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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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相公-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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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碗,一人一碗,李婆婆别仗著老街坊关系攀交情。”

“对嘛、对嘛!你买了两碗,我们後头的人岂不喝不著。”

不等张果儿拒绝,王家嫂子已先一步开了口,陈家小婶跟著应和,生怕快见底的桶儿没她们的份。

更快的不平声随之扬起,害得脸皮薄的老婆子匆匆地落了二十文就赶紧往边移,以免因一碗豆腐脑而晚节不保,多了个“贪吃”之名。

张家豆腐脑远近驰名,不分男女老少都爱吃,可惜一天只卖一百碗,所以比他人贵上四倍依然抢手,不到半个时辰光景就告罄。

“最後一碗了,诸位明儿个请早,有劳各位乡亲不辞辛苦地来关照,小老儿要收摊了。”

“啊!这麽快呀!”

“唉!我排了三天呐!还等不到一碗豆腐脑。”

“还说呢,打从半个月尝过那碗豆腐脑,我口里还忘不了那味道。”

“看来明天要早一点来排队,不喝上一口绝不甘休,豆腐脑……”

没有多加刁难,张老爹一喊收摊,扬州百姓失望的摇摇头走开,平和地叫人起一丝怪异。

既然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是非,张家的豆腐脑摊肯定叫人眼红嘛!那些地痞流氓、土财主什麽的难道都不来找麻烦吗?

像是收收保护费啦!仗势欺人地硬是人家卖他一大桶豆腐脑好牟利,甚至直接把人掳了走,奴役人家闺女做一整天的豆腐脑大赚一票。

最後一项有人提议过,但是在张果儿的美目一嗔之下作罢,免得那第一百零一碗的豆腐脑飞了。

真正的原因在於她棋、琴、书皆不精通之外,那独擅长的画,她的“画”功一流,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地堪称一绝。

只是她一不画山水,二不画花草鸟兽,三不画仕女人物,四不画……

总而言之,她作画的纸有一定尺寸,一般以门公尺星上之吉祥尺寸,纸张只有红色与黄|色两种,而且只能用朱砂书写。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下笔前必须先念咒,不可不定神或与人交谈,其咒如白衣大士神咒、福德神咒、九天玄女神咒,画完之後还得以笔头反向压三次,严禁心术不正或举止轻浮。

她到底画什麽呢?

说穿了不值三文钱,她在卖豆腐脑的闲暇时间兼任另一项重大任务,让全扬州的百姓对她又敬又畏,只差没立庙供奉。

她是一位女符师,擅长画符。

像是小儿符有小儿关煞符、青惊符、小儿夜啼符、冲犯符、天师爷收惊符……等等。

双合符有男女和合符、良缘符、情通符……招财进宝的亦有财神符、财利符、财宝符……其他尚有治病的符纸及镇宅用符……凡是经她素手一写画的符令无不灵验,其中不乏有惩戒恶人恶行的符纸。她的符法力高强、声名远播,没人敢拿一条小命来挑衅,所以说她是扬州奇景之一也不为过。

“果儿呀!要不要爹帮忙提桶子?”张老爹是有口无心,说话时边囫囵的吞著稀饭配酱瓜。

生儿子有何用,不如生个巧手女儿,让他小老儿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爹,你挡住路了。”不高不低,听不出喜乐哀怒的女音如拨弦声一出。

“喔。”移了臀下的小板凳,大碗公内多了两条小鱼乾。“饿了吧!先去吃稀饭。”

“我等树头。”她仍是一派的悠然,似乎少了七情六欲。

这可不是所谓的手足情深,年方十七的张果儿有个小她五岁的弟弟叫树头,她等他的原因是——洗碗。

张老爹没读多少书,头胎女儿就取名叫果儿,第二个孩子名为树头,意思是吃著果子要记得树头的辛劳,开花结果全靠它了。

“甭等人了,那小子一下了学堂肯定去胭脂湖玩水了,哪有可能七早八早赶回来洗一百零一个碗。””说完,他叠上第一百零二个大碗公。

竹筷子一扯扯出一根小竹丝,张老爹用来剔牙,方便得很。

“没关系,我等他。”反正她不饿,迟一点进食不打紧。

木桶子一放,纤纤素指一捻,拢起的双眉不由得地出现十七年来第一道困惑细纹,似乎有件她难以理解的大事正在发生可她算不出来。

五术中的山、医、命、相、卜对她而言是陌生,学习画符纯属意外,连她都觉莫名其妙的巧合。

幼年丧母,她陪同伤心的父亲及年幼的么弟送娘亲棺椁下葬阴山山头,据说那是娘亲生前最爱的小山头,有明媚的风光还能俯望扬州城,鲜有人烟。

或许在出生时忘了带来属於有关人的感情,她并不觉得悲伤,生、老、病、死是人的一生必经过程,亲人的哭声让她纳闷不已,独自走离纸钱飞扬的新坟。

一位老婆婆在桃木下向她招手,她没多想的趋前靠近,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开启了她另一段人生。

虽然大字不识半个,可是她画得有模有样,并为此向识字的夫子习字好看懂册子上的黄字;而书册年代久远,不少晕黄的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好在她一向很有耐心,一笔一划慢慢的描绘,照著册子上的指示去使用符令,至今尚未出过差错。

“果儿呀!沈大娘的脚痛,你画张符来治治我的脚,疼了一上午了。”

如意茶楼的女掌柜肿著一只脚,一高一低地跛著进门,吆喝的大嗓门有著难以忍受的疼痛。

“沈大娘,你该去找华神医瞧瞧,太过依赖符纸治痛不是件好事。”身一移,她伸出手扶著行走困难的老街坊。

“华神医哪有你的符纸好用,不消半刻钟就能止住了疼痛。”神医的药可不能立刻止痛,起码要痛上三天。

轻轻地喟然一慨。“符令是治标不治本,痛止了伤还在。”

尽管她一再重申符纸并非万能,压制住一时的病痛不代表能彻底医治病源,依症下药才是正途,旁门左道的符咒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大夥们总不听劝,一有小病小痛就先来要张符纸安安心,视为保身、保平安符。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大娘的脚可等不及华神医下药,所以来找你救救急,待会再去华神医的医庐。”眼前的她是疼得走不到对街。

能说不吗?

净净手,张果儿虔诚的取出先前画好的符纸,黄纸绕香三圈念著咒语,指印一按确保符令有神灵庇佑,默念请神护持律令。

佛堂座上一十八尊神祗,大大小小座前共燃三炷香,十二时辰不曾中断地供奉鲜花素果以谢神明恩泽。

黄纸由下而上地燃烧,绕沈大娘伤脚一圈冒起白烟,红光在瞬间消失。

“沈大娘,你脚动一动,看是不是好些。”纸灰一掷,尽量表现出人性的张果儿轻声一唤。

即使她眼中始终漠然如清水,分不出冷热。

她依言挪挪依旧踵胀的足踝踩了两下地。“不痛了耶!还是你的符纸有用。”

“别太轻心,记得去华神医那敷敷脚。”符令的效期只有三天。

其实以符治愈伤处并不难,但是她刻意减了七成效力让符仅能舒缓痛觉,不然会有更多人上门求助,让她疲於奔命,镇日光是画符她怎麽做她的太平闲人。

有病求医是唯一途径,依赖符纸并不正确,她不想成为助长迷信的人,一切当循正规。

“行了,我还想要这条腿陪著我下葬呢!”沈大娘笑笑地扬著手,一双凤儿眼兜著心眼。

“你言重了。”她回以一笑,心中是一片清明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媒人似的笑脸粲如五月初五的日头。“果儿,你都十七了,该嫁人了吧!”

“不不不,我家果儿还小,再等三、五年还不迟。”张老爹赶紧放下脚,口里含著的竹签差点吞下肚。

“老爹呀,人家的闺女十三、四岁就当娘,而你们家果儿可不小了,勤劳一点都有好几个娃儿在脚边绕。就我说,城东的王大官人有个儿子……”

人品出众、气度非凡,家有几甲田,店铺三、四间,无妻无妾刚满二十一,和她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错过了一大遗憾。

果真有三姑六婆的口舌,沈大娘将王家小儿赞上天,好像天底下没一个男子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口沫横飞地说得活灵活现。

殊不知张家老儿掩著口打哈欠,心里早把这门好亲事打了回票,女儿是他的摇钱树,哪能随随便便许个庸俗商贾,好歹捞个有头有面的大户人家的正室。

不一定要是个王爷啦!至少得是庄主、堡主什麽的,让他老年有个保障,跟著女儿享享清福,过过老太爷的阔绰生活。

不愿进混水的张果儿斜睨眼各说各话的两人,悄然地提起木桶走向後院,一副事不关已。

她,缺乏正常人的情感,只有木然。

※※※

“恭喜、恭喜呀!小师弟,红鸾星动,你的童子身是保不住喽!”

闻之大为震惊的“美丽”男子吓得猛吞口水,一跳跳了一丈外,似见鬼的姿态抚抚心窝,雪白的脸色像是有人刚捅了他一刀,心肝肺全扯出来见人。

受到惊吓的面容一片惨淡,叫人瞧了不禁掩面窃笑,送上一份哀悼之意。

若说此言的是不入流的术士,或许玉浮尘会一笑置之地不当一回事,照样云淡风轻一搧绿竹摺扇,一手翻覆阴阳两界。

但是若由生Xing爱翻山倒海的风骚猫儿口中说出,绝对是惊心动魄、风云变色,天地在一瞬间倒转。

阴阳、阴阳,人称阴阳先生却断不出自己的未来,岂不悲哉!

可恨的是既生瑜何生亮,脾气古怪的师父专捡面貌姣好的幼童抚养,在众位师兄弟姊妹中,玉猫儿曲喵喵的天赋是青出於蓝,更胜蓝三分颜色,连师父都拿她没辙,直道:妖孽。

想当然耳,晚她几年入门却年长於她的他自然矮了一截,“小师弟”一词当之无愧。

而这也造成他不忍回首的童年呐!

“啧!你干麽抱著树咬下唇?!师姊疼你喔!过来喝杯银耳红枣汤。”娇媚的笑颜听得人骨头都酥软了。

但是他的感受是全身发冷,毒蛇岂无牙。“心领了,我怕你在汤里下春药。”

自古多少英雄豪杰就是败在这一不入流的把戏下,当引以为鉴。

尤其是面对一肚子阴邪的她更不可不提防,从以前的教训得知,磨利的爪子不在人身上抓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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