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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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君欢-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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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正襟危坐。

她手中多了瓶药膏,挖了些许在他额前推揉,出手极重,动作集恶劣、粗鲁于一身,很有恶整人的嫌疑。

“哇!好痛、好痛──”果然,惨叫声直穿云霄。

“闭嘴!”这就是她丈夫吗?没出息得让人想扁他。

被她这么一瞪,于写意咬着唇,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随君欢懒得看他那张博取同情的脸孔,径自收起药瓶。

“欢──”他迟疑地喊了声。“妳──还怪我吗?”

她动作一僵,抿紧了唇,别开脸不置一词。

“我知道了。”他低低地道。

可是没关系,只要他很努力地对她好,总有一天,她就不会怪他了。

悄悄地,他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并下定决心,要永远、永远的和她在一起。

※※※※※

有一种人,他们的心态是很奇怪的,明明自己并不想要,可是当别人得到时,又会心理不平衡地拚命找碴搞破坏。

好比说──姚香织便是一例。

当初,是她坚决不嫁于写意的,要真嫁了个痴愚的丈夫,她还有什么脸抬头见人?不被笑死了。

何况,于写意也不晓得几时会好起来,万一永远都好不了,她岂非要伴着一个傻傻呆呆的丈夫过一辈子?她才不干。

所以当于写意提及娶妻之事时,她等于是吁了口气,举着双手赞成,不遗余力的积极促成这桩婚事,要不,她还真怕奶奶会坚持要她嫁呢!

她根本不管新娘是谁,反正,等到他好起来的那一天,她还是会想办法要他休妻,然后改娶她的。

也许就因为看穿了这一层人性的自私与丑陋,才令随君欢更觉悲辱。她算什么呢?说白了不过是替死鬼,人家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她呢?是好是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人摆布,有朝一日,于写意找回了自己,她就只有下堂遭弃一途。

姚香织算盘是打得相当精,可当那个人是随君欢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以前,这丫头连替她大小姐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呢,如今,一个卑贱的丫鬟,居然也当起少奶奶来,与她平起平坐──噢,不,如今在辈分上,见了面她还得客客气气地喊声∶“大嫂!”

真是呕死人了!

这口气,教她怎咽得下去?

也就因为这样,姚香织明里暗里,总是不遗余力地对她冷嘲热讽,打心底蔑视。哼,一个粗鄙的丫头,哪懂得什么规矩礼教?

最气人的是,她挑斤捡两的刁难,于写意却是全心全意的维护,那股子宝贝劲儿,活似随君欢是什么易碎娃娃似的,说穿了,不过就是个身分卑微的下人罢了。

从日常作息到生活琐事,随君欢都一一忍了下来,不想与人计较,可姚香织却愈来愈得寸进尺。

某日,她前去老太君院落请安,正巧姚香织也在。

“哟,嫂嫂好兴致,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光听那尖锐的声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说得像她目无尊长、多不孝似的,她可是每隔两日,都会固定前来陪老太君聊天解闷,哪像她姚大小姐,才真的是“兴致”一来,才会过来走走逛逛。

随君欢懒得理她,径自上前道∶“奶奶,听写意说,您这些天两腿又犯酸疼了是吗?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唉,老毛病了。”老太君挥挥手,不以为意。

“现在才想到要关心,奶奶可不知已受了多少罪呢。”姚香织佯装心疼,实则暗讽。

总比那个到现在连问都没想到要问的人好。随君欢连眼都没抬。“奶奶要真不适,可别勉强,写意会难过的。”

“得了、得了。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她当然知道孙儿孝顺。

见随君欢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姚香织暗怒在心底,恼恨地挤出一抹假笑。“我那宠妻如命的大哥怎没跟在妳身边呢?”

随君欢总算看了她一眼。“我让他别跟了。”

总不能说,她刚刚才狠狠警告过于写意,要再成日跟前跟后的,她就剁了他做成肉包子吃掉吧?

“君欢,妳这儿坐,别净站着,奶奶有话问妳。”老太君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奶奶──”姚香织抗议。奶奶明知她讨厌与随君欢平起平坐。

“妳闭嘴!”老太君严厉地瞪去一眼。当初是她自己拒绝嫁写意的,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嫉妒人家女主人的身分?

“是。”随君欢恭敬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奶奶想问什么?”

“咱们都是女人,奶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写意现在,还是睡书房吗?”

随君欢心头一震。

那家伙告御状了?就知道男人的话信不得。

新婚夜之后,隔晚他是进了房门,但她怨怼未消,恨不得与他保持三条街的距离,自是不可能和他同床而眠。

于写意也很有自知之明,不让她睡椅子,自己乖乖躺地板,把床让给了她。

然后第三天,他就到书房睡,一直到现在。

他说:“妳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只要妳开心就好。”

一直到现在,除非她主动碰他,否则他乖得连她一根头发都不敢动。

结果咧?说得这么好听,亏她还因为他的委曲求全而不小心产生一丝丝的愧疚,没想到他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包容全是唬人的。

“他──怎么说?”先探清楚那家伙到底哭诉了些什么,把她的恶形恶状形容了几分。

“意儿没说什么,是下人发现他睡书房,跑来告诉我的。为了这事儿,我也问过意儿了。”

“那然后呢?”想也知道,他必定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状说她是如何如何恶霸地欺凌他吧?

“意儿说,他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常常把妳踢下床,这才自己决定到书房睡。”老太君还少说了他有多用力强调:欢儿实在太可怜了,奶奶绝对不可以怪她哦!

护卫之心浓厚得连瞎子都看得分明,可见得小俩口感情很好。

“是这样吗?”随君欢心虚地应不出声来。没想到他把罪全担了,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唉!奶奶知道妳待意儿好,否则他不会这般全心为妳──”

“没、没的事。”谁待他好了?她才恨逮不到机会恶整他呢!连她都怀疑,她对他如此恶劣,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无妨的,奶奶都知道。”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意儿如今这样──是委屈妳了,妳就多包容些,他日,于家定会补偿妳受的委屈。”

补偿?多空泛的词儿。

意思是,一等于写意好起来,的确会让他改娶姚香织,而她,却只落了个“补偿”的下场?

试问,他们又能拿什么补偿?还是钱吗?他们真以为事事都能用钱财解决,除了拿钱来砸人,他们还会什么?

她觉得好心寒。

在这种情况下,又教她如何敞开心房,真心去对待于写意?

隔日清晨──

随君欢踏进饭厅时,所有人都已在座。

她暗怪自个儿今日睡得太沉,竟让众人等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自知失礼地先行告罪。

“下人就是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姚香织轻哼,声音并不大,刚好让随君欢听个分明。

身子一僵,她难堪地垂首不语。

“唉,好累哦,昨儿个缠着欢儿说了一晚的话,今早差点起不来呢!”于写意不着痕迹地将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故作不经意地瞥向她。“咦?妳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啊!”

“呃?”她愣愣地,努力由不中用的脑海里挖出少许的记忆力。他们昨晚几时聊过话了?她记得她明明“哼”了他一声,就当着他的面甩上房门了呀。

“不要装可怜哦,这招是没用的,我不会忘了我们的赌注。”

老太君感兴趣地问∶“什么赌注?”

“就是我和她打赌,明天最晚起来的人要多吃一碗饭。”他将盛了粥的碗递过去。“快吃啊,虽然我知道妳是故意让我的,但是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赖帐哦,撑死都要吃完。”

明白了他的用心,随君欢感动地朝他一笑。

于写意受宠若惊地小小呆了一下,旋即也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欢儿吃菜,这个好吃哦!”他忙不迭将所有好菜都往她碗上堆,活似深怕饿着了他亲亲娘子。

“好了、好了,写意,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别净顾着替我夹菜,奶奶她──”

“奶奶要吃,妳也要。”他挑掉剌,将清爽而不油腻的清蒸荷叶鱼夹进老太君碗中,然后满足地微笑。“奶奶和欢儿,都是我最喜欢的人。”

姚香织戳着碗中的粥,暗自恼恨。

好一个“奶奶和欢儿都是我最喜欢的人”!那她呢?自小让人给捧在手里骄宠惯了,心高气傲的她,无法忍受别人不将她放在眼底,即使是她不想要的,也不行!

“大哥──”一声娇娇软软的呼唤飘来。“你有没有觉得人家今天有点不一样?”

于写意随便瞟了一眼聊表心意。“嗯──妆是浓了点。”像唱戏的大花旦,好好笑。

“不是,再猜。”

“那是──穿新衣、戴新帽。”又不是过年,要不要舞龙舞狮啊?

唇角的笑容抽搐了下。“也不是。”

“那──”好烦耶!乱猜一通了。“腰又胖一吋,该节食了。”说完,不客气地抢劫了她面前的大鸡腿。“欢儿这给妳,她已经很“营养”了,妳比较需要补补肉。”

随君欢抿紧唇,直觉地抬眼,果然见着另一张扭曲变形的娇容,她差点失礼地笑出声来。

“大哥!”那张扭曲脸孔的主人终于隐忍不住,怒焰火花窜出。“你认真点,别敷衍我!”

于写意一脸无辜。他又没说错,那全是事实嘛!

姚香织吸气、再吸气,好不容易稍稍将怒气压下些许,试图以最柔媚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我今天特别漂亮?”

“有吗?”很本能地就冒出这一句,努力思考。

“你看,这前两天刚买的哦,才一百两而已,很便宜吧?”晃了晃手腕的玉镯,带着鄙视与炫耀意味的眼光,睥睨随君欢。“还有这珠簪,花了三百两呢,好不好看?”

这是冲着她来的。随君欢心知肚明,面无表情地默默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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