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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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很麻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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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板兼大夫正是母亲娘家的亲戚,算来是自己的表舅,这次来到江南,自然要过来问候一声。

“这位公子要看病,还是抓药?”柜台的伙计问道。

他环顾宽敞的店面,没见到要找的人,“敝姓滕,是齐大夫的亲戚,不知道他在不在?”

“齐大夫出去帮人看病,等一下就回来了,您坐着稍等一下。”伙计殷勤地招呼他,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

除伊寒听母亲说过,“回春堂”声名之所以远播,都是因为表舅医术高明,又常帮一些穷人义诊,被大家称为“活神仙”,难怪每每谈起这位表舅,娘就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他嗅着满屋子的中药味,心情不自觉地也舒缓下来。

一名中年妇人跨进门槛,将手上的方子递给伙计,“阿昌,赶快照这方子帮我抓一副药,我急着赶回去。”

被叫做阿昌的伙计接过方子,一边熟练地抓药,一边问道:“这帖补药是谁要用的?是不是你们家大小姐?”

“才不是,还不是我家二小姐又被老爷关起来,整整两天都没饭吃,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这两天幸好大小姐偷偷送饭给她,否则,她早就饿死了。这是大小姐心疼她,让我来帮她抓个药回去,炖只鸡帮她补补身体。”

妇人也不怕别人知道,嗓门奇大地嚷道。

“习大小姐心肠真好,人家说坏付出好笋,像习老板那种人居然会生下这么善良的女儿。唉!要不是有她在,习二小姐恐怕早就被赶出门当乞丐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句句都进了滕伊寒的耳朵。

她不只被关了起来,还两天没饭吃!这突来的消息,将滕伊寒淡然的心情打乱了。这世上竟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存心想饿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刻,他全然不再计较习玉亢是不是故意要接近他。

妇人仍在聒噪:“我们这些下人虽然很同情她,可是谁都不敢帮她,免得到时候丢了饭碗就修了。”

“没那么惨吧!”伙计咋舌。

“那可不,其实,只要她嘴巴甜一点,多去巴结三位夫人,就可以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总好过被人赶出门,偏偏她就是脾气太倔,不得人家的缘,又爱跟老爷顶嘴——唉!就算没把她赶出去,早晚老爷也会随便找个人家把她嫁了。老爷可是巴不得快点把这大麻烦送出门去。”

伙计倒是很有兴趣,“只要习老板聘金给多一点,也不嫌我是个小伙计,我倒是不介意妄她进门。”

“你别臭美!我家老爷再不喜欢二小姐,也得给她找个可以捞点油水的人家,这才不会亏本,好歹他也养了她十七年,多少也要把本钱捞回来才行。”妇人嘲弄地啐道。

滕伊寒心烦意乱地皱起眉峰。自己当真误会她了吗?他没忘记最后她那记含恨的眼光,心没来由地一阵紧缩,恐怕她在背地里不知诅咒他多少回。当时自己的确是气愤得丧失了理智,完全失去以往的判断力,不听她解释就将她判刑,如今一想,真是太冲动了,不像他惯有的作风。

伙计很快将药抓好,妇人付了银子,不再发牢骚,拍拍屁股走人,万万没想到,她带来的惊人内幕会改变滕伊寒的决定。

齐翰文虽已是江南一带的名医,仍是一身普通的青衫布衣,没有过分浮华的打扮,虽已年过五句,但那儒雅的文士气质,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你娘她好吗?我们兄妹俩除了书信往来,也有将近二十年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说话间,他已暗中将这表外甥看个仔细,表妹信中曾说,这二儿子不近女色,排斥女人到了极点,担心他预备打光棍一辈子,可是这一刻,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莫非已有了意中人?

滕伊寒察觉出齐翰文探索的眼神,这才收摄下远驰的心神,专心聆听对方的话,“家母一切安好,请表舅不用操心。”

“那就好!”察看下他的气色,齐翰文若有所思地道:“寒儿,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表舅帮你把个脉?”

他首次露出微窘的表情,像被窥见心中最私密的心事般。

“不——不用了,表舅,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为了一些烦心的事头疼罢了。”这表舅莫非还会看相,居然一眼就料到他有心事。

齐翰文嘴角扬起心知肚明的笑容,“是为了女人对不对?呵——表舅也是过来人,虽不敢说经验丰富,但,好歹可以提些意见供你参考。”

他古铜色的俊容上抹上一层极浅的红晕,还好不是很明显,不过,也够他懊恼了。滕伊寒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居然也会脸红。

“您误会了,表舅,不是那样子,事情是……”他窘困不安地将事情娓娓道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在烦恼该怎么完成娘交代的任务,要带走人家的女儿总要有个理由,只怪甥儿当时答应娘答应得太快,没有想到其他,现在才来头痛也于事无补。”

齐翰文佯装作毫不知情地颔首,“这倒是满棘手的问题,你娘也真是的,要收个干女儿在身边作伴解闷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干吗找上习家呢?那个习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吸血虫,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把女儿让给她.毕竟没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表舅,您对习家每个人都很了解吗?”他佯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岂止了解而已。”齐翰文不齿地轻哼,“不过,我对玉芃这孩子倒是满喜欢的,她既热心又有正义感,完全不像习家其他人,更不像她那个爹,要不是你表哥已经娶妻,我早就要他娶她进门了。”

滕伊寒口气微讶,“表舅跟她很熟?”

“当然熟,我可以说是看她长大的,有空的时候,她也会来铺里看我。”他在屋子里踱着步,沉吟道:“她娘在世时,身体就不好,习家的下人就常来我铺子里抓药,有几次还请我到家里帮工夫人看病,只可惜,我救得了她的人,却医不了她的心,只能见她一天天凋萎死去,最后,留下女儿在家中饱受白眼,虽不至于凌虐她,却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幸好这孩子有骨气,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顿了顿,很快地瞥了一眼呈深思状的滕伊寒。齐翰文看得出这表外甥就如表妹所料,慢慢地对女人有了感觉,会主动开口关心习玉芃的一切,这不失为一个好现象,不枉他们这些日子来的精心计划。

“不过,还真难为了玉芃这孩子,大概是被她娘一生悲惨的遭遇所影响,她完全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最大的希望就是盼望能嫁个如意郎君。她的个性独立,老爱一身男装打扮,又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反倒是姑娘家该学的都不会,所以,习家的人都当她是怪胎。唉!其实玉芃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将来能娶到她的男人才是有福之人,只可惜,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似的,只看到她的外表,而不去了解她的内心。”

滕伊寒心情更形沉重,愧疚地问道:“表舅,您想此刻,这件事我该怎么做才好?”他已失去了主张。

齐翰文摇头叹息,“难了!除非习老板把她赶出门,或者——玉芃自愿跟你走,不过,这种事传扬出去,可是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这责任你可负得起?”

“我——”他语塞。

齐翰文笑得诡谲,“所以,谁也没办法救她,这是她的命!女人在这时代本来就没有做主的权力,就算是自己的未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更何况是非亲非故的你?

既没有亲戚关系,又没有婚姻的约束,凭什么插手介人?”

“可是——”

“你娘老糊涂了,总不能连你也糊涂了,难不成你要牺牲自己娶她?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将她从习家救出来了。”

滕伊寒傻了眼,本能地道:“要我娶她?表舅,您别开玩笑了!”

“不然,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你就回去跟你娘说,反正好姑娘还很多,要认干女儿还怕没有吗?不要再管习家的事了。”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抽手不管?即使他心再狠、再硬,对于习王芃——他无法丢下她不顾,毕竟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他是难辞其咎。

齐翰文满意地睇着表外甥脸上细微的反应,微笑地捻着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这孩子并不是冷心肠的人,只是不易表现出来罢了。

表妹这一招真是妙极了,果然知子莫若母,要是换作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根本人不了表外甥的法眼。只有习家这位特立独行的小姑娘,才意外地引起他的兴趣,虽然征兆还不是很明显,不过,依他来看,应该快了。

露莲双脸远山眉,偏与淡妆宜。

小亭帘暮春晚,闲共柳丝垂。

人别后,月圆时,信迟迟。

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

凄美含情的琴声戛止,习玉琤幽然缥缈地长叹一声,好个“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她现在心中想的全是那人魁梧高大的身影,无奈,只能将所有的情感付诸琴声中,不敢向对方表白。

自从那天惊鸿一瞥,日里夜里,盼的、想的全是他。

那仿佛经由雕刻师凿刻出来的完美五官,阴柔兼具粗旷的俊美脸庞,漆黑冰冷的黑眸却又闪耀着诱惑人心的光芒,让她蓦然睑红心热;他的肩膀仿佛可以扛起全世界,还有那让女人能安心栖息的坚硬宽厚的胸膛,更令习玉琤春心荡漾不已。初尝情滋味的她,一颗芳心全献给了对方。

如果能嫁给滕二少爷这般的伟岸丈夫,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习玉琤不禁杏面生春,在心中勾勒出两人共骑一驹、在草原上你依我依的旖旎画面。

“姐姐,你在想什么?姐姐——”

五根修长的玉指在她眼前晃了好久,习玉玲眨了眨美目才清醒过来,霎时棵红了玉颊,“玉芃,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来好半天了。姐姐,你的脸怎么又红又贫,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看看?”说完,习玉芃起身就要去叫人。

“我没事,你别乱猜。”她腼腆一笑,转开话题,“我叫人炖的补品吃了没有?”

习玉芃很是听话地点头,只要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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