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地低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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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地低于爱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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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谈不上。他不曾承诺给她一座玫瑰园,对于自己的立场,暗示得很明白;法律不会追究他,因为她并没有财物损失;舆论也不甚同情她,何苦来,明明是您自找的。

而她的受伤,大概只缘于自大。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山鲁佐德,其他女人被抬进皇宫,都逃不过一夕欢爱后的被杀被弃,她却格外美丽聪慧纯真,韩剧日剧台剧里,鲁男子们不都向天真的女子投降吗,何况一个三不四不的男人。然而全世界只有一部《一千零一夜》,其他故事,男人听了二十分钟就不耐烦地换台,她满肚子花团锦绣就此没有问世的机会。

所以,虽然很冷酷,我还要对我的女友说:不,他没有骗你,是你——自欺,你对一个不想主动不想拒绝不想负责的男人要主动要拒绝要负责,就仿佛向着一条标明“此路不通”的荒废高速公路去,难道你希望路的那端直通伊甸园?

遇到三不的男人,怎么办?南希·里根曾经去一所学校做演讲,学生问她:“如果有人拉自己去吸毒,怎么办?”南希答:“JUST SAY NO。”真理,总是又简单又明确。

从郎索双钏

那时他刚离婚,还年轻,却觉得半辈子都耗完了。怕静却也懒得说话,每晚都和朋友出去泡吧,挑一个最爱说话的女孩子坐隔壁。十次有八次,他身边是她,第十一次,她主动说:“你开车来的吧?待会儿捎我一程。”

他会永远记得她的大笑,像七十只烟花同时绽放在夜空;也记得她的裙,随着她的一蹦一跳,是一幅飞扬的梦。他有时会取笑她的没心眼儿,却真心实意地觉得舒服,舒服得让人想打个盹儿——却总是霎时间惊醒。爱情之于他,仍然是在柬埔寨的地雷田里种小麦,经久不成穗。

认识大半年后,他去香港出差。她高高兴兴送他,在机场顺手买本杂志,指给他看:“这款巴基斯坦手工金镯好好看,呀,有店铺地址呢。”一把撕下那一页给他,“帮我带一个回来。”

……真的是顺手吗?在飞机上,他头疼得像要裂开。就像刚离婚那会儿,他躺在黑暗的床上,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两句话: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是傻子。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是傻子……空姐在他身边关切地俯下身来:“先生,您不舒服吗?”他想,真的是顺手吗?

在中环,他的手机丢了,没有手机里的通讯簿,他发现自己记不起她的电话了。忘就忘了吧,像从手腕上揭掉一张创可贴,轻微的一撕痛。

他们后来还是见过。四五年后,在异乡,不知道谁先看到谁:“咦,你也在这里。”两人都很高兴,便去吃个饭,饭桌上她一如既往,滔滔不绝,忽然插播一则简讯:“哦,我结婚了。你呢?”西兰花正在这时上了桌,堵了他的嘴。

饭后,他们抢了一会儿账单,他抢赢了。看他从钱包里掏钱,她蓦地说:“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一刻的安静,像闪电一样劈过。她的手机在此时大叫起来,她一看,“我老公。”

“喂,我在和朋友吃饭……镯子给我买了没?……不,我要,我就要。

浪费我也不管。呜呜呜,”她摸拟出童声的哭泣,“你对我不好……”她腕上的一堆手镯,叮铃铃撞起来,她转眼又笑起来,“讨厌。”

从郎索双钏,是一个多么妩媚的姿态,却与他永远无关了。机场的那一刻,是她最真情流露的刹那吧?有人说过,能够爱一个人爱到向他拿零用钱的程度,那是最严格的考验。他终于承认,这比骆驼穿针眼更艰难的考验,他没有通过。

保险丝情人

林熙蕾谈梦中情人的标准,着重一条就是:“家里保险丝断了,他会在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面插根螺丝刀,站在椅子上修理。”这是一个在想象中格外诗意的场面,室内突然一片漆黑,弱女子六神无主,只能如HELLO KITTY般缩在墙角,叫天叫地皆不应。忽然,一个“准超人”从天而降,若无其事、举重若轻地着手修理。弱女子只负责从下面替他扶着椅子。仰视,使他格外高大,他的手轻轻一动,顿时大放光明——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她如何能不爱上他呢?

因此,有人说,工具是阳物的概念化延伸,冲击钻、锤和钳,都有Se情意味。但其实,只要打一个电话给物业,五分钟之内就修好了。再芳心可可的寂寞女主人,都不能对那个乡下来的小电工有想法吧?女人,其实从来不爱体力劳动者,惟二的例外是查太莱夫人及美国中产阶级《绝望的主妇》,她们什么都有了,教养、优裕生活、闲适的灵魂,惟一欠缺的,是男人强壮的肉身,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小零嘴儿。

大部分女人希望的保险丝救星,还是拥有一双戴着名校戒指、苍白修长的手,更擅长弹钢琴、触键盘或者握一枝派克笔,稳健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手,笨拙地握着一把螺丝刀,那一刹那的性感,像女子一丝不苟的黑袍下偶尔露出的细白脚趾,居然点了红蔻丹。

越是非专业人士来做这样的手艺活,越让人心动。大概因为这行为假设了他的潜能,他是办公室里的卧虎藏龙,在黑西装、白衬衫、精致的银袖扣里面,有超级强大的小宇宙,既是盛世人,也不会沦为乱世狗;也假设他是个自学成才的理工人士,拥有理工人士的一切优点:缜密、逻辑性强、实在。

而最重要的,我想是假设了爱:他可以不做,也可以找人做,但他因为爱你,他做——把为你修电脑视为与Zuo爱一样重要与神圣的事,绝不假手他人。每一个女人,都不能拒绝这虚幻荣光。

所以,不要问为什么男人都有工程师情结,在家里保存一个昂贵的工具箱。学成文武艺,卖给心爱的人,这是最心甘情愿的买卖。遇得到,买得起,并且懂得珍惜的女子,有福了。

她只看自己想看的

西德尼·谢尔顿的小说《假如明天来临》,女主人公特蕾西是清白无邪的小银行职员,却遭人陷害,入狱、判重刑、受尽侮辱虐待,出狱之后是又一个女版基督山,干掉所有仇人后,最后一个目标是曾经的恋人。

然而有一天,她在皇家饭店遇到他与妻子在一起,“脸色灰黄、憔悴不堪、快要秃顶”,他太太也“满脸沮丧的神情”。两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特蕾西想,“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那度日如年的漫长岁月。没有爱情,没有欢乐。”心里一阵释然,放过了他。

在陌生人看来,他在豪华饭店与太太而不是艳妆女郎共进晚餐,经济过得去,夫妻感情也过得去。有点儿疲惫,是都市中人的常态,老夫老妻了,不说话也是一种默契。他不见得幸福,却未必有她想象的那般不幸福。

只是,她爱过他,也许至今还爱他,因这爱,所有刀锋般的恨都钝了。一个念头是复仇,必伴生另一个念头是不舍。她早下定决心要原谅他吧?于是千方百计、火眼金睛地在他身上寻找情有可原处。这世上从不缺少“不得已”,只缺肯接受借口的人。而她,接受了。

这样的女人,故事里、电影里、生活里……都多得是。男人负情背义,她说:爱他,就给他自由;男人不负责不养家,她说:他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男人暴力相向,她说:他下次会改的。女友的女友,遇人不淑,十几年来被同一个男人打骂、遗弃、伤害,却痴心不改。男人病了,她忠心耿耿随侍在侧,男人躺在病床上还要用短消息与外头的女人谈情说爱。人人替她不值,她说:“他是担心自己不会好了拖累我,所以故意让我抓到他把柄好死心——他还是爱我的。”

她们是爱情蒙了心吗?小时候,课堂上做过实验,汤匙插进半杯水里,看着就好像弯曲了。爱情也有这折光能力,一花一叶都带上了圣洁的光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可是那缘故,当事人自己也理不清。也许是一点点不甘心——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放手就亏定了;或者基于恐惧——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下一个也许会更差;甚至肉身的贪溺,记忆里他的抚触,仍令她喉头一紧。

于是拼命地,在他身上寻找可爱处。他是一个毒蘑菇?她抱着爱不释手:“你看这颜色多绚烂,这菇伞多华丽,连每个皱褶都精致……”他坏得头顶长疮、脚后跟流脓?她拿显微镜一毫米一毫米找一小块干净的皮肤。实在找不到,她拿胭脂水粉也画出来,画不了他,就画自己的眼睛。

谁说眼见为实?有些人,只看自己想看的,而如果因此,与幸福失之交臂——活该。

女人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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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小朋友,跳了槽,领导的年纪和性别都是他最喜欢的“熟女”,大喜——几分钟后变为大悲。熟女领导精细:卫生间的卫生纸用完了,立刻打电话给行政科长,耳提面令一番;认真:看报告,连标点符号都一个一个看,错别字是滔天大罪、罪无可赦。最致命的是,熟女领导很情绪化,一旦阴着脸上班,小朋友心就提到嗓子眼,恭恭敬敬、“举案齐眉”地把文件双手捧给她,她一把拂落在地,那架势就像在家里摔茶杯吼丈夫骂儿子——但是但是,小友叹道:“毕竟我不是她生的,也没和她睡过呀。”

压弯骆驼的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折磨人的,也是这些鞋里的砂砂石石。

眼见小朋友马上就要发出“惟小人与女子难养”的浩叹,我赶紧给他说笑话:东西两家同时传出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有好事人问东家,生男生女,东家曰:女。他道:也罢也罢。又问西家,西家曰:男。他道:恭喜恭喜。东家大怒。这时正好大道上有一顶大轿经过,四个轿夫抬着一位贵妇人,东家便指给他:看,那有四个恭喜抬着一个也罢呢。可见,要先谈阶层,再谈性别。

再男权社会,也没睡在天桥底下那个老乞丐什么权利;再强硬的大男子沙文主义,也断断不会觉得牺牲一个贵妇名媛女星的生命,来换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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