

她实在不喜欢那种被人碰触的感觉。不知是朱雀的碰触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好象……有某些连她都不了解的自我渐渐苏醒。那是很奇怪的感党、很陌生的自己……“连我都快认不得你了,穆兰。”

“是吗?”她淬然抬头。有人也跟她有相同感受?

“你总算回魂了。”额勒春俯身对着石椅上的她苦笑。“心不在焉的穆兰,温温吞吞的穆兰,一肚于心事的穆兰,你在想什么?”

她傻呼呼地眨着眼,望一望身处的凉亭秋景,发现诗社的朋友们早散在庭院远方咏诗赏菊,而她搁在膝上的词集,正被额勒春由地上拣起。

“发什么呆呀你!”和她同来凑热闹的弟弟巴英没好气地叫道。

啊,对了,这是她诗社朋友的王府,她们约好要一起写本应景的仲秋诗集。虽然她在诗社里向来是个沉默而模糊的存在,向来只有在一旁听别人热络激辩的份,缺乏主动参与的热情,但心不在焉到这种地步,就太失礼了。

“如果不想待在诗社里的话,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要!”她忽然紧张万分地拒绝额勒春。“我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免得在家中又忽而碰见要掐死她的陌生侍卫……额勒春的温柔中渐露担忧。“穆兰,最近是不是有人在骚扰你?”

她浑身僵住。他知道?

“我看哪,不是那个小光又来强迫她买那些破烂画卷,就是慈善堂的人又来跟她讨钱。”

“没有!巴英,你别乱说……他们没有……”

“你不能一味地任人予取予求。况且,慈善堂已经由皇太子接手,他们岂会缺钱经营?至于那个乞丐小光,你还想买多少垃圾堆在书房里?”他婉言相劝。

“小光他很认真,做的也是正经生意……”

“那是你的看法,那小子一点也不正经。除了向你卖画,他还向某些变态大爷卖他自己。”

“什么呀,那小子怎么那么脏!”巴英恶得都皱起俊脸。

穆兰一时也傻住。卖自己?小光是男孩呀,他卖自己什么?

“那种人所处的世界和我们完全不同,你别太一相情愿。穆兰,不是婚姻大事才讲求门当户对,交朋友也得讲求门当户对。”额勒春柔声说道。

“对啊。像我,就从来都不跟比我差的人交往。”巴英傲然昂首。

“你从小生长的环境和那些人不一样,就不该和他们走太近。你连怎么提防别人都不清楚,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就是嘛。”巴英早就这么认为了。

穆兰委婉地保持沉默,不敢出声触及额勒春一再被巴英插话的隐隐不悦,所幸他修养尚佳,无奈地笑笑就到远处赏菊的女孩们中对诗比词去也,省得搅坏情绪。

“春五哥真不愧是宗室出身的,不管怎么看都很有气质,连平平淡淡的长相都变得十分耐看了。”至于巴英自己嘛,凭着家族卓越的俊美血统,本来就已天生丽质,所以只要再补补气质就更完美啦。“我现在缺的,就是春五哥的那种感觉。”

“可我觉得他老把人当傻子看……”每回见到她都不忘挑点事来耳提面命一番。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傻子,欠人骂。”他坐没坐相地瘫在凉亭石椅上,翻着诗集册页辟哩啪啦响,反正手痒,闲着也是闲着,“我倒觉得他说得对,人与人交往,一定得门当户对,绝不可跟比自己差的人接近。”

“你觉得很高尚的那些人,他们也可能基于同样理由拒绝接近比他们差的你。”

“你讲什么屁话!”他一被人说中要害就会出口成脏。“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闭紧你的嘴巴!”

是他自己一直要跟她讲话的……“干嘛,你卖什么可怜相?”看她这副德行他就忍不往产生欺压良民的快感。“我交代你写的文章写好没?”

“还没……”

“搞什么呀,我前天不是就把题目给你了吗?”

“可是……那是阿玛开给你的功课,实在不应该……”

“一直都是你在帮我写,现在突然要我自己写,岂不马上给阿玛识破咱们的秘密?”

“但阿玛好象已经在起疑了,我觉得……”

“不要咿咿啊啊跟我罗唆啦。”蚊子叫似的,烦死人了。

“你要是不写,我就不帮你挡那些天天上门找你的信差!”

穆兰登时吓白了脸色。”我……我没有说我不帮你写啊。”

“那就快快写好,早早交卷,不要拖拖位拉地耗时间!”瞧,他两三下就把穆兰搞定了。虽然其它姊姊们向来不买他的帐,但他对付穆兰,用根小指头就绰绰有余。“喂,那些奇怪的信差到底找你干嘛的?”

“你问他们啊……”她退缩地嗫嚅着。“我怎么知道?”

“问个头呀,那些家伙嘴巴一个比一个硬。什么朱雀大人的信差。”哼,他最不爽有人敢比他强!

“巴英,他们……昨天有上门来传话吗?”

呃,这一想他才注意到,“对喔,那帮人一直都天天来求见,昨天怎么没来烦我?”

显然她避不见面的伎俩开始奏效。老实说,她自愿成为朱雀麾下一员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越接近朱雀,她越觉得莫名地心慌意乱。

他实在是个很奇怪的男人。打从认识朱雀,无论是他利用她进宫那次,他的法术被她送给二姊和皇上那两幅画给破坏的那次,他分别掳走她和小光的那次……每次的他,都对她显示出极度的不友善。

那他上回为何在马车里吻她?

一个男人亲近他喜爱的女人,是浪漫的事。但朱雀对她,则没什么喜爱可言。他的亲近,也因此充满威胁的压力。

她没有朱雀那么厉害,能够一面亲近女人还能同时厌恶对方,她明知朱雀很排斥她,也毫不隐藏对她的敌意,可她还是常会忍不住幻想朱雀对她多少存有点好感。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吐息,每一句话语,老让她妄想着那背后彷佛对她有着某种奇特的关注……搞不好是想铲除眼中钉的那种关注。

哎,还是尽量避着他比较妥当……“你躲我。”

突然介人她思绪的低喃,吓得她猛然抬起沉思的脑袋。

谁?

“所以当家里唯一宝贝的儿子,一点都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幸福。”巴英仍在哇啦哇啦地大吐苦水给他唯一的忠实听众听。“虽然额娘婶娘姨娘姑娘都疼我,可是阿玛不疼我呀!他跟我有仇似的,又要我习武,又要我读书,满文已经学去了我半条命,还要我学汉人的四书五经,要我练出一手好字,要我精通诗词。他到底要整我整到几时?”

“呃……是、是啊……”她心不在焉地虚应着,警戒万分。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他连我房里的丫头都要管,好象我成天都在跟她们乱来。”可他哪有?他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乱来,已经够节制的。“这个独生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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