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咯,也可以理解为出现在秦肃身边,因为忠于职守惯了的秦肃硬是 没离开过赵隽三步之遥。
咳!毕竟是江湖豪爽儿女,侠女风范的确与大家闺秀有别,喜欢了就要有所表示——至情至性嘛 !何况,赵世子也的确长得太体面了点,门楣又太高贵了点,要人家一个怀春少女不心生仰慕芳心如 鹿撞可谓难、难、难矣!
所以咯,吕寒秋姑娘没有如她叔叔吕为先期待的那般与秦肃情愫渐生,反而、反而——咳,恋上 了有妇之夫赵隽……等等,吕寒秋姑娘还不知道赵世子已经成了亲娶了妻是吧?嘿!有戏!
只见澹台拓诡异地一笑,面对赵隽,脸上带些自责、愧疚,说,“世子义气深重,应澹台所求, 甫班师回朝即又离家南下,这一别数月,把夫人冷落在家中,是澹台的罪过,回头引见,千万要担带 着点……”
那边吕寒秋猛然一呆,大眼瞪圆,红唇轻颤,冲口而出,“夫人?谁的夫人……”
“我家世子的夫人。”侍剑看了眼主子无动于衷的神色,笑着回答。
“赵隽大哥……的夫人……一定是位出色的女子吧?”吕寒秋垂下眼,以手加额,问得语气轻微 ,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般。
“我们世子夫人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侍剑尽力回答。他实在也只能回答这些,毕竟,他没来 得及见过世子夫人就随同世子出征了。
“哦……”吕寒秋顿了顿,没再说出什么,脸却缓缓地、微微地苍白起来。
在这略有些尴尬的当口,有人无心地过来解围了。
只见孟刚走过来,立在吕寒秋身边,面对赵隽,神态恭敬地问,“世子,时候似乎不早,是否可 以起程了?”
“问秦将军吧,他送你们进京,我与澹台先生今日不回京城。”赵隽平淡地回答。
“赵隽大哥要去哪里……你……不同我们一起走了吗?”吕寒秋闻言迅速抬起眼,凝视着赵隽, 话里充满诧异和失望。
“呵呵!不顺路,吕姑娘,就此别过了。”应话的人是澹台拓,说完了还觉得不够似的,又转向 秦肃,“秦将军,时候不早,你与吕姑娘吴师傅各位还是赶早起程吧,吕将军急着要见侄女儿,别耽 搁了啊!”
秦肃神情略带忿然,瞪了澹台拓一眼,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却也只能无奈地顺从。
“秋儿妹妹,走吧,我们快些启程赶路。”孟刚却像欢喜这样的安排,俯身催吕寒秋。
“不——”吕寒秋端坐不动,“先前赶路,日头毒辣,我许是受了些暑气,身子疲累,头晕得很 ,想再歇会儿。”一面说,视线一面悄悄投向对面。
赵隽却根本没注意听吕寒秋说些什么,环视众人一眼,开口吩咐,“秦将军,你早点回城吧,回 去后禀报王爷王妃,我明日到家。侍剑,备马。澹台,我们走。”
然后,长身而起,在吕寒秋瞪直的目光中步出茶店,跨上侍剑牵来的马匹,往西边方向绝尘而去 。
“赵隽——”澹台拓驰出众人的目光后才直呼其名,“为何不今天回京城?只是不想与那些人同 路吗?”
“你明知故问。”赵隽扫他一眼。
“今天回与明日回有何区别!”澹台拓看着好友,嘴边浮起浅浅的谑笑,“总之,你已经决定回 去见你的世子夫人,早一天回去,早一天大失所望或者欣喜若狂都比晚一天好吧?”
“我没有准备好。”赵隽不理会澹台拓的取笑,轻淡地说。对于那个女子——他的妻子,他还没 有准备好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她,也许,今夜他可以冷静地想一想。
“小王爷,阁下已经准备了快一年了。”澹台拓笑叹,“战场上,你如果也用这种速度拟定战略 ,朋友,还是听从长辈的意思,先生下一儿半女再说吧。”
“一年,或者十年,有时候并没有区别。”赵隽沉思着说,没搭理澹台拓后面说的俏皮话。
“不进城,今夜我们到哪食宿?荒郊?还是野外?在下虽然出生寒门,不可与尔等王孙贵胄相比 ,但身材体发肤,受之父母,自个儿不能不怜惜着点,没有美酒软榻,在下这娇生惯养的身子骨儿是 万万不肯相与的。”澹台拓笑嘻嘻地说。
“西郊别业。”赵隽惜言如金,风格与澹台拓迥异。
“在下只想去仙乐坊。”澹台拓叹息着说。
“喜欢,就替她赎身,来去相思,不厌烦么?”赵隽看着澹台拓摇头,脸上现出些微不可理喻的 神色。
“你以为在下不想?我瞧——她比较希望阁下替她赎身!”
“不可能!”赵隽断然回答。
“唉——”澹台拓长长叹口气,“大家闺秀的贤惠妻子你不要,色艺双绝的首席花魁你不要,至 情至性的江湖女侠你也不要,阁下莫非想负尽天下女子的痴心?什么样的女子才是你的理想?”
赵隽沉吟了下,扬起眉毛,给澹台拓一个足以令他怄气的答案,“没想过。”
“何为饱汉不知饿汉饥?在下瞧阁下就是了。”澹台拓不服而不平地哼哼几声,“女子真是痴傻 ,为何会有人爱上你这头没有感情的怪物,白白招惹伤心。”
“愿爱与不爱,与我何干?”赵隽冷淡地说。
“你——”澹台拓几乎为之气噎,怔愕了一下,反而放声长笑。
赵隽不为所动地看着澹台拓笑,气定神闲得令澹台拓狂笑之余又暴怒得想找人扁——当然,对手 不能是眼前的赵世子,否则下场很惨的人绝对是他自己。
思量这个结果,澹台拓决定还是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说话,来纾解心内的郁闷。
“赵隽,幸好你的冷心无情只用在女子方面,还是当兄弟的有福气哇!不过呢,人非草木,岂能 无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兄弟我衷心祝福你能够遇上一个心甘情愿去爱,并且爱得 如痴如狂的女子,才不枉你生为顶天立地堂堂须眉男儿。只是,你最好先祈祷,也许她不爱你。”
赵隽扯了扯嘴角,权当为澹台拓的冷笑话捧个场。
第 15 章
七月初三,晋王赵谆的世子赵隽在北征九个月又南下两个月离家近一年之后,终于回到京城晋王 爷府邸。
赵隽踏入厅堂的时候,赵家人已经齐集一堂——唔,其实不能说“齐”,因为世子夫人尹沐夏似 乎不在欢迎之列。
赵隽拜见了双亲,再一一见过其他家人亲戚,例如前年已经出嫁今天特地由夫家赶回娘家迎候大 哥的大妹妹赵仪,小妹妹赵倩,以及远房表妹沈怡蓉,然后带着一丝疑惑扫过其余面孔,就是看不出 哪一个有可能是他那个叫尹沐夏的妻子。
她——不来迎接他?
什么意思?
“隽儿,你媳妇儿在娘家。昨日接到你的消息,娘送了信儿给亲家,你岳母说你媳妇儿生了病, 还在卧床,所以没回来迎接你,你歇歇后去看看罢,你成亲时忙于出征,岳父母也未及拜见,这次回 了家,应该上门尽尽礼数,要是你媳妇儿病好了就顺道接回家来。”赵隽的母亲——晋王赵谆的王妃 孙氏看出儿子的疑惑,不等询问,忙说。
“唔!”赵隽应了一声,看不出热切。
“表哥,你来回奔波,一定很疲累了吧?现在回家来,好好将息几日,调养调养身子——”孙王 妃话音才落,怡蓉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关切地对赵隽说。
可惜,怡蓉表妹的体贴还没表现完,赵隽的小妹妹——才十五岁的赵倩就跳上前,打断怡蓉的话 ,抢着对赵隽说,“大哥,我好想你!大哥太不应该了!我本来等着你从北方战场上回来告诉我有趣 事儿,没见着人大哥你又去了南方。南方很好玩罢?回头大哥一定要告诉我新鲜事儿听。”
“有空再说罢。”赵隽瞧了眼长到他下巴的小妹,又说,“倩儿,一年没见你,个儿长了不少, 就是心性不见长,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就知道玩。”
“哪有?大哥准是故意笑人家,大嫂就常说我比临秋稳重。大哥没见过临秋吧?她呀,是你的小 姨子,她要嫁人啦,以后一定不能常常来我们府里玩了,真不好玩,干么那么早就要嫁人!”赵倩有 些不乐意又有些遗憾地嘟嘟囔囔,然后恳求,“大哥,大嫂回娘家都一个月了,你快点把大嫂接回家 吧,我还要跟她学武功呢。”
“倩儿,别瞎说,你嫂子是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何时会武功了?”孙王妃怪小女儿胡说八道, 忍不住斥责。
“倩儿才没瞎说,是真的!大嫂会武功的,使一根那——么长的长鞭,耍起来小树都被打断了, 厉害着哪!”赵倩一脸崇拜地用手比划。
孙王妃摇头,根本不信。
长鞭……
赵隽听到这两个字,无缘由地,脑中浮现出在乌家村茶店外偶遇的那名身着白衫男装的女子—— 眼见她要伤人,他不得已断了她的长鞭,却惹来她的愤恨……莫名其妙!他怎么会想到她?只是,她 真冷,真傲,真特别……打住罢!目前,他最应该想的应该是怎么与他的妻子重逢,怎么与她相处吧 ?
回家的第一天没见到她,他并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不过,听说她生病,再怎么没有夫妻情分, 于人情道义而言,他都必须尽到一些责任——明天,上尹丞相家看看吧!
“母亲,明日我就去丞相府。”
“好的!隽儿,这才是堂堂男儿的气概。”孙王妃赞许地说。
儿子不中意忽然成亲,身为亲娘的孙王妃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可那也是无奈之举啊!
尹丞相家的大小姐秀外惠中,知书达礼,孙王妃一见之下满意得不得了,原本谈亲事的时候也不 急着要尹家大小姐过门的,谁知道战争忽起,丈夫和儿子都要出征,如果不赶着把婚事定下,天知道 儿子哪年哪月回来之后,尹大小姐早已嫁作他人妇去了。她想要这个媳妇,最重要的,她也不能不做 最坏的打算——她只替赵家生了一个儿子,赵家好歹也得血脉相承下去……好容易,儿子平平安安出 征归来,刚回京,就说接到朋友传书要南下,刻不容缓,连家门也没踏入,更别说见新媳妇。孙王妃 隐隐猜到儿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