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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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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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凌看了她半晌,然後他深吸一口气。“好,我尊重你所谓的原则,这是因为你将是我未来的妻子。”

虽然她该死的原则让他欲火焚身!

但至少,她冰清玉洁的性格让他又爱又重。更何况他越喜欢她,就越不舍得勉强她……

策凌脑中掠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分辨自己是否爱上一个女人!原来当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情不自禁地愿意付出等待的“牺牲”。

若兰苍白地微笑。“谢谢你。”她再次别开眼,笑容急促而短暂。

策凌咧开嘴。“无妨,等我们成亲後,我会把这阵子蒙受的“损失”,一一追讨回来。”他冲著她暧昧地低笑。

若兰垂著脸对他说:“你该离开了。”

“我知道。”他笑著低语:“但是我仍然不能接受,我的未婚妻子一再赶我走的事实。”

“你一向被女人所爱,所以才不能接受我的坚持。”若兰心酸地道。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说服自己学会“委曲求全”。”他笑出声。

若兰却了无笑意。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如此的在乎他——

在乎到因为看见他走出顺亲王府,而感到无比的心痛。

然而他爱的女人是颐静格格,这是若兰早就知道的事,是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事实……

策凌娶她也许别有目的,也许是因为颐静格格已经与皇八哥订亲的缘故!

即使她早已有心理准备,然而直至亲眼看见他走出顺亲王府後院,强烈的心痛才终於让若兰明白,她已经爱上了策凌!

如果他不对自己说谎,也许她会选择原谅他——

就如同她劝额娘原谅皇阿玛一样,即使明知他爱著另一个女人,是如此的令她痛苦。

“夜深了。”她再次提醒他。

“我现在离开,也许明天晚上,”策凌握住她的手,执到嘴边印上深深一吻。“我会再来看你。”

若兰没有表情。

带著遗憾,策凌终於离开。

然而就在今夜,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此生挚爱。

但策凌却不知道,若兰的心情在今夜之後,已经陷入谷底。

任何人都没料到,颐静的心思如此诡诈险恶。

她之所以不与策凌约在自己惯常出入的百花妓馆,而选择在怡红苑见面,是因为怡红苑内多是皇城贵胄莅临玩乐嫖妓,每每笙歌至夜半,一旦策凌爵爷这位皇城名人出现在怡红苑内,李氏散播谣言的媒介得来容易,说服力也就快了数成。

因此隔日策凌爵爷至妓馆、狎妓玩乐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北京城。流言同时更恶毒地攻击策凌的未婚妻子—

那个皇十格格,竟然连自己未婚夫的心都管不住!想必她貌似无盐,要不就是妇德有损!

很快地,流言便如毒液般迅速蔓延开来,第二天使传进了宫内。

这回不必小应子多话,在景阳宫中侍候的太监与宫女们私下已经口耳相传、窃窃私语,众人都只等著看若兰格格的笑话。

心蝶从其他宫女口中听见传言後,气的想找那些碎嘴的奴才理论!可她好怕她的格格伤心,这口气再怎么也只能忍下来。

可就算心蝶不说,若兰有眼睛有耳朵,深宫内苑人多口杂,宫人送生活必需品进景阳宫内苑给嫔妃们,经过若兰与她额娘的椒房门前,总免不了东张西望、窃窃私语,不必两天,关於流言若兰已经听说得一清二楚。

“格格,您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肯定是嫉妒您拥有一个好姻缘,其实压根儿没这样的事。”心蝶看到主子的脸色,知道若兰已然听见宫中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无事不会生非,我连景阳宫苑大门一步都未踏出,这件事就已经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想,此时宫外恐怕早巳传得沸沸扬扬。”若兰淡声道。

她没有心蝶以为的伤心与难过,只有哀莫与心痛。

原以为他只是对旧情人无法忘怀,没料到他不改以往风流本性,在她未嫁入爵爷府之前就毫不顾虑她的感受进出妓馆,让她蒙受莫大的耻辱。

“格格……”心蝶心底真难过!

她不明白,像格格这样美好的女子,为什么爵爷不懂得珍惜她?

“心蝶,为何负心的总是男人?”若兰喃喃问。

然而,她其实不需要答案。

女人从小被三从四德与标傍贞节的妇德所困,除非一生恪守礼教,否则就会被叫做“淫妇”。

然而男人非但没有严厉的三从四德从小束缚到大,还能纵情任性在家中同时豢养三妻四妾!不仅家中妻妾成群无妨,倘若外头再有女人,这样的男人充其量也只称得上“风流”。

多不公平!

看来不止皇阿玛,其实普天下的男人全都是乌鸦一般黑!

“心蝶!”屋内的气氛正低迷,小应子忽然从外头一路奔进来。

小应子仍旧不改他急急忙忙、莽莽撞撞的个性,看到两人都在场,他先喘口气再激动地宣布——

“皇上——皇上他这会儿已经朝静嫔娘娘的寝宫来了!”

小应子这话,暂时解除了屋内萧瑟的气氛。

而就在若兰得知皇阿玛即将前来,她黯然的眸色逐渐沉定,终於默默在心中下了一个毕生最重大的决定……

相隔十数年再次前去探视静嫔,皇帝心中实在怀著异样的感情。

人非圣贤,回想起当年恩爱情景,皇帝的心一下子就像年轻了十数岁,心中更挟杂了一丝当年夜探佳人的兴奋、刺激与甜蜜。

“娘娘,皇上到了。”瑞福公公先一步到静嫔的屋子里报讯。

静嫔与若兰跪在门口,如礼迎接。

当皇上驾到後扶起静嫔妃这一刻,石静嫔已经泪流满眶。

“别哭,是肤……是肤的不是,肤早该来看你。”皇帝一见静嫔的眼泪,铁汉心霎时间全化成了绕指柔。“以後,朕一定时常来见你。”

“皇上……”听见这话,静嫔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深情思念。

两人十数年没见,有许多话能说,这一夜皇帝打消既定行程留宿在景阳宫,陪伴了静嫔一整夜。

隔日一早,皇帝正要离开景阳宫前,终於想起了若兰的婚事。

“关於兰儿的婚事,”皇帝对送行的母女俩道:“肤这几日会召策凌进宫商讨,让两人著即完成大婚——”

“皇阿玛。”若兰打断皇帝的话。“皇阿玛,儿臣有话想跟皇阿玛禀报。”

静嫔疑惑地回头看著女儿。

“什么话直说无妨。”皇帝道。

“是关於儿臣的婚事,儿臣希望皇阿玛能再详慎考虑。”

皇帝皱起眉头。“说清楚些,朕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暂不离宫,等著若兰开口。

若兰看了她的额娘一眼,静嫔眼中的疑虑让她下定决心。“皇阿玛给儿臣指的对象,儿臣认为不妥。”她对皇帝道。

“不妥?你是说策凌?”皇帝口气不悦。“如何不妥,你倒说来听听!”

既然皇阿玛要她说,若兰就畅所欲言:“儿臣不反对,甚至极为赞成女人该遵守并拥有良善的妇德,然而男人其实也该当如此!姑且不论公不公平,这才能让阖家兴旺有为。”

皇帝挑起眉,代替询问。

若兰进一步道:“女人有妇德便能持家安业,相对的,一旦男人“夫德”沦丧便足以乱家败业。然而家庭不和乐,城邦就不和谐,城邦不和谐代表纷乱不治,城邦不治就不足以兴国,所以,没有夫德的男人根本上是一国祸乱的根源!”

“兰儿!”听见若兰如此胆大与批判性的书论,静嫔妃惊讶极了!然而她已来不及出言阻止。

但惊讶的人可不止静嫔。

皇帝乍听见这番“见解”,简直目瞪口呆到了极点。

他这女儿,竟然不局限於妇人的见解,与他这皇帝以经世治国之大道,论道起男女间错综复杂的情感!

“皇阿玛,如果您能找出儿臣话中任何漏洞,若兰就愿意收回刚才那番话。”若兰定定地对著皇帝道。

皇帝起先惊讶错愕,接著另眼相看,再然後皇帝慢慢挑起了眉头……

“女人若不为妒妇,就没有你所顾虑的问题存在。”皇帝道。

“女人若不爱自己的丈夫,普天之下就没有妒妇存在。”若兰如是回答。

听见这话,皇帝瞪大眼睛。

然後,皇帝以十足惊讶并且激赏的眼光,重新审视他一向不看重、也不关心的这第十个亲生女儿。

事实上,皇帝乍听见这番话实在心有戚戚焉。

这十数年来,皇帝已经为宫中成群妻妾明争暗斗、皇子间枉顾亲情勾心斗角夺嫡—而伤心费神不止!

倘若一个皇帝不需蓄养上百名宫妾,那么相信他这九五之尊的烦恼,就少上数千数万桩。

可细心推究起来,这一切部是他自个儿招来的!

宫中有半数妻妾,全是皇帝游幸至江南等地,搜罗而来的众美。

归咎起来,皇帝的烦恼,正是被“风流”二字所害。

“朕无法反驳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半晌後,皇帝终於道。

石静嫔一颗吊得老高的心,随著皇帝这番话方才尘埃落定。

“兰儿,你不是一个男人,实在让朕惋惜万分。”皇帝望著他的女儿,叹了一声终於下了结论。

“儿臣倘若是个男人,就不一定能说得出今天这番话。”若兰道。

如果她是男人,在松弛的礼教下也许会同流合污,必定不能深刻地了解女人。

“也有道理。”皇帝微笑同意。“不过,你刚才说朕指婚的人选不妥,那么朕想知道,你对肤说这番话真正的原因是为什么?”

皇帝当然不笨。

他知道若兰这番话,仅仅是开始另一段话之前的铺陈。

“皇阿玛明鉴。”

若兰跪在皇帝面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就快跳出胸口,她即将出口的话尽管离经叛道,却不得不说——

“儿臣请皇阿玛做主。”

“做什么主?”皇帝挑起眉。

“儿臣要退婚。”

若兰话一出口,四周安静死寂了好半晌……

然後才传来静嫔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要退婚?!”静嫔妃瞪大了眼睛。

她才刚刚尘埃落定的心,这下子又给吊得更高了!

这回皇帝却没多大反应,像是早巳料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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