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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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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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此刻却和她的父亲在另一厢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她是更加不可能插话进去的。这个时候,尹如烟才发现自己究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茕茕的样子。

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出来,兀自坐在阳光下晒太阳。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见黄粱出来了,他正在和尹建民在一起,见到她,兀自打了个招呼。黄粱依旧恭恭敬敬地叫她大姐,她也谦恭了一下。然后和尹建民三人一起聊天。

尹建民说道,“大姐,你也不要这样整天愁眉苦脸的,你应该把心放宽了,不然又害出病来,二姐夫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医治你。我的是吧,二姐夫?”

尹如烟一听这里面话里有话,接着见黄粱笑着说,“建民你这个孩子也太不会说话了吧,大姐好好的,你怎么就又咒大姐生病呢。”

“我是担心她,也是你说过的,她的那种病,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到时,二姐夫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家了,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天天来给大姐看病了。”尹建民继续说道。

“建民,你也别说这样的话,”尹如烟终于抑制不住说道,“我知道你是嫌着我了,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姐,其实你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姐姐。那样也好,以后我嫁了出去,再不会回你家里来的,你看着吧?”

尹建民见尹如烟真的生了气,才说,“我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不过做人要讲原则,不能总是一味地随着自己的性子。你是我的姐姐,就永远是我的姐姐,但你也就应该有个作姐姐的样子,要那样才不冤枉我们叫你姐姐。”

尹如烟却是满心的委屈,他们也不想想她这样委曲求全是为了谁,他们还那样地说她,真是岂有此理。“我也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人,想想我以前也没有亏待你们,你愿意不愿意叫我姐姐随你的便,我也不稀罕。”说完尹如烟便站起来,愤愤而去。

黄粱见尹如烟被尹建民气走,也觉得无趣,才要走,却被尹建民叫住了,“二姐夫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二姐夫,请你要对的起我这么叫你。我二姐她可没有亏欠你什么。”

黄粱也被尹建民的话震慑住了,半晌还愣愣的,难道——

自从回过一次娘家以后,黄粱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来过尹家。赵姨不免奇怪,她准备好了一桌饭,打电话到尹爱萍她们的医院,叫她和黄粱中午过来吃饭。等到了中午,却只等来了尹爱萍。赵姨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爱萍,你嫁的是个什么人啊。结婚以前还经常来我们家,怎么结了婚没有过几久就这样嫌弃我们这个亲家了。”

尹爱萍才解释道,“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过来。”

“再没有时间也不可能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吧,你们医院又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医生,”赵姨显然很不满,“爱萍,你实话告诉我,他对你怎么样?”

尹爱萍低着头说道,“妈,你不要这样,黄医生他对我很好,是你多想了。”赵姨观察了尹爱萍一阵,尹爱萍羞的低下了头,但见她面色红润,赵姨大概也就信了,但她的火气却似乎没有减少。

“对你很好,那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个丈母娘的家就那样嫌隙,请他吃饭也不来。真正好大的面子。”赵姨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他最近很忙吗?”尹爱萍在抗议别人的时候,说话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并不怎么急切。

“看来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你也帮着他说话了。好了,你们怎么样都好了,我也不管你们了。”赵姨准备饭菜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可见黄粱在电话里头讲好了会来,却又临阵缺席,弄的她的脸上也很难看,是以对尹爱萍发那么大的火。

最后还是尹先生出来说话,“他一个女婿本来就是客人,他不愿意来那也是他的自由,这有什么好责备的呢。”

赵姨才不再说话,闷气地吃完饭,也不送尹爱萍,真的是管她怎么样都好了。尹如烟看在眼里,却也很是不解。尹爱萍被赵姨数落了一阵,倒也不生气,帮忙把碗筷洗干净了才离开。

然后尹爱萍之后也不怎么回娘家,更是把赵姨气成一团,没有事的时候听她在那里发闷气,“真是翅膀硬了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样长大的了,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养出这样的东西来,看你以后吃了亏往哪里哭嘴巴去。”

再说尹如烟已经可以无愧地面对自己地良心了,她把有关黄粱的记忆一一埋葬,和他走过的日子也一一遗忘,到了后来她的心里更是心如止水,安然自得。

夜色无垠,而梦途遥远,赶路的人需要加快脚步。

 第二十四章   放逐(上)

第二十四章放逐(上)

第二十四章放逐

尹如烟重新到诗人家里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是在黄粱结婚以后。当他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大家都对她前段时间的消失表示不满,尤其是阿雅,一见到尹如烟,也不管尹如烟愿不愿意,直拉过她的手,逼着要她告诉她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和大家相聚。

尹如烟才忙着解释,说自己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所以没有时间来。

阿雅接着又问,“你的那个黄粱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来?”她抓着尹如烟的手,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非要尹如烟说出黄粱不来的原因不可。

这下,尹如烟的脸也红了,要渗出血来的样子。她说,“黄粱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的。”尹如烟说话时吞吞吐吐,很让人猜疑。

阿雅却不理她的那种没有一点质量的谎言,接着问道,“难道你们不是在一起的。这也就怪了。他这段时间也和你一样,几乎是同时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阴谋,你快招供吧。”

阿雅再是怀疑,可尹如烟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她以为是人多尹如烟不好意思说,才在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她又拉着尹如烟的手问道,“黄粱的家也搬走了,现在知道他下落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告诉我吧,我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讲的。”

尹如烟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告诉你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知道了吗,难道你以为是我把他藏起来了不成。你这人就是这样无聊。”

阿雅见尹如烟大有生气的意思,才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便很快低头不语,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尹如烟见她这样的神色,反倒觉得有歉意,才缓过身来,和悦地说道,“阿雅,谢谢你这样关心我,你也没有错。但我真的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或许以后,你也会知道我的苦衷。现在还请你不要介意。”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再勉强。不过我到是很担心你们,问了那些话,你原谅我吧。”阿雅很是恳切地说道。

尹如烟却笑道,“原谅你倒可以,不过你要先陪我去跳舞,看你的表现怎么样再说吧。”

阿雅才也笑道,“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怕等下你要笑的趴在地上,才更是得罪你了,不知道那时要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

两人才记起第一次两人一起跳舞时候的情形,不由也笑了起来。想想那时的事,竟在半年多前。“走啊,很久没有和你一起跳舞了,和他们那些男孩子跳真的是很残酷的事,要经常提鞋子。”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跳舞的房间,踢掉鞋子,打开留声机,开始跳起来。这样的日子倒是很快活,也正是这样快活,越觉得青春时光容易流失,不知不觉间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阳光灿烂,相识的日子就这样天真无邪地走过,往事的流逝刻在记忆的底片上。但时光依然向前走。人跟着时光的步伐,渐行渐远,亦不知要去哪里。这样的行走无疑带着恐慌和茫然。每个人都需要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品格。步履维艰,背后是从容和镇定。

与阿雅等人一样,尹如烟亦是冷静,至少表面上看,她没有什么焦虑和不安。她跟着大家的样子,无论结局是怎么样,她都不动容。

就这样,转眼已经是一九六八年的年底。这年的年底依然是寒风蔚然,革命武斗进入新的阶段。城市的上空已经飘荡着硝烟与战火,夺权运动此消彼长。夜晚的玻璃窗,烛光摇曳。对面的楼层里传来不休的号角声,许多的人被惊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伟大领袖发出了这样的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欢迎他们去。”

当这个指示通过高音喇叭传到夜时的屋舍,一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在那些豪情满怀热血欲喷的革命青年中传窜着。他们神色黯然,好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样,他们一度失去知觉,眼里蒙蒙胧胧的,身体麻麻木木的。只见烛光在窗前闪烁,一片荒芜与茫然。

稍微敏感的人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微妙。显然最高指示是不容质疑的,没有人敢不听从指挥。可问题却是,这里面宣传的上山下乡运动和他们原计划的革命斗争理念是格格不入的,至少是相互矛盾。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在他们的心里萌生。

“他们说这是解决现实问题的关键,上山下乡的目的也就是缓减当前的革命学生的狂热心理。要我们接受考验,农村包围城市的斗争手段曾是中国社会革命的历史,它是紧密结合了中国的国情,综合了农民与工人在政治斗争觉悟思想的优点,屏弃了不足,团结一致,共同创造了中国革命史上的奇迹。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做是不过时的。但是眼前的革命形势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的革命纲领也从以前的真枪实弹转移到了思想上的改革。无产阶级专政也就意味着无产阶级已经是领导中国革命斗争的先驱力量了,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上山下乡还究竟是不是必要的呢?”一个头脑很有觉悟的青年发出这样的疑问。

但没有人回答。有人偷偷哭泣着,始终不能面对。他们怀疑自己的命运即将陷入危机之中。这倒像是一直前行的车子忽然来了个急转弯,让人一下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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