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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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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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未雨绸缪。随君欢笑叹,这呆子啊──她泪都还没个影儿,他就已经准备好要心疼了。

抬起纤柔素手,抚过他额上的伤,那是她今早的杰作。

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竟连抹个药、稍作处理都没有。

她心头一阵愧悔。“还疼吗?”

他摇头,醇醉迷人的男中音撒娇起来特别好听。“欢儿亲亲,就不疼。”

随君欢微笑,圈住他的颈子,细雨般的吻由他额际、眉、眼、鼻、唇,一一撒下柔情。“这样可以吗?”

于写意摇头,有样学样凑上前去乱亲一通,好玩地一路吮咬到她温润的耳垂,随君欢怕痒地娇笑,将脸埋进他颈窝。

“欢儿、欢儿……”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念着,宛如将她当成心头最重要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怜。

随君欢满足地叹息。总以为自己够坚强、够独立了,却在不知不觉中,恋上他的眷宠,最初的心神悸动,在他以柔情蚕食鲸吞下,化为浓浓的情,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跟定这个男人了。

夜,相当、相当深了,他们倚偎着,间或交换几句细语呢喃,直至远方苍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

※※※※※

“娘子。”

“嗯?”

“娘子、娘子、娘子──”

“叫魂吗?”

“不是,在喊我家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随君欢翻了个白眼。“少死人啦!于写意,你喊不腻吗?”

实在不能怪她,他打出房门就一路念经似的喊个不停,谁听了不火?

“不会。”他等着喊这一声娘子好久了呢!“我要一直喊、一直喊,喊到我们头发都变白了,我还要继续喊。”

他这是在承诺她,白头偕老吗?

“你这人啊!”她笑骂。他就是有本事,让她又气又怜。

“妳还没告诉我,好不好嘛?”写意拉着她的手扯啊扯的撒娇。

“好好好,我的相公!”她无奈地笑叹。

“哇!妳喊我相公了,好棒、好棒──”他高兴得又叫又跳,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娘子。”他满足地再喊一声。

“嗯?”

“娘子、娘子、娘子。”

“鬼叫什么?”

“娘子、娘子、娘子──”

天哪,谁来帮她缝了这人的嘴巴?

一夜没睡,他情绪倒是亢奋得很,她实在受够了。忍耐到最后,连哼也懒了,直接任他一路自得其乐的喊进大厅。

一见小俩口牵着手进来,老太君伸手招呼。

“快过──咦?意儿,你头上怎么回事?怎么伤到的?”

“是──”于写意正欲开口,随君欢抢先一步。“是被我伤的。”

“娘子!”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妳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把他伤成这样!”这宝贝孙子,她可是疼进了骨子里,从小便拿他当宝似地宠着,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一句,她竟然有胆伤他!

“不是这样的,奶奶,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我伤的。”不理会于写意心急的暗示,随君欢坚定地又重复了一次。

她知道他会说什么,但她不要总是仗恃他的疼宠而为所欲为,恣意伤人后,还要他来替她担下责任,这算什么呢?

她不想那么卑劣、不想利用他,她要用最干净的心来对他,这也是他之所以爱她的原因,不是吗?

“是我的错,昨天太生气了,一时失去理智,误伤了写意。”

“就因为一块玉佩?”

“是的。”

“很好!”老太君重重拍桌,沉下的脸孔冷怒威严。“就因为一块破玉佩,值得妳对自己的丈夫大动干戈?像那种东西,我们于家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当我们赔不起吗?贫贱命就是贫贱命,小里小气的,早说了妳配不上我家意儿!”

随君欢紧咬下唇,忍住受辱的感觉。

他们都是这么看待她的吧?是她高攀了,终其一生,永远落人话柄,成为指责她的最佳借口。

又来了!她的心又在哭了。

于写意心急不已,他不明白,明明不是奶奶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讲话?

他沉不住气地嚷道:“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是香织先侮辱欢儿的,她只是──”

“只是怎样?香织理亏,你不也教训过了?她气还不消,难道得打死人才能作数?她心肠就这么狭小吗?”

教训?随君欢不解地望向他。

“奶奶,欢儿不知道这件事,您别──”

“不知道就能拿你来出气吗?她再没教养,也该明白,身为女人,就当敬夫如天,她这样算什么?今天把你砸得头破血流,那改天呢?岂不要弒夫了?行径乖张至斯!”

“欢儿才不会──”

“谁能保证?”老太君冷眸一扫。“妳给我回房反省,还有,今天谁都不许给她送饭!”

奶奶想罚欢儿禁食!

于写意惊叫∶“奶奶,您不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道于家都没家规了!”

“奶──”

“别说了,写意。”随君欢平静地出声阻止。

“欢儿?”她在想什么?为什么眼神那么淡?他都快看不清她的心了,他好怕,怕她像以前一样,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不理他了。

“还不快去!”老太君沉沉一喝。

随君欢震动了下,敛眉轻道:“是。”

“欢儿──”

“意儿,你留下。”

于写意气呼呼地回身望去。奶奶是长辈,他不敢瞪人,眼神却将心中的埋怨传递了个十成十。

“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欢儿是我最喜欢的人──”

“她太无法无天,奶奶这是在替你教训她呀。”

“才不要。我受伤是心甘情愿的,不然我为什么不闪?”欢儿才刚答应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这样一来,她会不会又反悔了?

“不管怎样,她伤了你是事实,光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原谅她。”

“那是我们自己不对,娶她的时候,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大家又一直拚命地欺负她,她生气是应该的。如果我还想要她当我的娘子,就应该保护她,而不是和妳们一起来欺负她。只要我拚命地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什么话!堂堂于家的少主人,要一个妻子还得这么卑微地去乞求她?”老太君听得更火。“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阿川、阿川──”她扯开嗓门朝外喊道。

“老夫人,有什么事吗?”丁武川由门外恭敬地走了进来。

“给我好好看住少爷,不许他去给少夫人送饭。”

“这──”

“听到了没有!”

“是!”老太君的权威,全府上下,一向无人敢违逆。

“奶奶!”于写意挫败地喊了声,却唤不回祖母的回眸垂怜,只能一脸忿恨地踢了下桌脚充数。

唔,好痛!又叫又跳地缩起脚,痛得他差点当场飘出一泡男儿泪。

连桌子都要欺负我是吗?好,没关系,欢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虽然已到痛毙处,不过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早晚劈了它当柴烧!

至于奶奶嘛──

算了,不能对她怎样,那他想办法偷溜出去,阳奉阴违的小小报复一下,意思有到就好,这总成了吧?

入夜后,一条鬼鬼祟……呃,换成行踪神秘好了。对,就是一条“行踪神秘”的黑影,以极毙脚的姿态,往于府西苑──也就是于家主子与少夫人的新房方向前进。

先是踢坏盆栽,再是撞到大树,再然后是踩着小石子,紧接着……咳咳!那不是重点,反正它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也就不必再详述,直接跳到结果比较重要。

砰、咚!

喏,结果这不就来了吗?

察觉门外不寻常的声响,随君欢披衣下床,前去查探究竟。

门一开──

“写意?”她讶然轻喊。

“呵、呵呵──”于写意仰头傻笑──没错,就是“仰头”。

“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妳。”死都不承认自己丢脸的跌倒了,他拍拍屁股爬起,摸了摸撞扁的鼻梁。“有没有变不帅了?”若是,他可会痛不欲生的。

随君欢失笑。“你帅毙了,请停止顾影自怜。饿一天已经很惨了,再连肚子里少之又少的存量都吐出来,那就很不仁道了。”

“啊?”说到这个,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拉了她进房,由怀中挖出两个馒头塞进她手中。

啧,她就说嘛,他身材几时变得这么──呃,比(奇*书*网^。^整*理*提*供)女人还火辣。

“你三更半夜来,就为了送这两个馒──”想了下,加强形容词。“扁掉兼干掉的馒头?”扁掉的由来她方才已经目睹了,至于干掉,理论上来讲,表示它放了有一阵子了。

“不太好吃的样子,对不对?”他歉然道。“我不是故意的哦,就刚才嘛,不小心把饭菜翻倒,只剩这两个馒头,妳就将就点,先吃这个。”

“是跌倒,然后才把饭菜翻倒吧?”她追加说明。方才在门口,连个残渣菜叶都没见着,不晓得他是贡献到府里的哪个角落去了。

“是路不平!”他辩解。

“噢,路不平,你跌倒。”从善如流。

“我没有跌倒!”死都不承认!

“好,那是路跌倒,不是你跌倒。”

于写意气闷地瞪着她。“欢儿,妳不要嘲笑我嘛,我是好不容易才来的耶!奶奶叫川叔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家都去睡了才能过来,妳都不感动!”

难怪他不见人影。她才在怀疑,依他的性子,怎可能对她不闻不问,原来奶奶也防到他这一招了。

“那你怎么有办法弄来饭菜?”

“呃──呵呵,反正冷棹了,也不太好吃,喂了那些花花草草就算了,妳不必太缅怀它……”

“又在装疯卖傻了。”笑得那么假,这里头铁定有鬼!

“你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不吃。”

“欢儿──”他苦着脸。

“你说不说?不说我赶你出去哦!”

“好、好嘛。”他委屈兮兮地招供。“本来我跟奶奶说,妳不吃,我就不吃的,可是奶奶理都不理我,我只好换个方式,留下饭菜,晚上再给妳送来。我都老实说了,妳不可以赶人哦。”

也就是说,他也与她一般,一天没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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