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梦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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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梦琉璃-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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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年,就会完全丧失视力,永远失明。”

“你在说什么?”北斗莫名其妙的看了坐在床边的琉璃一眼,她摇摇头,也听不懂。

“是说四贝勒元卿!他在说四贝勒复明的眼睛!”一名仆役顿时慌乱的嚷了起来。“四贝勒之前调查冤案时差点瞎了眼睛,可是现在伤势渐渐好转,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呀!”

那为何元梦说还有一年就会永远失明?他说的真是他四弟吗?

“喂,元梦,那准噶尔还要多久才能平?”北斗开始随口胡问。反正只是胡乱试试他到底不知所云的在讲啥,搞不好是脑子坏掉,成了白痴。

“七十年。”

“呃?”元梦冷硬的俐落回答,反而令北斗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刚才到底问了什么。

“够了,元梦。你的身子还未复原。躺下休息好吗?元梦。”琉璃担忧的轻唤让他眉间微有抽动,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彷佛灵魂正缓缓回归肉体。

“等一下,先别叫他!”北斗紧张的瞪着元梦,整室沉寂得连他艰困咽下口水的声音都听见得。“元梦,咱们大清是不是会千秋万代,直到永久?”

“不会。”

“北斗,你这是在干什么?”吓得琉璃和地上跪的仆役们全没了血色。他怎么可以问元梦这种杀头问题!

“这还会持续几年?亡于什么人之手?”

“两百年。兴亡二后,孝庄慈禧。”

“求求你别闹了!元梦是个病人,别再这样逼他胡言乱语!”但她弱小的气推不开北斗,只能挡住元梦身前护着他,阻拦北斗忘情的逼近。

“他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是在预言天下!”旷古绝今的奇事,竟活生生的呈现眼前。“让我再问问他,否则机会不再……”

“别这样!元梦不是怪物,他只是个人,和你同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今天如果是你重伤躺在床上,你会愿意任人好奇的打量逼问吗?”

“我问的是正经事,又不是在闲扯淡!”

“你可以等他复原后再问,不要趁他最虚弱的时候来折磨他。”她愤然哭喊着。她怕元梦这种反常的突发异状令她分外害怕。他是不是要走了?是不是会就此撇下她天人永隔?

“那你何不直接问问是什么人在背地里害他的!是什么人这么无聊的要害他背上一大堆妖魔鬼怪的恶名!暗中害人却让元梦去被人误解、受尽污蔑!”

“我不要答案。我只要他好好休息。我要他好好活着!”

“难道我这样问会问死他吗?我只是问问在他背后搞鬼的是谁就会要他的命吗?”

“够了,北斗……”

“魑魅魍魉,盘镇四方。琴瑟琵琶,合鸣天下。”

“什么?”元梦的答复似乎比他问的问题还难懂。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琉璃紧紧抱住元梦的头入怀,阻止他的灵魂再受任何迫害。“我不想知道未来,也不想查是什么人暗中陷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下来!”

她抱着元梦失声痛哭,再也压抑不住。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元梦会走,这可能就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琉璃……”元梦飘散的意识慢慢聚集。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成为临终遗言。她宁可元梦永远不说,她要他活下去。

“元梦?”北斗蹙眉仔细观测他的状况,他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神情僵硬。“你醒过来了吗,元梦?”

一双冰冷的大掌虚软地捧起琉璃的脸庞。她努力眨掉眼中的水意,不让它们模糊了视线,她要将元梦看个仔细,把他的身影深深启进心底。

千言万语,都变成无言的寂静。元梦迷茫的看着眼前飘忽的影像。不知为何,愈想看清楚,眼皮就愈沉重。

“琉璃,是你吗?”这不是在作梦吧。微弱的声音夹杂逐渐加快的喘息。“我有话……想告诉你……”

“元梦!元梦,你醒过来了?”敬谨福晋焦急地和四贝勒一跨进厅内,立刻变了脸色。“琉璃格格?你怎么……”

退婚之后的两个家族势同水火,尤其双方怒气正闹在兴头上,恨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病快报复一场。琉璃却不要命的偷偷潜入清波苑来!

琉璃只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对望元梦又将昏迷的模糊视线。

“好好休息,元梦。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迷离的眨了好几次眼,身体沉重得宛如大山巨石,连双手都无法抬起地紧抓住她。意识缥缈,无法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梦见他醒了。

“躺下吧,别再硬撑着。”温柔的细语像轻缓的催眠曲,将他推回梦镜。

他是不是梦到自己见着琉璃了?他想见她,想告诉她前些天在惠大人府上就想对她说的话。还有……

“二贝勒这些天就是这样睡睡醒醒的,情况愈来愈糟。但是从没有像刚才那样反常过,居然坐起身子说……”仆役的禀报被北斗狠眼射来的警告打断。

“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身边,病情当然会大有起色。”北斗笑着将琉璃拉开床边。

“那么……谢谢你来探望元梦了,北斗。他伤势情况不太好,恕我不能留你太久。”敬谨福晋就当没看见琉璃,将这事淡化处理。

好歹人家也差点成了元梦的媳妇,急于探望也是人之常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那我不多打扰了,告辞!”北斗笑咪咪的拱手行礼,带着男仆打扮的琉璃就此离去,省得亲王回府瞧见了,又是一场麻烦。

琉璃一面流泪,一面回头。不行,她不能让元梦就这样走了。他这辈子受了十多年的孤寂折磨,什么温情都没享受过,怎能这样就离开人世?

“我不懂,什么叫‘兴亡二后,孝庄慈禧’?”北斗沿途不住思索。“我知道咱们开国之母是孝庄皇后,难道将来亡国的也会是位皇后?”

“别再说了。这些话要是不快点忘掉,迟早会惹来有之祸。”她一把抹净脸上的泪珠。

“我曾经听元梦的二妈聊过,元梦小时候有过人的天赋,能在梦中看见未来的事。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着,这力量突然消失。”

“你会相信这种事吗?”

“本来不信,只当二妈年纪大了,说些荒谬故事解闷。可是刚才元梦的反应,代表二妈说的很可能……”

“可能什么?”她不解地抬头看向突然呆望左方的北斗。

“你……看过十二月开莲花吗?”

“你在胡说什么?”但当她顺着北斗的视线看向庭院左方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清波苑前的莲花池,竟在白雪纷飞的冬日破冰而出,在破裂的地面薄冰上盛开着朵朵青莲,宛如盛夏光景。

“我跑遍大江南北,还没见过这种奇景。”

琉璃可没北斗那么惊奇,而是惊恐。“北斗,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

“那些莲花中央……你看不见吗?”一个妇人的身躯正仰浮在碎冰池面,面容与莲花丛同样青白。

“莲花中央除了花朵就是冰,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北斗看不见?!琉璃本能性的躲在他手臂后方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瞧着,冷汗已然渗出额际。为什么只有她看得见?池上贵妇眼角的痕迹是泪,还是池里溅上的水?

“元梦这儿还真是无奇不有。”他笑着转身离去。“夏月莲花冬月开。去年来访时,看这池里长的明明是白莲,现在居然摇身一变,全成青莲。”哈,奇也怪哉。

这里原本长的是白莲?

当她霍然明了的转回头时,池中不再有任何身影,只有莲花朵朵,冷冷的立于水间。

一股触电般的凉意猛然窜上她的背脊,幽暗的力量进驻她的躯体。

※※※

细风飞雪中,一个娇小的身躯策马狂奔,溅起雪花片片。

锦绣今早的吶喊,此刻依旧回荡在琉璃耳边。

“你还管元梦的死活干嘛!他们一家人如此羞辱你、破坏你的名誉,你何必再替他的安危担心!”

她放不下元梦,撇开一切的恩怨情仇不说,她只要元梦能脱离险境就好,不在乎他要如何对她的名声负责。就算她这辈子会身败名裂也罢,她要元梦活着!

“驾!”她踢打着马腹,加快速度,奔往元梦曾经带她驰过的路。

“琉璃,你为什么那么笨!你难道还看不出男人根本没一个是好东西吗?他们全都自私、愚蠢又伤人,你为什么还要傻傻的付出感情?”锦绣的痛斥在她脑中盘旋。“跟我去江南吧,琉璃。我们离开这座繁华京城,到乡下隐居去。那里没有人会以流言伤害你,也没有什么怪咒和打杀。我们可以平淡的过一辈子。”

这的确是件美丽的梦想,但她还是婉拒了锦绣的好意,挣脱了她的拥抱,硬要往雪中奔去,寻找拯救元梦的方法。

她对自己的感情坚持到底,对自己的抉择也紧持到底,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虑其它事情。为了元梦,要她去跟恶魔拚命她都愿意!

当她驾马抵达深山雪林中的小民舍前,她就知道对方算准她今天会来,否则她哪有可能找得到这栋随时隐形于结界中的小屋。

“恭候多时了,琉璃格格。”屋内桌边坐着的人,早已备好两杯热茶在等着。

“打扰了,优钵罗。”她的口中急喘着一团团的热气,屋里的寒意更甚屋外的冰天雪地。“我来此只为两件事,不多久留。”

“我明白。”优钵罗淡然的语气清灵飘逸。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元梦?他不是从小和你一块长大的同门师兄弟吗?”她这辈子从未如此愤怒过。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你在背后搞鬼,让接近元梦的人一个个遭到不幸!”

“无凭无据,你如何指控我?”

琉璃一把扯下大瞥,解开颈际领扣。“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杰作?”

空白的细颈上仍留有淡淡的掐痕。可见得那一掐,力道几乎要掐断她的颈子。

“我记得我差点遭你勒毙的那一晚作了什么梦。一盆像镜面一般明亮的清水,一直出现在我梦中。这种类似的法阵,我在你和元梦替我妹破解大限的时候见过。你还能否认吗?”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透过水面掐杀她,一如元梦和他相隔两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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