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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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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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李乐等人驻足河边,看得目眩。眼前的场面,活脱脱似一场战舞,配合不断响起的号角,不断穿插的青州兵翩然纵横,一场杀戮演化的如此美丽,如此流畅,如此让人赏心悦目,让人沉迷。

皇甫嵩,高声吆喝,战场的喧嚣声盖过他单薄的呼喊,皇甫嵩又叫又跳,声嘶力竭。好不容易让那赤甲主将身边的侍卫注意到了河对岸,等那员主将稍一注目,看到了皇帝的身影,立刻不顾泥泞翻身跪地,连连朝这边叩首。

“不是刘玄德”,皇甫嵩叹了口气,再度向这边挥手。

李乐讶然问:“皇甫大人为何下如此判断?难道刘玄德见了皇帝,敢不跪吗?”

皇甫嵩轻声答:“那人穿的是刘玄德的盔甲,这身赤甲我曾见过。但这人跪下之后,身边的侍卫却没跪。若是刘玄德在此,以他之威严,身边的人不可能不跪。

再者说,这是战场,刘玄德如果正在酣战,即使见了圣上,他也不会打招呼。”

河对岸号角声响起,青州兵放缓攻势,结阵而退。凉州兵本是出来劫掠的,猝不及防受到攻击,分批投入了战场,此刻,见青州兵缓退也无暇纠缠。双方都有心不再打下去,遂默契的脱离了接触。

战事才一结束,赤甲人扭头向河边奔去,一名侍卫无奈的摇摇头,挥手令几人一路尾随,自己留在战场收拾残局。

赤甲人边跑边脱下战盔,露出卢植那苍老的面孔,涕泪交加的卢植奔到河边,号啕大哭的跪倒在地:“天子安否?”卢植满面热泪的大声问候:“臣,故中郎将,青州元老卢植望阙叩安。”

阙?荒野中哪儿来的皇宫,哪来的阙?

卢植的问候,让保守军阀欺凌的皇帝痛哭失声。杨彪垂泪代帝回答:“帝安。”

可惜,李乐渡河后,为防止李傕也渡河追截,特地把小船毁去。现在双方一河相隔,却咫尺天涯。

皇甫嵩苦笑着,大声说:“卢公,日已近午,可圣上至今未曾进膳,你那里可有食物,想办法送点过来。”

卢植连声告罪。吩咐士兵想办法渡河,接皇帝过来。

李乐、韩暹、胡才低声商议了一下,拽过皇甫嵩,凶神恶煞的说:“皇甫大人,青州才来了多少兵,凉州兵善战,我等才脱离险境,再回河南岸,万一凉州兵击溃青州兵,怎么办?”

皇甫嵩不疑有他,高声询问卢植:“卢公,你如此兵少,有把握胜过凉州兵吗?我等才脱险境,复去南岸,万一有事,你可陷帝于危难中了。”

卢植低头考虑了一下,招萧飞过来询问了几句,朗声向河对岸说:“皇甫兄,我那徒儿刘备已经知道消息了,青州援兵即将到来。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我先派几个人游水过去,给你们送点军粮,营中草率,你们凑合吃饱后,一路沿河向下走。我在河这边沿途保护。函谷关驻有我们一支军队,到了那里,我就找船渡你们过来,我们依关据守待援,一定无事。”

皇甫嵩与皇帝商量片刻,首肯了卢植的做法。不一会,5名青州士兵见难渡水过河,将绳索固定在河岸,随后,顺着绳索,50余名青州兵携带军粮渡河到达皇帝面前。河南岸,萧飞不满的低声嘟囔:“过这么一条破河,我损失了一名尉官,20余名士兵,相当于打一场小仗啊,真是……”

卢植狠狠的瞪了萧飞一眼,将他抱怨的话打回肚里,沉声问:“战场打扫好了?伤亡如何?”

萧飞回答:“缴获完好战马170匹,阵亡213人,伤500余人,老爷子,伤亡近半,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公孙瓒此刻正好来到河边,低声说:“师傅,我的人伤亡也将近一半,此地不能久留,快走。”

卢植低声回答:“不管怎样,必须等皇帝吃完饭,圣上起身了,我们再走。”

公孙瓒略一沉吟,突然扯起嗓门大声喊:“皇甫大人,情势危急,请边走边吃,别作停留。”

河对岸一阵慌乱,卢植低声问萧飞:“尉官过河了吗?”

萧飞点头,卢植断然道:“小小尉官恐怕镇不住公卿大佬,我也过河,我过河后,你立即撤除绳索,顺河下行。”

公孙瓒没有劝止,反倒连连点头:“老师一人孤掌难鸣,我陪老师过去,这里全交给萧飞。”

河北岸,青州士卒打开包裹,拿出许多铁罐,用军用工具刀(仿瑞士军刀做的野外生存工具刀)挑开铁罐,将一个个罐头打开,分送给诸公卿大臣。青州尚肉食,背靠大海,属鱼类罐头最多。按照易经的说法,见到大鱼是不祥的,故此,当时中原人还没有吃海鱼的习惯。不过,刘备好吃,青州调料的味道之佳盛誉天下。打开铁罐就可以闻到扑鼻香气,此时,饥饿的公卿大臣顾不得分辨食物是否不祥,个个狼吞虎咽。

一名青州兵将罐头恭恭敬敬的递给皇帝,皇帝焦急的伸出手,正准备接过去,韩暹暴怒的发难:“君前露刃,死罪也。你竟敢在天子面前拿出刀来挑铁罐,去,自尽去吧。”

那名青州兵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处理。其余的青州兵均讶然。他们本属平民,历来对皇帝至高无上的宣传让他们恭敬有加,可没想到,给皇帝雪中送炭的送食物,还能送出死罪来。

这世界怎么了?

沉闷的气氛中,青州尉官上前躬身施礼,不卑不亢的说:“这位大人,小民不知礼数,冒犯了。可是,按律法,不经审判谁也没有权利定他人之罪。这位士兵具备功民身份,必须有青州元老院专门指派的巡回法官加以审判方证其罪。公民的死罪必须由我家主公亲自在判决书签名方可执行,大人若认定他是死罪,可向青州元老院提出诉讼申请,请我家主公亲自决断。”

杨彪虽不满韩暹的多事,可现在青州尉官所言,已触犯了朝廷的威严,故此冷哼了一声,帮腔道:“律法?谁的律法?‘不经审判谁也没有权利定他人之罪’,朝廷可批准实施过这样无父无君的律法?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知道吗?你的父母如何教你的?”

青州尉官满脸不悦,那士卒跳了起来,大呼:“父母,身我者父母,生我者主公。若无主公,我早在战乱离散中丧命。主公告诉我:‘从今日起,在这座城中,各族各人,贵贱相等!高官厚禄,因其功而受赏……上位者必得奖罚分明,不可因人而异(广饶之誓)’,我乃青州功民,自小立誓(公民之誓)遵守青州律法,并愿意以死捍卫这律法。旁等杂人,敢冒犯青州律法,定我死罪,莫非以为我刀不利吗?”

正僵持间,卢植恰好在护卫的帮助下渡河,厉声斥责:“帝辇面前大声喧哗,无法无天了吗?”

青州兵躬身施礼,案件怒施李乐杨彪等人,卢植问过缘由,未及开口,公孙瓒扬声大笑:“昔日,董卓在皇帝面前不知露了多少次刀剑,诸位大臣那时可曾这样斥责过董卓?今上在午门上曾问过王司徒(王允):太师何罪?可见,董太师在皇帝面前露刃,圣上尚不以为罪,孺子喋喋不休,莫非想欺君吗?”

众卿哑口无言。

皇帝岂不知道董卓有何罪?可是,凉州兵就在午门之下,陈刀剑在皇帝面前,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惟有装疯卖傻牺牲王允。王允正是明白了这点,才无言以对,颓然下楼以身就刃。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王允有何话说?皇帝也认为出卖王允理所应当,因此毫无心理负担,公孙瓒以此相责,简直就是欺君。

儒家思想提倡忠义,那是让臣子对皇帝忠义,什么时候让皇帝对臣子忠义的呢?

“何人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杨彪不认识公孙瓒,越众而出厉声斥责。

“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青州尉官朗声代答。

30

卢植站在旁边,内心说不出的悲凉。这些士兵千辛万苦来救驾,没想到获得这样待遇。

什么世道?

杨彪犹不甘休,厉声斥责公孙瓒:“什么奋武将军,什么蓟侯?如便是那个擅杀州牧刘虞,而后被刘备夺占幽州的公孙瓒吗?我自在这里训斥刘备的士兵,你为何强出头?”

公孙瓒气急而笑:“我与玄德,兄弟也,兄弟怄气,家事也。腐儒那里知道我们的兄弟之情?乡野之人本不通礼教,阁下借题发挥,我怎能不管?”

皇甫嵩别过脸去,不管不顾。卢植见周围的人指望不上,顾不得避嫌,插嘴道:“兵士们一路急行,舍生忘死,原是为了圣上安危。大战才后,上位者不知体谅士卒,因小事而起衅,太过分了吧。圣上现在饥渴难耐,只等就食,杨太尉,你犹在计较细枝末节,置圣上与何地?”

杨彪或许是早就看不惯刘备作为,听说卢植已构造好洛阳帝都等待皇帝归来,怕今后再出现军阀劫持皇帝的现象,故此借机敲山震虎、防微杜渐。而李乐、韩暹、胡才等白波军将领挑衅,则别有意图。

这些人也就敢对刘备如此胆大,搁在董卓或者西凉兵身上,杨彪敢如此?在他们看来,卢植与他们是同类人,刘备出名的敬重师长,而卢植素来忠义,当初手握重兵,宁愿坐槛车也不愿跟朝廷对立。杨彪或许觉得,有卢植在这里作主,自然可以跳着脚痛骂刘备了。

不过,他们低估了卢植的护短脾气。

虽然近年来,刘备采用渐进方式,治理青州的手段越来越“极端”,渐渐脱离圣人之道,让卢植觉得难以理解,也正因此,他躲在洛阳几年不回青州。可是,不管怎么说刘备还是卢植的得意门生,卢植自己骂可以,别人骂,那是在说他这个老师教育得不好。卢植难肯甘心。

更何况,在情在理,士兵们也只是一个不小心。诸侯割据,蔑视皇帝威严的军阀有多少,杨彪为难小兵,也实在过分。

皇甫嵩见到局面僵持,青州兵眼中冒火,手已按上刀剑蠢蠢欲动,内心一惊。

常听说青州兵桀骜难驯,看来果然如此。圣驾面前,公卿大臣严词责难,青州小兵不仅不诚惶诚恐,发而敢于直言抗辩。真是胆大妄为。以目前情景看,卢植似乎无法约束这些悍兵,局势有些失控了。

那名青州尉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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