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献给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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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献给高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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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要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绝非一句简单扼要的叹词啊!在自己这儿,难过只是一分,但或许就足以扰得他们彻夜难眠了。自己轻轻地叹上一口气,或许就搅得他们无以适从;他绷紧的一张脸,或许他们的心竟是比横遭针锥都还要难熬啊!

字为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是停不住地要继续想。精神又是一度的紧张,为自己的自私而愤恨,为自己的无知而悲痛,为自己的无情而忏悔,为……

只觉头疼得厉害,连日来的阴影,病魔般地纠缠不清,白天抑或午夜,不时地困扰着脆弱的他。思维就像一台机器,正走在下坡路上,却又失控、轮齿冲驰而下,注定是要作出那无谓的牺牲了。敏感而慌忙地高速旋转着,折磨着,纠缠不休。索性踩足油门,冲出去吧!

“出去吧,出去转转,兴许能好点。”字为几乎打了一个踉趄,摇晃着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

“妈,我一会儿回来。”像打报告似的,例行着这句简单的招呼。

“哦,早点回来啊!”一个期待的嗓音,一个期待的眼神,伫在门口望着渐去的字为的身影,她越发地孤独。白发缕缕如霜,心里藏住了塞不下的担心和忧伤。

“妈就像是一个犯人,”山风阵阵,凉凉的拂过脸面,字为一再地思考着,“可是作孽的究竟是我啊!”

她站在门口,重复着千百年来慈母永不衰减的热情与盼望,还有担忧,还有毫不吝啬的付出。字为时常地想着,母亲以她们矮小、瘦弱的身躯,守望着孩子们的回归,那个艰难而又不知疲乏的过程,不正是一个心写的“囚”(人在门中)字吗?他忘不了那眼神,虽则只是略略地扫视,可那里面,却蓄满了太多太多的内容,像伤心,像担扰,像落寞;像害怕,像惊吓,像焦虑;还有无怨无悔的等待,或者常常是带着遗憾,却只能独自默默地离开。尽管他们最终重返,却只能是一个人伫立秋风里,悼念在坟外。就像余光中的诗句,横陈在面前的,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呵在里头”。同样的,作为一字心“囚”,这也同样是一个经典的镜头剧作,重复了,并且仍将重复着,守望的门庭,永远都有母亲的守望……

014

 傍晚时分,字为缓步地走下山去,相比以前,今天算得上特别地早了,脚步已经有些轻快。烟囱里袅袅的炊烟冉冉而起,偶有歪斜,但一瞬忽又直直地蹿了上去,四向散开,消逝于暮空当中,全无了踪影,惟有借助继续漂渺而起的烟云,方能想象出那已经溘然而去的炊烟走向了何方,然而只是大概一说。

四下里一时一片静寂,只有山风穿林过叶时偶尔发出的碰撞,沙沙地响着,一时又都连成一片海洋,那感觉有如看见了水面上层层的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开去,相互碰撞在一起,叠合到一块了,却又并不立即消失,两层涟漪从外到内,圈圈相交,外面的刚破成椭圆了,里面的那一圈小点的又膨胀了一下,接着相交在一起,并又是一个好看的椭圆。然而每一次相交时,里面的那一圈都要比外面的那一圈要小,直至波心相拥在一起,完全叠合了,显出一个平静的镜子来,随着水面轻微抖动,那是“波心荡,冷月无声”的佳境。然而上下一晃,才又稳住了,慢慢地,平面渐渐变宽变大,仿佛一个在水面上搭成的平台。于是那些无数的椭圆并又扩散开去,变圆了,也变大了,形成一层新的涟漪,继续向外荡漾着,并又与其它的层层扩散而来的涟漪相交混,如此相往,几乎所有的波心都叠合了,那水面始才恢复了平静,只有岸边仍有些许的微浪,留有椭圆的雏形,在与大地亲近时,作了最纯朴的扳依。

四下里一时又是一片静寂,只有山风穿林过叶后留下的碰撞,沙沙地响着,并且消失而去。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养耳,且又静心。

大黑听见了,倒以为来的是什么陌生人似的,一个劲地瞎吠。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只手扒在窗口,粘满了油污。瞧了瞧,颇有几分惊奇。以一种尴尬的眼神和不恰当的方式伫望着,既陌生,而且熟悉,但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才又是不安地缩回头去,流下一窗的昏暗的灯光,抖落在外面,斜淌了一地。

还是回家的感觉要好一些,想着以前的那些迎接自己归来的日子,到处都弥漫着惬意的温馨与快乐,顿觉鼻孔猛地一酸。门前的三株樟树努力地挺拔着,擎着一把如盖的绿冠,树杆上是绿色的生机,几棵繁盛的梨树荫蔽了大半个院落,在负重的枝头上,挂满着下个季节里梨子的味道,但即使是在没有成熟的时候,探头探脑的它们,依然散发出诱惑的香甜。

“妈,是我!”字为喊着,伴着丝丝的歉意,愧疚地绽出久违的笑,静静地,站在栀子花树前,习惯地、以一种不再太熟练的姿势。

“啊?”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摸不准方向。“小声点,你姐正睡着呢……”望了望他,似乎觉得不妥,窝起油污的五指,用手背在鼻梁边擦着,遮上了大半个脸。

“快些进来吧,外面黑了。鸡要进窝咧,天黑了。”轻轻地,她扭过头去,接着锅碗瓢盆就热情满怀地将喧闹参差在一起。其实,叮嘱的内涵应该是温暖的,除了烦琐的罗嗦。

“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啊?我来帮个忙吧。”十分拘谨地问着,字为实在显示不出更多更自然的由衷表情,挤起了一脸的笑。却在心里诅咒着自己,感觉脸上皱巴巴的,皮像被什么拉扯住了,或者被什么压得紧紧地,有撕裂而不得的痛苦。但他仍然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厨房里的一切,木头一般地伫立在门口,迟疑着。

015

 妈刚好出来倒洗锅碗的潲水,字为赶紧迎上去,抢着接过来。斜着膀子,潲桶称在右手中,左手高高的横起,略微地翘着、平衡着沉重的担负。打着一个趔趄,向院门急急地斜冲过去。“哗”地一声,一股酸腐而且湿臭的味道刺鼻而来,扭起脖子来,他赶紧撇过头去,感觉已经倒完了,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是一种极尽畅快的感觉,仿佛连同几日来的郁闷,也一起作了彻底的清除。

字为甚至觉得,即使是主动的等待,也仍然会形成空耗。对人,对己,对家,更是一种莫大的伤害。惧怕失去,不如重新点燃希望。就如夜行的人,似乎听到了身后隐约可怖的声响了,然而有人就身不由己的回转身去,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直接面对,于是只能一屁股坍塌在地上,发抖的双腿再也没有站立起来的力量。或者有的人,索性什么也不去想了,甩起双脚一抡头就钻进前面的黑夜当中,顾不了那里面的未卜的吉凶,忘记来自身后的恐怖,单是向夜的更深处闯进,或许到了迎接旭日的那一刻,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并且可喜的是,自己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嗯,那你就帮我往灶里塞两个草把子吧。”妈可能意识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些微变化,让她捉摸不定的,动作明显地变得笨拙了些。

“嗯……”字为抬起头来,兴奋地张望着,蓦然地发现了她苍老的脸上所掠过的一丝惊喜,甚至是不知所措了。她不安地抖抖锅盖的汽水,热气腾地冒出,直蹿上屋梁。

“为儿,你就帮我劈两根木柴吧。姐买了几斤肉,晚上就炖一些。多了一下子也吃不完,天热又怕放坏了。我赶着抹些盐腌着,晚上怕猫子偷过来。现在光占着锅煮肉太慢了,还有些腌菜要炒一下,你姐就想吃。刚生着了炉子,现在就缺几根好火苗。”

字为第一回如此认真地听完了她的全部内容,却感觉不出有他讨厌中的那么罗嗦。只觉得是一种释然后的快慰,满心地欣喜着。

“嗯……去远点,打开路灯。去远点,你姐可能睡得正香咧。过点细啊,慢些来……”她继续补充着,像姥姥呵护着自己独生孙女的宝贝儿子。

字为站在外面,淡黄的灯光在暮色中显得弱不禁风,却将家门口点缀得格外温馨,那“幸福之家”的横联,在金黄|色的瓷砖的映衬下,更是给人别有一番踏实的愉悦与享受。

像一头牛,劳动给了他更多的依靠与心安理得,累似乎起到了平衡的作用。不大一会儿,字为就已将好几抱的劈材送到了厨房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灶前,还使上了绣花的细致与耐心,迅速,而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上菜的时候,字为就喊醒了姐姐。一屋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过节似的,有说有笑,吵吵闹闹地。只是都小心翼翼回避着某些问题,然而却并没有影响到这欢快的气氛。他专抠着姐姐问一些路上的趣闻,不时地逗得她不住地哈哈大笑。也就很快的冲淡了开始时的那些拘束,放开了许多。

016

 电风扇被开关操纵着,呼呼啦啦地旋转在头顶,但不时地有几只大麻花蚊子掉下来,落在桌面上,挣扎着。甚至有的直接栽进菜汤里,半点也动弹不得。字为突然想起了课本里的笑话,忍不住为外国人特有的幽默智慧而窃笑。姐好像意识到了,突然问他开什么心,愣愣地瞅着字为,盯住了,像要拦截他撒谎似的。

“唉呀,蚊虫,掉进汤里去了呢。”他故意嚷着。

“挑起来就是的了,热天虫多,难免的。”说着她就要伸筷子去拨。

“别,先看看吧。可能是今天晚上妈做的菜达到了国际体系认证的卫生标准了,不然它们怎么会下来洗澡呢?哈哈……”他变解着Waiter的语言,笑着解释道。

“呵呵……”姐也笑了。牙齿磕碰到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娘的个苕喔,嫌我脏,那你这十几年是么样过来的?喝水?那水还是我烧的呢。”妈也被逗乐了,一家人嘻嘻哈哈地,久违的坐到了一起,笑得更像一家人了。关起门来的温馨,简单得只须三言两语就行了。他却亏欠到现在,也几乎拖累了所有的人。

字为的身心有了一种无限扩张的欲望,并且不住地打着饱嗝。妈却还是一个劲地劝着,一会儿又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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