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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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骑兵-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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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受到侮辱,既是它是一只狼?成天四处寻找可以埋掉那只狼的工具,他发现大地上除了寒风以外,就是坚硬得如同一块铁似的泥土了。想在冬天把一只狼埋掉太难了,他看着那只仍然在寒风中蹲着的狼,从衣袋里摸出那只酒瓶,把剩余的酒全部倒在了那只狼的身上。酒在触到那只狼的身体时,发出滋滋的响声,酒液如同溶进了它的身体,迅速地消失了,只有一缕淡淡的酒香在草地上飘荡。他嗅着那缕酒香,微闭着眼轻轻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擦着一根火柴,轻轻地扔到了那只狼的身上,火柴在遇到狼的身体时,腾地一下子喷出兰色的火苗。狼的身上发出一阵爆裂声,冰水在遇到酒后,竟然迅速地燃烧起来。一种狼形火焰在草原上哗地升腾起来,成天退后几步,发现那只狼在燃烧时竟然也保持着种坐姿。他有些呆然的看着那只狼,内心再次受到极度的震惊,他下意识地看着那只狼,忽然大声嘶吼起来,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如同一声狼嚎,他在替那只狼呼喊,他的声音在草原上传了很远,远处低着头在静静地寻找着草根的兰骑兵,也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他。成天从那声嘶喊中觉出某种快意,他看着空旷的草原,一声接一声地在那里喊着,他的喊声千奇百怪,如同长啸,更象是在那里大声地呻吟,他在草原上跑来跑去,边跑边呼喊着什么,他的声音让兰骑兵有些吃惊,站在那里认真地看着他,好象被他的喊声给吓住了。成天就站在草原上看着灰蒙的天空嘶喊着,直到喊得没有了力气,他才累了似的,哗地倒在地上,他把自己的身子放平在草地上,眼睛看着天空,雪粒使劲地砸着他的脸,他觉得一阵生疼,内心如同空了似的,觉出某种舒服,好多天了,他觉得自己第一次有些放松,心中块垒尽消,他愉快得忽然想哭。

兰骑兵站在他的身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草原上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成天就躺在风中,仿佛在感受着风雪似的,他张开嘴,试图让那些雪粒掉进自己的嘴里,但那些雪在他的哈气中开始溶化了,他发现雪竟然与人那样远,他们可以掉在你的身上,但拒绝与你作更近一步的接触。因为它们在到达地面时,就开始把自己化成了水。

……仿佛过了许久,成天听到远处响起了一阵微弱的车声,他听到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下来一个人,那个人好象望着那堆仍在燃烧着的狼,看了片刻,忽然轻轻地走了过来,不过那个人没有走向他,他感到那个人好象走向了另外一边,他听到兰骑兵咴咴长嘶了一声,竟然停在那个人身边,并没有跑远。成天觉出一种奇怪,他下意识地站起来,那个人只有一个很大的背影,披着件尼子军绿大衣,他走得很慢,满头白发在风中轻轻地晃动着,一双腿,竟然有些罗圈,他走路如同一个老牧人,不,他的那双腿是骑兵腿,成天意识到什么,他下意识地站起来,看着老人向兰骑兵走去,兰骑兵不安地看着那位老人,老人站在距兰骑兵十多米的地方,停住,定定地看着它。片刻,老人又向兰骑兵走近,兰骑兵小心地向后退一步,又停住。成天有些吃惊,平时很少有人能够靠近兰骑兵。兰骑兵在遇到陌生人时,总是会迅速躲开,并且还会很快离开,但这位老人却很怪,他走得越近,兰骑兵越是表现出一种少见的安静,并且竟然没有一丝怯意。成天在那位老人身后远远地注视着,他想看看那位老人是谁?

终于那位老人在离兰骑兵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时,兰骑兵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那位老人身后的成天,轻轻地侧转身子,向前小心地躲开了。那位老人的兴趣好象上来了,他轻轻地打了声响亮的口哨,兰骑兵竟然停止了奔跑,并且回过头来期待地看着老人,老人走近兰骑兵的身边,伸出手小心地抚着兰骑兵,如同在抚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他的手很小心,并且抚得很舒服,兰骑兵依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似在享受着他的抚摸。成天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可以轻易地让一匹陌生的马,接受他。

他忍不住大步走过去。那位老人似乎早就看到了他似的,慢声说道:“是匹好马呀……”

成天忍不住说道:“您怎么会认为这是匹好马哪?”

那位老人没有回头,仍然抚着兰骑兵,说:“只是凭一种直觉。好的走马在风雪中的时候,经常是把自己的全身放开的,而一般的劣马在风雪中都把自己收得很紧,如同处在紧张中的某种感觉。不过你的这匹马还带着种野性,好象还没有完全训化吧?”

“哦,那我倒要真的请教一下了,老先生说得很在行,可是你怎么会觉得这匹马没有完全训化呢?‘

“也是直觉。刚才我见到它时,看到它的笼头全然放开,它在风雪中全不为意,好象没有一点不自在与舒服的地方。那些家马与驯服过来的马,你放开笼头后,可能会一下子找不到自已,或者一下子不太习惯于这种自由,这匹马不同,它好象不习惯的反而是笼头与缰绳,你好象挺懂得养马,敢把它放开,从这一点上来看,你是个好骑手呀。”老人大笑着说道。他的全身都抖动了起来,后背上的军大衣都快要被抖落了。成天对那个背影有着更深的好奇了。

“谢谢,我不是个好骑手,可我喜欢听您谈马。你还可以从这匹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呢?”

“我还知道这匹马是匹野马,你是他的主人,并且这马的编号是九号,用的是以前一匹旧军马的号码,那匹马叫做闪电,上尉。”老人微笑着回过头来,成天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他吃惊地立正,站好,报告:“你是……哦,兰司令,你,是你老呀,我刚才竟然没有认出来……”

兰副司令大笑着说:“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刚才我看到远处升起一股狼烟,我还以为是草原上失火了呢?停下车后,竟然听到了阵阵狼嚎声呀,那声音太让我吃惊了,啊,我听了半天,我觉得要看看那只狼,与那个学狼叫的人……可是你最后的声音太让人失望了,那声音太低沉了,不过也最符合你的心事呀?”

成天嗫嚅着看兰副司令一眼,不再说话。

兰副司令锐利地看他一眼,转身向那只仍然冒着余烟的狼尸走去。成天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到远处的灰雾中,隐约停着辆车,车边上还站着好几个人。他有些后悔刚才竟然没有注意看看那边。他心中涌上一丝不快,同时轻轻地拍打自己一下,这两天他觉得自己的心境一直处在不安中,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么大的声音,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兰副司令站在那堆狼尸前,用手拔动一下那堆残烬,同时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来,捡起一块烧红的狼骨,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然后顾自说道:“竟然真是狼烟。你为什么要把这只狼烧掉哪?”

成天看一眼兰副司令手中的那块骨头,那竟然是狼的头骨。他有些心惊地说:“这匹狼给冻死在了草原上,可是它死时还保持着一种战士的样子,我……我敬佩它,我怕它被那些牧人拿去后,侮辱它,所以就把它给烧了,我想,它的消失应该如同它死去时一样,死得应该象一个战士,而化为一束狼烟,可能会是它更好的归宿。”

“哦,让狼死得象个战士,有意思,有意思。我问你,你打死过狼吗?”

“打死过,我一共打死过十四只狼,可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死的另外一种敬重,草原上的狼都有种让人心惊的美,也有一种特别残忍的美。”

兰副司令大笑着看他一眼,说:“是呀,狼在草原上有种让人心惊的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与我说起狼是种很美的动物。我告诉你,我打死过三十六只狼,我觉得在草原上一个骑手最大的敌人与朋友就是狼了,狼让人有事可做,让你还有敌人可以对付哪。我在草原上的时候,就经常靠追赶狼来想起我还是个骑兵……”

“听说您在有次遇到一只狼后,就再也没有打死过狼,并且还下令全师不准打狼,至少在你走之前,这道命令曾是全师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我当时在骑兵师是一个新兵,我听你下达这道命令后,就一直想知道原因,因为我曾经听说,你的枪法可以在几百米的地方,打中任何正在走动的活物。我不相信这样的一个骑兵,会放过那些狼,可是你却真的放弃了。这让我又吃惊又记忆深刻,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命令。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当面问问了?”

兰副司令使劲地抽一口烟,怪异地看他一眼,说:“这道命令下达后,你是全师第一个问我原因的人,那些兵们哪,他们只知道服从。还有的人,以为我有各种苦衷,不敢问。你居然隔了这么多年,还可以想起这个问题来。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了。二十年过去了,没有什么事可以再成为秘密了,当然我想告诉你的只是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时间太长了,我只有模糊的印象了,远得我只记得一种心情了。那会儿,好象也是一个冬天,那个冬天真冷,草原上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所有的羊群都圈了起来,狼们开始结成团,大白天就围在羊圈外面,当地的老百姓请我们去打狼,我带着一个排的人去了,那会儿我们每人都带了一支冲锋枪,那些狼见了我们,竟然连躲都不躲。有一天,我们在一家羊圈外看到一群狼,在那儿跳进羊圈,正在圈里抢羊吃,那些狼都饿红了眼,它们已经不知道了害怕,在我们的枪声中,依然跳进羊圈里,叨上一只羊就跳了出去,然后大队的狼就护着那只抢到羊的狼,向前逃跑,我带着人边追边打,那些狼不断地倒地身死,只有一只狼,被我的枪给打伤了,它的身上淌着血,可却跑得风快,它嘴里叨着那只小羊,根本就不撒手。我追了好象有十多里地,那只狼才钻进了一堆干草堆里,它的身上血肉模糊着,全身几乎不成了样子,可是它却把那只羊,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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