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花:倾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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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花:倾世红颜-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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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痛极,我颤声接下阙:“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殷祁招头向我笑着,“这下阙的意境很好,就是太悲了。”他说罢却又猛的咳嗽起来,捂唇的素白丝帕上滴落点点殷红,落在他月白的外袍上,格外的妖冶!我急道:“你又咳血了,我们先回去好吗?晌午的药也该熬好了,先回去喝了好吗?”

他淡淡一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道:“萱儿,还记得我们在拜月亭相遇时合奏的那曲《临江仙》么?”

揪心般的疼痛铺天盖地传来,我面上却是笑靥如花,“记得,当然记得。”

殷祁轻咳一声,“我的箫还在前院房里的柜子中,你去为我取来,我想再为你吹一吹《临江仙》。”

我怔了一下,“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先找个人来伺候着好吗?”

殷祁摆手,“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我喜下人来打扰,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迟疑了片刻,终是点头,在他耳边道:“我很快就回来!”

我起身匆匆向驿馆走去,走至远处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殷祁仍在原地坐着,微笑着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待到房里,我打开那柜子,里面的玉箫静静的躺着,泛起莹润的光泽,格外的诡异!心头猛地一阵不安。

我忽然推开门拼命就向后山跑去,身后徐燔杜威等人皆是惊愕的追来,一路狂奔,我远远就看见那雪地上的油纸伞晃悠悠的被寒风吹在原地打转,四下早已没有殷祁的身影。

雪地上放着一封书信!我迟疑的捡起打开,上面是殷祁俊秀清逸的字迹:

雅致萱,我自知时日无多,每日看你日日为我操劳,夜夜趁我熟睡伤心哭泣,心中实在不忍,我已决定找一个地方静静离世,好好活着!勿念!

薄薄的信纸从手心蓦地滑落,“殷祁!殷祁!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殷祁!”我一声一声的唤着,泪如雨下,静谧的梅林间回荡着我凄厉的哭喊声,我双腿一软跪在雪地里,匍匐在地上号啕大哭。匆匆赶来的徐燔杜威几人见状立时四下搜寻殷祁的下落,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心头忽然忆起那夜他的寥寥数语,惊站起身,抬腿就向后山的西北角跑去,那里有一处断崖,下面就奔腾不息的陵江,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我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着。

后山的西北角的断崖上,怪石嶙刚,底下数丈之深,江南上惨白的浪花急急拍打着崖底,浪涛声声,风急云乱,我止住的脚步,怔怔的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的滚滚浪涛失神,崖边的泥土掉落一个精致的玉佩,背面刻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八个字,是前年我与殷祁在京城的玉宝斋买的,上面的字迹是殷祁与我合力一刀一刀刻上去的,我捡起那玉佩,翻转过来,上面字字清晰,刻骨铭心般熟悉,锥骨般的揪心之痛在心底疯狂蔓延!

我瘫倒在地,只是捂唇直直看着那玉佩,杜威徐燔自后面赶了上来,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空漠,“派人去下面找。”

冷风呼呼刮过耳边,我的发髻被风吹散,一头青丝肆意的在风中翻卷,乱发迷蒙了视线,我紧紧攥住手心的玉佩,看着崖底失神,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陈军医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油尽灯枯,油尽灯枯……

我苦笑着喃喃自语,心口一阵抽搐的疼痛,我艰难的捂住胸口,冷汗瞬间冒了上来,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上!

殷祁,你当真如此狠心,就这样抛下我独自离去,不让我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今后的凄风苦雨谁来牵我的手?谁来陪我走过?

前方一阵温馨的暖黄光芒,远远走来了母妃和一个白衣男子,竟然是我在晋国时候梦中见到的白衣男子,母妃和他并肩向我走来,母妃温婉的笑着,“芷萱,我的好女儿,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和你父亲都会在天上保佑着你。”

父亲风姿清俊,眉目隽秀,含笑看着母妃,对我轻轻颔首,我失神的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扫地见,光芒闪过,却是衡儿站在原地,小小的手向我伸来,我走了过去,轻轻抱起他,元庆忽然出现,狰笑着抬手就要掐住衡儿纤细的脖子!

“不要!”我惊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驿馆的房里,一旁服侍的婢女见状喜道:“王妃终于醒了!”

我看着窗外在风中飘忽的白色灯笼,哑声问道:“找到王爷了吗?”

婢女神情一黯,“王妃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昨日半夜,派出去的人在百里之外的下游已经找到王爷的尸身……”

脑海里炸雷般轰响,尸身,尸身……我胡乱的穿上鞋子,声音颤抖,“王爷在哪?快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见他!”

婢女小声道,“找到王爷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被河中的乱石刮伤,面目全非。”

我跌坐在原地,只是问道:“那现在他们是怎么打点的?”

“王妃昏迷不醒,下面的人不敢擅做决定,等着王妃示下。”

我缓缓站起身,木然的向门口走去,院子里徐燔杜威几人垂首站着,身后安放着一副棺木,我一步一步走上前,抬手颤抖的抚上那冰凉的棺木,徐燔躬身上前,双手奉上一个盒子,“王妃,这里面是王爷随身的遗物。”

我接过打开,里面是殷祁随身的玉板指,卖油茶的老夫妇所赠的同心结玉扣,殷祁贴身的引信……一件一件皆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徐燔,把棺木打开,让我见见王爷最后一面罢!”我的声音飘渺虚无。

徐燔迟疑了片刻方才领命,棺盖被缓缓打开,里面的殷祁静静的躺着,真的是殷祁!我颤抖着抬手抚上他的伤痕累累的面庞,却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一手支着棺木,微笑着看着他,喃喃道:“原来你真的要丢下我独自一人去面对死亡,我们的女儿你还没有看到就这样离我而去,衡儿还在京城等我们啊!”

我轻轻替他理好衣襟,声音柔婉:“你放心,我会遵照你的意思……一定会……”

下面的杜威徐燔几人见状上前叩首:“请王妃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我失神的笑了笑,随即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就回京罢!”

残雪漫漫,寒风呼啸,京城城门口前,二十万大军步伐一致班师回朝,队伍前方护卫撑起白幡随风飘零,我一身素服,鬓上插着白色绢花,捧着殷祁的灵位默默的随棺木走着,父皇的国丧期已过,此时城门前元庆一身滚金绣金龙的龙袍负手站在城门,带着百官在此迎候。

身后的众人向他参拜高呼万岁,唯有我面色漠然的站在原地,众人皆是愕然的看着我的无礼,元庆眉间不岔,依旧走上前来,低声安慰道:“人已逝去,节哀顺变,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冷悸,“有劳皇上关心了。”我径直走向前走进城门,留下一众朝臣面面相觑。我捧着灵牌的手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心头狂浪翻卷,却终是极力的抑制下来。

沉香抱着衡儿在前方默默站着,我走上前去接过衡儿,衡儿咿咿呀呀唤我娘亲,我低头笑着轻轻吻了他的脸蛋,“衡儿乖,娘亲把爹爹也带回来了,你看,爹爹也在对着你笑呢!”

沉香心疼的抹泪道:“公主,你不要这样了,伤心就哭出来吧!”

我淡笑着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失神道:“我怎会哭,我会好好活下去,不再让他为我担心。”

听闻殷祁的死讯,几日前从江南赶回的南阳王此刻蹒跚的走了过来,方才几个月未见,南阳王就好似苍老了几十岁,我一见到南阳王只是凄然跪倒在地,“公公,儿媳无能,没有照顾好夫君,让他遭人下毒身亡,儿媳对不起殷家的列祖列宗!请公公责罚!”

南阳王长叹着扶我起身,神情凄怆,“我怎能怪你,这都是命,都是命啊!是老夫害了他,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一生势头,就这样生生断送了儿子的性命!”

天际乌沉沉的黑云漫卷而来,似要下雪了,身后的城门外有内监长声唱到:“皇上起驾回宫!”

羽林军脚步齐整的开道声传来,一众宫人朝臣簇拥着元庆离去,棉密的雪幕里,那道明黄的身影越走越远,面前平展的街道上此刻将我与元庆无声的隔开了一道万丈鸿沟,底下熊熊燃烧着那炼狱之火,几近将我吞噬毁灭!唇间传来血腥的味道,我松开掌心,只是紧紧手抱着衡儿无声的闭上眼睫。

元庆下指将殷祁葬在了皇陵,出殡定在了十三这一日,这一天皇陵内冥纸漫天,短短几个月,这个皇陵就先后安葬了元睿、大姐、父皇、二姐、翠羽……如今又是殷祁,身边的至亲之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唯有我还停留在原地,现在连殷祁也去了,此后漫漫余生,谁来牵我的手陪我走过?

我直直的跪在灵前,一旁数百名僧人喃喃的念着梵语佛经,朝中的大臣皆来吊唁,每个人走过我身旁时无一例外皆是那一句“王妃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我木然的向他们欠身回礼,一抹青白色的身影在我面前停下,我抬起头,正是初雪,她一身青灰色的法衣,眉间淡然,双手合掌向我道:“斯人已去,施主还请放开心怀,切莫自悲才是。”

我悠悠起身看着她,只是问道:“他去了,难道你就不伤悲吗?”

初雪眼眸一黯,面色却出奇的平静,只是垂眉道:“阿弥陀佛,贫尼乃出家之人,早已超脱红尘之外,今日念在故人逝去,昔日总算缘分一场,特来拜祭一番。只是人生苦短,悲莫甚多,施主还请看开。”

初雪说完双手合十向我默默施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我怔怔的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午后的寒风拂在她的法衣衣袂上,行走间轻轻扬起,那清瘦的背影无限的孤独寂寥。

潇湘轩里,沉香将我昔日所有的物事好生的打点了出来,恭敬问道:“公主,都打点好了,你看还有什么不妥的?”

我轻轻点头,挥手道:“把这些东西都好生收捡起来罢!”

沉香依言下去,我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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