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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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假意-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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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教训孩子,干你什么事?”

“你们的孩子没出事前是不干我们的事,但现在闯了祸,连你们当父母的都有责任!”被警员这么一吼,两方家长立时噤若寒蝉。

作完笔录,小情侣被放回父母身边,警员递给杨启犹和两方人纸笔,道:

“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双方互留个联络电话,愿不愿意和解,你们再自己私下谈。”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儿受了伤呢?我看你并没怎么样嘛,该不会是想借机敲一笔吧?”年轻人的母亲对杨启犹提出质疑。

“如果是我被撞,这会儿还可能会站在这里吗?”杨启犹对她的质疑甚是不满。“被你儿子撞到的是我太太,现下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闻言,妇人惶恐,连忙转身去打儿子出气:

“要死了你这孩子!没事偷开你爸的车做什么?这下祸可闯大了吧?”

“如果你真害人家怎么了,就自个儿等着坐牢吧你!”年轻人的父亲也开骂。

“我说警察先生,肇事的并非我女儿,这根本不干她的事,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吧?”女孩的母亲打岔问道。

“谁说不干她的事?”年轻人的母亲立即反驳。“我儿子是为了要载你女儿出去玩才会偷开车,也才会导致这事情的发生,如此说来你女儿也该负一半责任才对!”

“讲那是什么鬼话!明明是你儿子自己闯的祸,可别想随便赖给别人!”女孩的母亲嗓子尖了起来。

“怎么?我有说错吗?”

眼看两方人又要吵了起来,刚刚出面“协调”的警员摇摇头,叹口气,索性眼不见为净地走开了去。

杨启犹睨他们一眼,一样懒得理,因为肇事车辆的车牌与行照都被交通大队给扣押了,得有和解书才拿得回去,所以他谅他们想逃也逃不掉,还是赶快回医院看宋忆龄的情况较要紧。

见杨启犹离去,一旁的警员不耐烦地提醒他们:

“喂,你们还是跟过去探望探望人家比较好,终究错在你们,表现得诚心些、关心一点,说不定人家很快就愿意签下和解书了。”

争吵声倏然停止,两方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总该去瞧瞧人家。”

“是呀。”

“要不咱们就一道去吧。”

“也好。”

一人一语达成难能可贵的共识,话完,他们相偕离去。

待他们一行人的身影远去,局里的警员们纷纷松了口气,因为办公室总算又恢复原有的平静了。

杨启犹回到急诊室时,宋母已守在宋忆龄的床畔,一见着他,宋母迅速上前掴了他一耳光,气忿地控诉: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我女儿只要跟你在一起,非得受伤不可?难不成你是她的煞星,分明存心要来折腾她的?”

“伯母……”对于如此的误解,杨启犹没为自己辩解。的确,宋忆龄此刻会伤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他难辞其咎。

“外婆……为什么凶爸爸……”汉汉扁着嘴,怯怯地问。

“别叫我外婆,我实在不想跟你们杨家沾上半点关系!”宋母有些口不择言。

汉汉一听,飞快将脸埋进杨启犹怀里。

“伯母,错在我,您尽管骂,但请别迁怒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怎么?在孩子面前装好爸爸呀?”宋母表现出不屑。

对于她任何言语,杨启犹只是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床上的宋忆龄有丝丝骚动,宋母惊觉,忙凑近床畔,执起女儿的手忙低唤:

“忆龄?妈的宝贝女儿?”

覆在眼睑下的瞳仁隐隐在转动,仿佛吃力地想撑起它,良久、良久,那厚重的眼皮终于移开,奇…书…网露出宋忆龄美丽但略显疲惫的眼瞳——

“我……”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

“我可怜的孩子,瞧你浑身是伤的,歇着就好、歇着就好。”宋母怜惜地抚着女儿的头。

“妈妈……”汉汉挣扎着要爬到宋忆龄身上去。

“不行呀,汉汉,妈妈负荷不了你的体重啦。”杨启犹退后两大步。

“妈妈——”汉汉不依,更加地拼命挣扎。

“带回去!快把你儿子带回家去,别在这儿打扰我女儿休养。”宋母赶起人来。

“伯母,别这样,让我们多陪陪忆龄。”

宋母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转移了问题:

“怎么不见肇事者?”

“大概还在警察局里吵着。”

“吵什么?”

“我也不太了解,总之是一团乱。”

“妈咪……”

汉汉还是吵着要到宋忆龄身上去,没办法,杨启犹只好将他放在床沿,并一再叮嘱他不可以压到受伤的母亲。

宋忆龄的意识半醒半模糊,给了汉汉一朵浅笑,无心听详细杨启犹和母亲在谈论些什么,脑子里唯一想的是——她多久不能够碰她的电脑?

第六章

“我要回家。”

宋忆龄瞪着一片惨白的墙,嘟起嘴不耐地嚷着。

医院的病房总是白的,惨澹的白、空虚的白、可怕的白……就算点缀性地在墙面挂上一幅看似温暖的画,仍是掩不去那给人深深的空洞感。

她一向讨厌充满生离死别的场所,车站、机场……尤其是医院,因为这个地方给她的只有不快乐的记忆。

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样无所事事的“休息”,几乎要将她给逼疯了!

“医生还没准你出院。”宋母不允。

“妈咪呀,我根本没怎样,躺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只在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人力、浪费生命等等,半点好处都没有嘛。”宋忆龄抗议。

“那你就什么都别想、别做,只好好休息。”

“那跟去死有什么两样?”宋忆龄嘀咕一句。

“你这丫头!老将死不死的挂嘴边,怎么?你以为这样多洒脱、多超然是不?才怪!被别人听到只会在心里偷笑你是个没担当的懦夫!”宋母严肃地斥道。

“我嘀咕一句,你训了一串,果然姜是老的辣。”宋忆龄不以为然地挖苦。

“竟然这样对你妈说话!”宋母戳了下女儿前额。

两天观察下来,宋忆龄的确是没啥大碍了,她心中那块大石也才落下。

“哎呀,人家要回家啦!我出了院,你也轻松呀,不必老守在这儿看护我。”宋忆龄改用撒娇的方式。

“啰嗦,不准就是不准。”宋母一副没得商量。

“不然我要我的电脑。”宋忆龄退而求其次。

这次意外发生得太突然,Chris还不知道她住了院,搞不好他当她从此不上网,自行取消那没约定的线上约会,岂不玩完?

“神经哪!你要我怎么把你的电脑搬来?”宋母丢给女儿一记大白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真的快闷出病了耶!”宋忆龄烦躁地大叫。

“平常见你整天窝在房里,怎么就不听你喊闷呀?”

“在自己房里能做的事可多了,才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宋忆龄还是吼着。

“奇怪呐,受伤的人脾气还这么大,真不知你究竟像了谁。”宋母讽道。

“当然是我老妈。”宋忆龄故意斜眼瞥了母亲一眼。

“牵拖。”

“妈咪——人家想回家啦。”既然软的硬的都没效,那就只好苦苦哀求了。

拗不过女儿,宋母终于退让地说:

“明儿个我再问问医生看能不能让你出院,这总行了吧?”

“为河还得等到明天啊?”宋忆龄扯着被单发泄积了满腔的郁闷。

“多待一天会要你的命吗?”她当然知道医院这地方让人讨厌,但若情非得已,谁会喜欢待在这儿?

“你又不是我,你怎能体会我压根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我可是特地请了假来陪你的,我都没抱怨了,你埋怨个什么东西?”宋母瞪着这不知感恩的女儿。

“那你何不尽快解除咱们俩的痛苦呢?”

“好吧,身体是你的,你自己都不顾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这就去替你办出院手续。”语毕,宋母转身出去。

“谢谢妈。”宋忆龄对着母亲的背影开心地喊道。她才管不着母亲有多么无奈或不甘愿,只要能回家……

数日没在网上见到Eve,邵宗贤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打从年初与她相识,不知不觉地,已习惯每晚同她在线上闲聊,就算当晚见不到她,也能从她发来的mail得知她忙些什么去了;即使两人至今尚未见过面,连声音也不曾听过,但感觉上他们俩已仿佛相知相惜的老友般。

玩网路也好些年了,从没遇过一个女孩子像她,言辞间总以他为主,好似他是她上网的唯一目的,这让他有种备受重视的优越感,每次与她聊天,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对她而言很重要。

他深信许多事情必然得循序渐进,Eve的行动令他心动,如今,这固定的网上约会,真不知究竟是谁制约了谁。

后天他得到南部出差,原想借此机会与她碰个面,但发出去好几封mail皆如石沉大海,她像平空消失,却害他的脑海时时装满了她。

没有留下其它的通讯方式,是因为他私心冀望彼此心有灵犀,时候一到,不必开口要求便能得知彼此想知道的事。但此刻他后悔了,他懊恼没能早些向她要电话,以致眼看就要错失这回难得的见面机会……

我的小衣服,你到底在哪?

“出院了?”

就在宋忆龄离开不久,杨启犹到医院探望宋忆龄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经由询问这才知她执意出了院。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一声呢?看样子,忆龄的妈妈摆明了要再一次阻挠他们……

他到底哪里不好?自认这些年来他也成熟了不少、改变了不少,怎么忆龄她妈对他仍存在着那么深的成见?仍是不愿认同他?

但相对地,他已非当年的他,忆龄也不是,他们已经能够为自己作主,他相信只要他能打动忆龄,复合之事仅仅是他们两人的事,而非两家子;尤其是忆龄那精干的母亲更是再无权干涉。

抱着坚定的念头,杨启犹直抵宋忆龄的家。客套的寒暄之后,宋母仍一贯客气而生疏地招呼他进屋。

“忆龄她提早出院不要紧吗?”杨启犹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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