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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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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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良说:“咱们是兄弟,今后要患难与共,不分彼此。从今起我的
卫队就是你的卫队。”这不但让众人对张学良更为刮目相看,也使为人仗义的张学良认识到:蒋公有恩就报,够义气,是个领袖人
物。因而他对蒋介石的信赖感也更加重了几分,这种观点一直持
续了5年。1933年他代蒋受过、通电下野,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在
于此。直至西安事变后他在软禁中静下心来反复思索,这才真正
发现在蒋介石眼中只有永久的利益而根本就没有永久的朋友。蒋
这几年真是实实在在地利用了他,使自己的军事、政治生涯达到
顶峰。但那时的他对一切已无能为力了,只是在冤屈难平中感叹
蒋政治手腕的高明。
如果仅把张学良当初听命中央完全归结为从蒋介石手中获益
甚丰及对蒋的信赖,似乎还缺少些什么。对坐镇六省二市,统兵
数10万的实力人物张学良来说,他对他自己的故乡,也是自己实
力范围的东北,不会没有自己的观点。当时的张学良认为:日本
人图谋东北,由来已久,如要挑起争端,则可能导致大的战争。而
日军虽然在东北兵力不多,但其国内兵力源源而至,则绝非东北
一隅之力所能抵抗。当初改旗易帜,他也正是基于此种考虑。如
今东北既已听命于中央,则所有军事、外交均系全国整个问题,应
有个整体考虑。而且日本人的不可一世、恃强骄横,更使怀有杀
父之仇的张怒不可遏。他觉得,东北军如与中央和为一体,则更
能增强力量与日本人抗衡,彻底打破日本人图谋东北的野心,所
以遇事应听候中央指示。此外,当时的张学良对国联也抱有较大
幻想,认为国联绝不会听任日本势力坐大,有碍机会均等的原则;
如果国联放纵日本使东北问题无法解决,则世界各国会怎样对待
国联盟约、凯洛格非战公约和华盛顿九国公约?因此,无论如何
国联是不能坐视这则公约成为废纸的。这些,都使拥有重兵犹豫
未定的张学良被捆住了手脚,造成了令他终身难以挽回的遗憾。
对这些,王以哲当然无从知晓,他只觉得这种事靠外交解决
简直是天方夜谭。何况他是一个军人、一个领兵打仗的将领,他
所需要的,只是军队力量的强盛和命令的合理、可行。
“印度的事业你知道吗?”望着沉默无言的王以哲,少帅言犹
未尽地问道。
“知道一点儿。”王以哲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蒋要我多研究研究印度,效法圣雄甘地。对日本人就像甘地
对英国人一样,采取不合作的办法。遇事要退让,军事上要避免
冲突,外交上要采取拖延办法。争取公理,留待国联裁决。”
张学良一时又有些神情黯然,“我原想回关外一趟,可有些事
又使我未便成行。你还是快回奉天吧。遇事多和张辅帅、藏主席
商量。”
王以哲退出协和医院后,一阵失望、凄然之感涌上心头。东
北军坐镇一方,几十年征战,上不怕天、下不怕地,今天却要外
国人来保护。大帅要是地下有灵,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唉,让我
回去怎么向弟兄们交待。
果然,军官会上,王以哲话没说完众人就先炸了锅:“遭受日
本人攻击,不抵抗怎么能成呢?这不让我们睁着眼等死吗?”
“军人打仗就是要尽用手中武器。不还击,不抵抗,那还要我
们干什么?”
见众人群情激奋,王以哲站起来摆了摆手,重复道:“这是中
央的命令,有什么法子?我们要绝对服从,不要再为难副司令

张学良下令东北军不得抵抗(4)

了。”
年轻气盛的旅部朱参谋站起来说道:“中央命令固然要服从,
可也不能坐着等死啊!根据上峰的指示,敌军不来我们不能走,可
敌人来了,我们还走得了吗?走不了只有起来应战,应战又哪有
不抵抗之理呢?”
……
王以哲认为众人说的有理,一时颇感为难。沉思良久,咬着
牙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就来个见机行事。敌人来了我们就跑,
实在不行也可以开枪迎击。但要保证衅不自我开,作有限度的退
让。必要时全军退到东山咀子附近集结,候命行动。”
众人一时相对无言,表情复杂。既然旅长已经担了责任,做
了退让,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命令总归是命令,军人对命令是没
什么价钱可讲的。
会就这样有些沉闷地散了。
可赵镇藩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眼下,奉天城的日本人不
但急运军火,大搞演习,还给在乡军人及日侨发放武器,大事训
练,颇有些蠢蠢欲动之势。而7旅却被这道命令捆得死死的,连
个整体计划都搞不出来。战事在即,何谈动员战备、筹措物资,更
别说进入戒备状态了。看着周围的日本人像憋足了劲轰然鸣叫的
坦克,再看看7旅和东北军各部队太平无事的样子,看看奉天城
一片祥和、毫无大战在即的气氛,赵镇藩心中是千般焦急,万缕
悲哀。
越想越烦,赵镇藩索性出了屋子,信步来到了大营院里。
脚还没站稳,大营西南方“轰”的一声巨响使他一惊,一种
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听声音像是在铁路方向,怎么这么响?凭着他多年的战场经
验,他立刻辨别出这不是炮声。旅长不在,今天可大意不得。
自上次会议之后,赵镇藩时刻都有种惴惴不安之感,担心着
哪一天一场横祸会突然降临到7旅头上。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
事情发生,7旅必然首当其冲。尤其是今晚'奇·书·网…整。理'提。供',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
了。现在关外兵力空虚,东北的军、政、财根基在奉天城,奉天
城几十万东北父老和7旅上万将士的身家性命今天可都攒在我赵
镇藩的手中,他感到了自己肩头的份量。想到这,他转身快步进
了屋里,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值星官,我是赵镇藩。派人出去查
一下,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赵镇藩轻轻吁了口气,暗自思忖道:想来日本人
还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吧。上午日军第2师团33联队长村田大佐
来探访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村田与赵镇蕃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听说村田的到来,赵
镇藩止不住心里一阵嘀咕:“现在日军调动繁忙、演习频频,他此
刻怎么会到大营来?”
客室里,村田屁股还没落座,就似有所指地问道:“赵参谋长
近来很忙吧?”
“哪里,还是老样子。近来贵军倒是活动频繁。不知队长今天
忙中得闲,到此有何贵干?”赵镇藩心里明白,村田此刻是绝没有
闲心出来访友叙旧的,所以也懒得跟他兜圈子。
“啊,敝人有些事想跟王旅长商量商量,王旅长呢?”
“噢,王旅长有些公事出去了,队长有什么事可否先跟我赵某
说说?”赵镇藩点了村田的将,两道锐目直视对方。
村田干笑了两声,给自己顺了个台阶,“那里,那里,赵参谋
长见外了,是这么回事,这些天来咱们之间多事,容易产生误会,
发生些不友好,不信任的问题。咱们历来相处得还是不错的嘛,所
以一旦发生什么事故,我希望事态不要扩大。”村田莫测高深地盯
着赵镇藩说道。
……
想到此,赵镇藩心里又踏实了一些,与其说踏实,倒不如说
是一种自我解脱,希望日本人行动不至于太快。
突然,又是“轰、轰”两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望着窗外的
火光和涌起的团团浓烟,赵镇藩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不好,像
是军士队营房被炮火击中了。他妈的这些小日本,真的欺负到老
子头上了。
这时,传令兵冲了进来:“参座,日本人炮击大营了,另得报,
日本人越过铁路,向大营冲来。”
赵镇藩一时急火攻心,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认为还是先叫
旅长速回大营再说。转身进屋,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喂!要奉天
三经路王旅长家。”
“旅长吗?我是赵镇藩,日本人动手了,对!我刚得到消息,
日本人炮击了大营,似又有步兵向这边冲来,你看怎么办?”
“老弟,沉住气。你把队伍先集合起来,等我的话。在事情没
弄清楚前,千万别随便开枪。我这就去找荣参谋长。”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学良下令东北军不得抵抗(5)

“等我见了荣参谋长后再说。”说完扣上了电话。
赵镇藩就觉得心底一股无名火在往上窜。沉住气,说得倒轻
巧,现在火烧眉毛了,却连打与不打都定不下来,叫我怎么沉得
住气。你旅长向全旅官兵规定过:非常时期,官兵一律不得在外
宿夜,可你倒溜回家里。“不准开枪”,现在开枪开炮的不是我而
是日本人。
尽管委屈,但他知道现在抱怨起不了丝毫作用。放下电话,他
急忙喊道:“传令兵,传我的令,各团立即集合。不准开枪,等候
命令。”
他点上支烟,急急地抽了两口,头脑略冷静了一些。他感到
与其在这等着,不如自己直接联系,他操起了桌上的电话,“喂,
要司令长官公署荣参谋长。”

沈阳:就是挺着死,也不准开枪(1)

东北边防军参谋长荣臻这几天真是有点忙昏了头。少帅在北
平养病,代理长官张作相十几天前就回锦州小岭子私第为父奔丧,
至今未归。只有荣臻与(辽宁)省主席藏士毅、外交特派员王境
寰全权处理东北的军政、外交事务。虽说是3人,可离开荣臻什
么事也办不成。偏偏最近的公事、私事又接连不断,令他难有片
刻闲暇。其中最令他头痛的,还是那扯个没完没了的“中村事
件”,几次耐下心来与日本驻奉天的领事们和关东军代表谈判此
事,可日本人不顾事实,强辞夺理,致使屡次谈判都毫无结果,不
欢而散。可日本人态度却变得越来越强梗,要求也越来越苛刻,而
荣臻对反复无常的日本人也越来越失去耐心。这时候,偏偏又遇
上老爷子的寿诞,17、18日两天来,整个荣府张灯结彩,贺声不
断,车来人往,片刻不闲。既要应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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