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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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相公-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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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算不出她的命数?凡事皆由天定论,她该有属於自已的命盘,可他就是没法子算出阴时阴日出生的她命运走向,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甘心失败的他再一次试著以阴阳术数来化开迷雾,但仍是无法除去那一层层遮盖的薄雾。

是他功力不足吗?还是学有未逮?

推开窗望著天边一轮明月,又是一日的替换,他以一桌好酒好菜顺利地留在张家,一百两银票换来一张不甚舒适的床,树头小弟改去和老爹挤一张床。

四周寂静无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让他的叹息声显得沉重不已。

他想像不出她有著枯竭了十七年的心房是怎麽度日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了,笑脸佯欢地装作一切无事,以为旁人看不出她的落寞。

没有正常人的情感生活像是未加盐的料理,五味全失的食同嚼腊,她怎受得了?

或许正如她所言,过了十七年早该习惯了,清淡如水也没什麽不好。

可是他偏是不舒服,心口压著重物似的喘不过气来,郁郁闷闷想大口吸气,赶走不请自来的气闷。

唉!他快要不了解留下来的动机是为了她还是为自己,那张勉强微笑的娇容老是在他眼前打转,令他难以专心地坐立不安,想要狂吼地叫她不要再笑了。

笑的背後是哭泣,而她怕是连哭也不会,反问一句哭是什麽?

咦,三更半夜她要到哪去?

身随意行,当他回过神,人已在她左右,月光照出他天人般绝艳面容,宛如一朵白昙在夜里绽放,要人为之屏息。

“怎麽,不认识我了?果儿妹妹。”看得出她的表情并非惊艳而是纳闷。

平冷的瞳眸中尽是不解,对平空而现的“人”有著性别上的模糊,眨了眨两扇羽睫不作任何表示,直到他开了口才有动作——

继续前进。

“太无情了吧!果儿妹妹,好歹打声招呼别让我尴尬。”玉浮尘不平的扯扯她的发辫。

一吃痛,她回过头来扯扯脸皮,“玉大哥来赏月吗?”

“你喔!笑比哭难看,以後别再勉强自己反应情绪,我看了心好痛。”他做了个捧心的手势企图逗笑她。

“简陋的木板床怕是怠慢了你,夜已深该是入睡时分。”不冷不热,她维持温温的疏离态度。

“你不觉得我变了吗?”他刻意展现令姑娘们痴迷的温儒笑脸。

提著灯笼,她只注意脚下的斜坡。“月牙白的衣衫很适合你的仙风道骨。”

言尽於此,多馀的赞美不如凉爽清风。

“仙风道骨……”就这样,不肯多看他一眼?

遭漠视的感觉像是十岁那年父母先後辞世,留下他一人孤零零地面对陌生的环境,跟随云游的师父走遍三川五岳,老是被当成姑娘调戏一般。

以前他总希望自己长相平庸些,至少倾向於阳刚化的一面,不要太过阴美叫人错认,致使男人、女人都为他倾心。

说实在话,若非藉著夜色掩护,否则他不愿回复本来面貌,甘於黑脸示人。

行走江湖多年,他大部份的时间宁可待在侯爷府足不出户,拜出色容貌所赐,若他一人外出必惹来无谓的“横祸”,尾随而来的艳福叫他大呼吃不消,几乎想自残毁容好避开上天的作弄。

玄漠的冷峻以及九王爷的狂肆是他最好的盾牌,只要有两人同行他就有安静的一刻,众人皆畏惧他俩冷骜的目光,心有所动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是他生性淡泊又随和的缘故,每每板起脸斥喝爱慕者不得造次时,他们反而更加放肆的贴靠过来,丝毫不把他的怒颜看在眼里,只因他美得不具说服力,所以没人会把他的话当真,以为是欲拒还迎的场面话。

活了二十五年,美丽脸孔带给他无数灾难,没想到这会有人能忽视他到视若无睹的地步,他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她总有基本的审美观吧!

可瞧瞧她态度多伤人,看也不看的朝东边林子走去,神色自若地不生半丝讶异。

看来他的脸也有不讨喜的一刻,引不起人家的兴趣。

“果儿妹妹,夜路不好走呀!你有什麽重要事需要摸黑进行?”倒著走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玉浮尘执意要唤醒她的七情六欲。

“水。”

水?“院子里不是有口井,你还要四处找水?”

水不都一样,今年并非荒旱年,用不著囤积水以备不时之需。

“院子里的是阳水,我要的是阴水,两相调合才能做出口味独特的豆腐脑。”水质好坏影响豆腐脑的鲜嫩度与口感。

“谁教你用阴阳水做豆腐脑,不会觉得很奇怪吗?”阴阳水一向是用於作法和祛邪,而她竟混入豆汁用。

相当出人意外的作法,他怎麽也想不到美味豆腐脑的诀窍是阴阳水,难怪风味世间少有。

“自然而然就会了,没什麽好稀奇。”水甘质纯,不拿来一用十分可惜。

自从学会画符技巧,很多事不需细想自然在心浮现,彷佛她本就知晓,做起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她从不去问自己的与众不同从何而来,因为没有人可以回答,久而久之她也处之泰然,反正并非坏事,有时还能用来帮助别人。

就像花落,桃生;秋尽,冬来,天经地义的日常琐事,没人会去问为什麽。

“错了,光是分辨阳水、阴水便是一门学问,没学过的人是体会不出两者的精妙。”他花了一年光景才搞懂阴水、阳水的不同。

停下脚步,张果儿再度露出困惑神情。“很难吗?”闻水的味道不就清楚了。”

他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要是人人都闻得出阴阳水的味道,岂不个个都是阴阳师?”

“我不是。”她只会卖豆腐脑和画消灾解厄的符纸。

“我知道,但是你有成为阴阳师的能力,可惜少了名师指点。”能御五鬼即是阴阳师。

符师与阴阳师并无太大差别,前者以符纸消解灾厄,祈求平安,能号召鬼神为已所用,其力量上达天听,下通地府。

而阴阳家是古九流之一,以术数占卜吉凶,掌天文、知地理,通晓四季气候的变化,并能预测一朝的运势及龙脉所在,其影响直达万万世之後。

一是为个人安危著想,一是为万民思安定太平,因此人们视符师为不入流的行业,奉阴阳师是至高无上的圣师,甚至立传传扬,歌颂其丰功伟业。

“我不想当什麽阴阳师,只求一定温饱,国泰民安。”拨开重重藤蔓,她往最阴凉的榕树下走去。

是井又非井,一口非人工凿砌的天然流泉由石缝中渗出,不知深几丈的泉口大约十寸宽,人若不慎踩空不致沉溺,顶多卡在泉口动弹不得。

四周杂草丛生,但是泉口处只生青苔和毛莨,或有蕨类数株附生青苔上,一条石铺的小路直通水源处。

极阴之处才产极阴之水,像张家院子那口井面向东方,每日清晨迎接第一道曙光,吸收阳之气才能汇聚正气,融入井水之中便成阳水。

他轻笑地摇摇头,“你的心真小,不求觅得好姻缘吗?”

“命犯孤寡,今生无缘。”签文上说得明明白白,她不强求。

“什麽,你也命犯孤寡?”他惊讶地抓起她的手一视,细细的纹路在摇晃火光下显得不明。

“也?”手心相触时,一股莫名的热由他指间传进她手里,心似乎也跟著一热。

有丝异样的温度暖了她偏冷体质,她依然不能理解这是什麽感觉,只是……热热的……

“你有姻缘线,可是……”很奇怪,像是朱笔新描上去的纹路,不甚清晰。

“是吗?”不知名的情绪叫她蓦然抽回手。“娘问遍了扬州城内外的庙宇,神明的回应千篇一律说我是孤寡命,我想你看错了。”

“不会错,虽然是很淡的一条细纹,但我肯定是姻缘线。”而且近日会遭遇她的命定之人。

一想到此,他心口不由得一闷。

张果儿幽幽一叹,“前些日子不小心滑了一跤割伤了手心,你错看了。”

“天意,是天意呀!”他低呼地踩上青苔,脚一滑差点往後栽。

幸好他身手灵活,後腰一挺化险为夷,没听见他低喃的如柳佳人步伐轻盈,行到泉水前颇有顾虑地回头一看,似在为难著什麽。

“怎麽了,你不是要提水,木桶呢?”

“我……呃,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她不想被视同妖女出世。

若有所思的玉浮尘豁然一悟,“别当我是外人,咱们初识的那一夜我就见过你用符令御五鬼。”

“你……你看到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消失无踪。

显然她并非完全无情无欲,只是压抑太深。“果儿妹妹难道认为我是爱生口舌之辈?”

“不,我是……呃,是我多虑了。”若他能识五鬼岂是普通人,防他只是叫人贻笑大方。

“是不是曾有人对你的符术起了不好的回应?”他见过她为人治痛风时的坦然,不像此刻微露惶惧之色。

“该说百姓为无知而惊慌,只相信眼中所见。”她回忆起那段小波折。

两年前她如同往常御五鬼以冥火指路取水,不料有个逃家孩童撞见绿光荧荧,吓得连滚带爬地白著一张脸回家,之後呓语不断的发著高烧陷入昏迷。

大夫们束手无策,眼见他烧退了又烧,反反覆覆数日始终不见好转,只好要父母准备後事等他断气。

“後来他们来求助於我,一张退烧符和失忆符才挽回他的生命,此後我尽量不使出御五鬼的符令,尽可能地亲力而为,不假手於五鬼符。”所以她提了灯笼来,免得他人误以为是鬼火肆虐。

原来如此。“你不会打算以符令取水吧?”

他一副兴致勃勃的等著看她施展,扶著一旁的榕树干以防太兴奋而滑倒。

“你想看?”他让她犯迷糊了,天底下不惧鬼神的能有几人。

“人生一大盛事,错过未免可惜。”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唉!你最好别吓晕了,五鬼可能搬不动你。”幸好她袖中还有一张五鬼符。

白衣一甩,他气定神闲地倚著树。“玉哥哥我的胆子向来大如天,果儿妹妹不用挂怀我。”

月正清明,一阵冷风袭来,使得泉水更泛寒意,阴气森森地令人颈背发凉,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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