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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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家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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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晴”是也。意思是:久旱不雨,麻雀在一起“吵”,24小时之内必雨。请注意,是一起“吵”,而不是几只麻雀在叫,大家齐心协力想要开锅。反之,不超过两小时阴雨必晴。

就在我痴心于气象,又小有斩获的时候,风云突变,又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不知是福还是祸!

 3 草根的干部(躲过一劫)(3)

3草根的干部(躲过一劫)(3)

从延安时起,“精兵简政”这个词汇差不多每隔几年就要出现一次,意思是要“精简机构”,裁剪冗员。但最后的效果如何呢?我们的精简机构,往往是像举刀砍桌子的角,砍掉1个角,4个角的桌子就变成了5个角的桌子了,又多出来一个角。所以直到现在,我们的各级党政群团组织机构、编制,越来越庞大了,四边形变成了多边形。例外的是,唯独有用的气象哨,可以服务于当地生活生产的事业单位,却像砍白菜一样,砍一棵少一棵,不会重生,很难再生,最后绝迹了。

气象哨遍地开花不到一年后的深秋时节,沈阳市气象台为了提高气象站、气象哨的观测能力与水平,在新城子区举办了气象学习班。这次学习班的背景是,国家气象局出台了一套新的气象观测规范。所以,学习班学员的主要对象是全市各气象站的气象观测员,少有气象哨的气象员参加,我是“少有的”其中之一。那咱的气象哨,已经由原来全县的27个“砍掉”了23个,只剩下4个“中心气象哨”了。4个中心气象哨的经费,由县财政拨款。其他的气象哨因为“经费自筹”这把软刀子,而惨遭屠戮,从此销声匿迹了。换言之,与其说“惨遭屠戮”,不如说是“自杀”,被逼自杀吧。

学习班让我们参加,感到中心气象哨在沈阳市气象台的眼睛里还是有一定的位子的,是可以被保护的,是能够继续生存下来的,我们都这么想。都这么想,就都想把学习学好,那是我们生存的饭碗子,谁都不想砸自己的饭碗子。

一个月的学习班就要结束了,进入紧张的综合考试阶段。考试很严肃,每个人一张桌,相距很远,难以交头接耳。市气象台的领导都来现场督查,把“严肃”升格了。监考也很严格,几乎达到一个监考监考一个学员了。考试不及格,要重新学习,还要通知单位不给你报销任何费用……看来还真把我们当回事,那就认真地对待好了,我们都梦想靠这个饭碗子吃一生的气象饭。

还好,所有学员没有考不及格的,但得高分的不多,我得到99分的好成绩,名列所有学员的第二名,第一名是气象专业人员。喜悦之情不必细说,“喜极而泣”却真的要泣了。

好成绩不是好前程的必然结果。到了1981年,“气象哨热”热到了极点之后,开始迅速降温,从沸点降到了冰点,一个将气象哨彻底地从历史碑文中熔化掉的程序,正一步步加热升温。

这个时候,也正是公社机构大刀阔斧精兵简政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非正式公社干部全都被清除出局。我是惟一一个幸免者,成了一名身兼二职的临时干部,那年是1981年。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沉冤昭雪,大快人心,“罪有应得”的也难逃侥幸了,公社广播站的任老师也“引咎还乡”了。

“文革”期间,任老师任小韩大队党支部书记,因造反派打人致死而难逃操纵的责任。公社党委作出调离现岗位,回原大队学校任民办教师的决定,同时任命我接替他的广播站编辑的工作,我身兼二职了。

也许是阴差阳错吧,我来到新的岗位的同时,中心气象哨即宣告在全县“崩盘”!乡里不再有气象哨了,对此新民气象站感到很惋惜。在他们的努力下,新民县有了一个新生事物——成立家庭气象哨,那就是我家。

家庭气象哨得到县财政的支持,把每年不到100元的“观测费”拨到公社,再由公社发到我的手里。我没有时间观测,所有的工作完全由我的爱人和孩子们来完成,我成了李华春式的顾问,也是她们的老师。不管怎么说,气象还是没有离开我,气象情感还在延续,我很欣慰。于是,借用我的笔,写了一篇报道,刊发在《辽宁日报》的头版头条的位置上,赞扬了不起的改革举措,唱了一回改革的赞歌。而对于曾经轰轰烈烈的气象哨来说,无疑是一曲哀凄的挽歌和告别辞。

新闻的轰动效应,给某些领导的脸上大增光彩,我也得到了8元钱的稿费。后来,县财政不再支持了,家庭气象哨就像高空中的探测气球,达到一定的极限高度后,因经不起内压的膨胀,像肥皂泡似的终其使命,融进浩瀚的太空中,没有了踪影。

老婆要吃饭,孩子要念书,我要工作,哪还有那么高境界和时间无偿地从事业余气象事业啊?那时候我就慰藉自己有愧于李大舅的精神,我就说:一个人矢志不渝的追求是神圣的,学会放弃更需要勇气,勇气可嘉!所以我下定决心与气象决裂,就把那个美好时光的亮点,久蓄在心中,让它燃起一把更加熊熊的烈火吧。

没去广播站之前,公社精简机构的火已经点燃了,为此,有好多人很上火,都害怕这把火会烧到他们的身上。我是临时工中来公社时间最短的,不值得上火的那种人,做好了旧地重游的准备就是了,没有上火的理由。现在只留下我一个,感觉有点像当今中大奖的味道,自然要珍惜这无比的幸运啦。但我不很明白,我有什么优势可以留下呢?

我没有任何背景可以依托,我没有去找关键人物去游说,仅仅是中大奖那样的幸运吗?直到党委副书记冯绍华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把我留下了。道理很简单,他说:

“现在咱们公社机关,就缺一个能写的,你有文化,你去广播站任编辑,现在就去。”

原来是这个道理才把我留下的,我怎么会想得到啊?你想,高中毕业能算是有文化吗?即使算有文化,就一定“能写”吗?当然了,到公社后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都说我吃苦、肯干、诚实……其实这不是什么表现,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表现,更不会作秀。

40多年过去了,我很怀念那个时期和那时的领导。我没花一分钱,却得到公平、公正、公允,也敢公开“公众”想知道我能留下来的秘密。那时我不敢公布留下来的原因,因为我真的不会写什么,我实话实说了,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会给领导摸黑,也冤枉了我自己。

我从来不写任何文章,也不怎么看新闻,不喜欢看公式化的新闻,讨厌“大报抄小报,小报抄‘梁效’”的新闻。所以,我哪能懂得怎样去扑捉新闻、找好角度、提炼素材……那么多的写作要领与技巧啊。

为了不辜负领导对我的“偏爱”,也为了自己重走一条新路,也为了证明“我能”,就一切又重头开始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学。

我的确很幸运吗?气象哨,我是“革命”到最后的一个人,被我革黄了;精简机构,我是惟一一个留下来的人,都说我幸运。不过,我也是最不幸运的人。别人搞气象,学新闻写作都有老师领进门,只有我永远也离不开“自悟”。到了这步田地,我才感到“文人”值得我羡慕了,那也是饭碗子了。

1981年12月初,《沈阳日报》终于刊发了我的第一篇社会新闻。写的是我们公社一个叫魏绍武的农民,跟人家借4元钱去抓奖,同时抓到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两个“大奖”的消息。文章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但却是我破天荒的突破,也是近年来新兴公社第一次见报。

1982年初,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联产承包的责任制在全公社实行开来。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生产热情空前高涨,粮食产量才真正地“跨黄河,过长江”。家家户户都是“有粮有钱丰收年景,无忧无虑太平新春”。这幅对联是我1983年春节时写的,是那时候农民心情的写照,也是我对改革成果的写真。

至此,农村生产队原来的十等人,如今都是一个等级了,都要靠力气吃饭,靠头脑挣钱。我采访的所到之处,无不欢声笑语,无不令人振奋。

1983年春节前快到除夕了,我依然在采访,那篇“幅幅对联迎新春”的通讯发表在《辽宁农民报》的头版头条的位子上。

从我当编辑到任乡政府办公室主任的14年里,在省内外各种报刊上,一共发表了近千篇文章,主要集中在开始的6年里。这些文章有消息、通讯、言论和报告文学,我也多次荣获优秀通讯员的称号,也为家乡的知名度做了一点贡献,值得欣慰。然而——

和所有的事物一样,我搞新闻这一行也经历了巅峰与谷底,激|情与沉闷。

1989年后,我很少写新闻稿件了,原因大概有三点。

1988年12月24日,家父病故,我心情灰暗,难以提笔。大家知道,文章不是无情物,亲人永别,我还有闲情逸致吗?还会有兴奋点吗?还会有好心情吗?这一点,奇书网是我不写新闻的外在原因。那么,内在的原因是什么啊?

随着土地承包到户责任制的不断向前推进,几乎所有的新闻导向都疯狂地夸大渲染农民的暴富,不遗余力地扩大“改革的成果”,农民的负担刹那间加重了,社会矛盾日渐突出。相继,“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的浮夸不实、弄虚作假之风日盛一日,腐败之风愈刮愈烈,伤害了农民的积极性,干群关系越来越紧张,后来达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那时候,农民把乡村干部叫做“三要干部”。即,一要粮(征购粮,不交不行);二要钱(提留款,少缴不行);三要命(计划生育,强行坠胎,不坠不行)

造假成风。新闻不造假,没有了新闻价值,我写了也没有人用,太不新潮,保守。新闻造假,违心,我干不来,只好不干。

1989年春夏之交的“动乱”,我的心受到极大的震荡。我的大儿子在吉林大学就要毕业了,担心啊。担心他是又一个王丹!年轻人太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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