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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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太子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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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涛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踱了一圈,抬起头看着儿子:“弦儿,虽未下聘礼,但是我已经口头上答应何曾了,如何好改口反悔?”

“既然没有下聘礼,就一切都还来得及!”

朱涛盯着儿子:“弦儿,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我不想像瑶瑶一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且,我不愿长期呆在京城闲得发慌。我已经申请外调。”

女儿是胸口的疼,朱涛坐在椅子上,好半晌:“但愿你不是因为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并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弦儿,你要知道,先帝……”

“先帝临终时要我待蓝熙之如姐妹。爹,我从来不曾忘记,也从来不曾有其他任何想法。我想,爹,你至少该信任自己儿子的人品!”

朱涛沉默了一下:“弦儿,爹一直相信你!可是,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早就应该成家了,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何家的女儿,我也不逼迫你。弦儿,你说说,有什么其他中意的女子?”

朱弦笑了起来:“听说谢家向朱充提亲?谢家的女儿很不错,充也认得,何不结了这门亲事?”

“我本来是打算等你的亲事办完再考虑你弟弟,现在看来,得先操心允儿的婚事了,你母亲整天闷闷不乐的,我怕她闷出病来,得找点事情让她忙碌一下,冲冲喜……”

朱弦还是有点担心:“爹,如果拒绝了何家,他们会不会?”

“大家都只是口头上提了提,又没定亲下聘。再说,何家现在对于这门亲事好像也不是很热心的样子,回绝了也罢。”

“爹,真是对不起,还得让您多费心思跟何曾周旋。”

“弦儿,我已经害了瑶瑶,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兄弟也不幸福。”

朱弦看着父亲一脸的内疚与伤感,想起妹妹,低声道:“我们总得去看看妹妹,看她过得好不好……”

朱涛摇摇头:“既然已经将瑶瑶许给了石良玉,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石良玉本性也非穷凶极恶之辈,相信他也不会太为难瑶瑶的。”

“但愿如此吧!”

朱弦没有娶亲,朱充的婚事倒大操大办起来。朱家、谢家都是一等望族,谢家的女儿也灵黠过人,朱夫人对这房亲事十分满意,立刻开始了紧张的筹备。

半月后,朱弦接到朝廷的征召,任命他镇守豫州。朱弦欣然领命,明日,他就要离开京城,启程赴任了。

朱弦这天清晨起得特别早。

他驰马跑出京郊,又勒马停下,前方,是通往藏书楼的大路。藏书楼距离京郊不到100里,快马一天足以来回,可是,他却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动身。这些日子,不忙碌的时候,他几乎常常跑到这里,有时甚至跑得更远,然后又停下,转身,颓然地回到家里。

不知什么时候起,和一个人的朝夕相处突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也许是从兰泰的军营开始,也或许是那两个月从赵国返回的风餐露宿开始?再或许是这些年来,每到固定时间的探望?朱弦分不清楚这种陌生的情绪,只知道,如果很久不见这个人,日子一天天就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和痛苦。

他想起自己给她煮饭时,她那样的欣喜和大吃大喝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发现自己时常想起这个场面,比路上的风餐露宿回忆得还要更多。

他也急切地希望去看她,不再是三四个月去一次,而是最好三四天去一次。但是,他生生忍住了,父亲的话常常警钟一样响在耳边:“先帝并没有叫你天天去看她的遗孀吧!”

先帝的遗孀!他自己也曾对石良玉说过这句话,那时,他觉得,谁要冒犯了先帝的遗孀,那就是真正的无耻无尤罪无可赦。可是,当父亲也对自己说起这句话时,才仿佛一个惊雷响在头顶。

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是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先帝的遗孀!

一想到她,心里是异样的狂热,可是真正面对她,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好装出漠然的样子,掩饰自己强烈的情绪。

先帝的遗孀!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羞愧,他看着远方的天空,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在心里对自己说:“对,她是先帝的遗孀,我今生今世都会把她当姐妹一样看待。”

所以,去看看自己的姐妹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是吧?记忆中,自己仿佛许多年没有再见过她了。

纵马狂奔,要见到她的急切几乎要跳出胸膛。终于,藏书楼已经远远在望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与君生别离(1)

春日的阳光柔和的直泻下来,给道路两旁摇曳生姿的休长的白桦树林染上了一层绿色光彩。

朱弦下马来,将马随意系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将一个大大的包袱提在手里,随意走了几步,前面就是那条长长的野李子树林荫道了。

高大茂盛的野李子树已经长满了鹅黄的叶子,它们的枝叶汇合成弓形,把道路上空罩成一条朦胧的黄色椭圆长顶。头顶上是一大片雪白、芬芳的花朵,像一长溜覆盖在上面的椭圆形的天蓬,将树上原本的鹅黄色叶子也完全遮掩了,满目只有雪白的海洋。树枝下的空气里飘荡着一种紫色的柔光,向前看去,隐约可见被阳光染红的藏书楼的顶端发出同样柔和浅紫色的光芒。

朱弦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蓬蓬的花海里,一个人和一张桌子。

她穿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春天的新绿的野李子树林里,提着笔,正全神贯注地画一幅画。

发漆黑,衣如雪。

朱弦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手脚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他悄悄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她浑然沉浸在画纸上,丝毫也不知道身边站了一个人。画上是一幅绿色的林海,林中站着一个背影,衣袂飘飘,虽然看不清楚脸庞,可是,朱弦却一眼认出,那背影正是先帝。画的左端,题着一首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诗里满满的悲凉的味道令朱弦心里一震,悄然退后两步,这时,蓝熙之回过头来,见是他,也有点意外,热情道:“朱弦,你来啦?”

朱弦见她那样乌黑明亮的眼珠,心跳得更快,却神情冷淡:“我答应过先帝照顾你,总要来看看。”

蓝熙之见他那样冷淡的神情,仿佛来看自己是他的一个很大的负担。便淡淡道:“萧卷是多虑了,我在藏书楼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朱弦,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

朱弦垂手而立,没有作声。

蓝熙之又道:“对了,瑶瑶怎么样了?她在那边有消息没?过得如何?”

朱弦闷闷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情况如何,这么久也没有消息回来。我爹又不允许派人去探望,说是怕石良玉生气。”

蓝熙之想起石良玉的那番话,又看看朱弦冷淡的面孔,朱家的女儿做了人家的小妾又得不到善待,难怪他的脸色会如此难看。自从朱瑶瑶出嫁前后,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想必,一定是在心里责怪自己的。

她想起朱瑶瑶,心里也觉得非常愧疚,低声道:“朱弦,对不起,我不该陪石良玉到你家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瑶瑶并不是做他的太子妃……”

“你只是随他一起来了一趟朱家,这事怎能怪到你头上?难道你就不可以去朱家了?这是什么道理?蓝熙之,你是多虑了!要怪也是怪我们朱家亏欠他的!我父亲执意要把瑶瑶嫁给他,别说是妾,就是他要瑶瑶做他的丫鬟婢女,我父亲也会同意的……唉……”

“你们家族的恩怨,凭什么该瑶瑶去还债?又不是瑶瑶欠的。”

“唉,他怎么不报复我?就是杀了我又如何?为什么非要是瑶瑶?”

蓝熙之见他的长睫毛下,大眼睛里为妹妹流露出深切的担忧和牵挂,更是愧疚:“朱弦,我真希望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弥补我的过失……”

“蓝熙之,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需要弥补什么!”

朱弦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蓝熙之,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许久也不能来看你了。”

“哦,你要去哪里?”

“朝廷的命令已经下来,我要调去豫州做刺史。”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别离

豫州一带被赵国觊觎已久,常常爆发规模不等的战争。朱弦一向厌恶朝中各大家族权贵的争斗,现在能去豫州大展身手,总好过在京城担任无聊的闲职。

“去豫州是很好的,不过那里战事频繁,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小心的。蓝熙之,我就走了,你好好呆在藏书楼吧,可不要外出流浪了。”

“再见,朱弦。”

朱弦正要转身,蓝熙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朱弦,你们家里就不去探望瑶瑶的么?”

“我父亲严令任何人去,说我们本来就对不起石家了,不能把女儿嫁给人家又疑神疑鬼的。唉,要是换个人,我早已去把瑶瑶带回来了,可是,石良玉,我们家还真是对不起他,我……”

蓝熙之没有再开口,只说:“好吧,朱弦,再见。”

朱弦看她拿着画笔的手,还有些早前在路上风餐露宿被冻得皴裂的淡淡的痕迹,淡淡道:“蓝熙之,你一定不要再出去流浪了,你要保重身体!对了,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不用了朱弦,我什么都不缺。”

“我受先帝嘱托本该多照顾你,可是我以后许久不能来看你,带些东西,你又何必拒绝?”

朱弦表情冷淡,声音也是淡淡的。

蓝熙之看他一脸“如果不是先帝,我怎么会理睬你”的表情,摇摇头,没有说话。

朱弦淡淡地看她几眼,将那个包袱放在地上,转身就走了。他一走出野李子树林,牵了马翻身上去,一挥缰绳,马便抖擞着长长的鬃毛飞奔起来。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蓝熙之才捡起地上的大包裹。包裹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点心、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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