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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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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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
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
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尫;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
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
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
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
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
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
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
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
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
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
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
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
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
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
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宪》
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
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涂听,目
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
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
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曲从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谓永华;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
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
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
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
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和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
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莫知叔
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
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是
故室人和则谤掩,外内离则恶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
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夫嫂妹者,体敌而尊,恩疏而义亲。
若淑媛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援,使徽美显章,而瑕过隐塞,舅
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曜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若夫蠢愚之人,于嫂则托
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是
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
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
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
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马融善之,令妻女习焉。
昭女妹曹丰生,亦有才惠,为书以难之,辞有可观。
昭年七十余卒,皇太后素服举哀,使者监护丧事。所著赋、颂、铭、诔、问、
注、哀辞、书、论、上疏、遗令,凡十六篇。子妇丁氏为撰集之,又作《大家赞》
焉。
河南乐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羊子尝行路,得遗金一饼,还以与妻,
妻曰:“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
羊子大惭,乃捐金于野,而远寻师学。一年来归,妻跪问其故。羊子曰:“久行
怀思,无它异也。”妻乃引刀趋机而言曰:“此织生自蚕茧,成于机杼,一丝而
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己,遂成丈匹。今若断斯织也,则捐失成功,稽废时日。
夫子积学,当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织乎?”羊子感其
言,复还终业,遂七年不反。妻常躬勤养姑,又远馈羊子。
尝有它舍鸡谬入园中,姑盗杀而食之,妻对鸡不餐而泣。姑怪问其故。妻曰:
“自伤居贫,使食有它肉。”姑竟弃之。
后盗欲有犯妻者,乃先劫其姑。妻闻,操刀而出。盗人曰:“释汝刀从我者
可全,不从我者,则杀汝姑。”妻仰天而叹,举刀刎颈而死。盗亦不杀其姑。太
守闻之,即捕杀贼盗,而赐妻缣帛,以礼葬之,号曰“贞义”。
汉中程文矩妻者,同郡李法之姊也,字穆姜。有二男,而前妻四子。文矩为
安众令,丧于官。四子以母非所生,憎毁日积,而穆姜慈爱温仁,抚字益隆,衣
食资供,皆兼倍所生。或谓母曰:“四子不孝甚矣,何不别居以远之?”对曰:
“吾方以义相导,使其自迁善也。”及前妻长子兴遇疾困笃,母恻隐自然,亲调
药膳,恩情笃密。兴疾久乃瘳,于是呼三弟谓曰:“继母慈仁,出自天受。吾兄
弟不识恩养,禽兽其心。虽母道益隆,我曹过恶亦已深矣!”遂将三弟诣南郑狱,
陈母之德,状己之过,乞就刑辟。县言之于郡,郡守表异其母,蠲除家徭,遣散
四子,许以修革。自后训导愈明,并为良士。
穆姜年八十余卒。临终敕诸子曰:“吾弟伯度,智达士也。所论薄葬,其义
至矣。又临亡遗令,贤圣法也。令汝曹遵承,勿与俗同,增吾之累。”诸子奉行
焉。
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
于县江溯涛婆娑迎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
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至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
吴许升妻者,吕氏之女也,字荣。升少为博徒,不理操行,荣尝躬勤家业,
以奉养其姑。数劝升修学,每有不善,辄流涕进规。荣父积忿疾升,乃呼荣欲改
嫁之。荣叹曰:“命之所遭,义无离贰!”终不肯归。升感激自厉,乃寻师远学,
遂以成名。寻被本州辟命,行至寿春,道为盗所害。刺史尹耀捕盗得之。荣迎丧
于路,闻而诣州,请甘心仇人。耀听之。荣乃手断其头,以祭升灵。后郡遭寇贼,
贼欲犯之,荣逾垣走,贼拔刀追之。贼曰:“从我则生,不从我则死。”荣曰:
“义不以身受辱寇虏也!”遂杀之。是日疾风暴雨,雷电晦冥,贼惶惧叩头谢罪,
乃殡葬之。
汝南袁隗妻者,扶风马融之女也,字伦。隗已见前传。伦少有才辩。融家世
丰豪,装遣甚盛。及初成礼,隗问之曰:“妇奉箕帚而已,何乃过珍丽乎?”对
曰:“慈亲垂爱,不敢逆命。君若欲慕鲍宣、梁鸿之高者,妾亦请从少君、孟光
之事矣。”隗又曰:“弟先兄举,世以为笑。今处姊未适,先行可乎?”对曰:
“妾姊高行殊邈,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又问曰:“南郡君学穷道
奥,文为辞宗,而所在之职,辄以货财为损,何邪?”对曰:“孔子大圣,不免
武叔之毁;子路至贤,犹有伯寮之诉。家君获此,固其宜耳。”隗默然不能屈,
帐外听者为惭。隗既宠贵当时,伦亦有名于世。年六十余卒。
伦妹芝,亦有才义。少丧亲长而追感,乃作《申情赋》云。
酒泉庞淯母者,赵氏之女也,字娥。父为同县人所杀,而娥兄弟三人,时
俱病物故,仇乃喜而自贺,以为莫己报也。娥阴怀感愤,乃潜备刀兵,常帷车以
候仇家。十余年不能得。后遇于都亭,刺杀之。因诣县自首。曰:“父仇已报,
请就刑戮。”禄福长尹嘉义之,解印缓欲与俱亡。娥不肯去。曰:“怨塞身死,
妾之明分;结罪理狱,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后遇赦得免。州郡表
其闾。太常张奂嘉叹,以束帛礼之。
沛刘长卿妻者,同郡桓鸾之女也。鸾已见前传。生一男五岁而长卿卒,妻防
远嫌疑,不肯归宁。儿年十五,晚又夭殁。妻虑不免,乃豫刑其耳以自誓。宗妇
相与愍之,共谓曰:“若家殊无它意;假令有之,犹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诚,何贵
义轻身之甚哉!”对曰:“昔我先君五更,学为儒宗,尊为帝师。五更已来,历
代不替,男以忠孝显,女以贞顺称。《诗》云:‘无忝尔祖,聿修厥德。’是以
豫自刑剪,以明我情。”沛相王吉上奏高行,显其门闾,号曰“行义桓釐”,县
邑有祀必膰焉。
安定皇甫规妻者,不知何氏女也。规初丧室家,后更娶之。妻善属文,能草
书,时为规答书记,众人怪其工。及规卒时,妻年犹盛而容色美。后董卓为相国,
承其名,娉以軿辎百乘,马二十匹,奴婢钱帛充路。妻乃轻服诣卓门,跪自陈清,
辞甚酸怆。卓使傅奴侍者悉拔刀围之,而谓曰:“孤之威教,欲令四海风靡,何
有不行于一妇人乎?”妻知不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
足邪!妾之先人,清听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为汉忠臣。君亲非其趣使走吏乎?
敢欲行非礼于尔君夫人邪!”卓乃引车庭中,以其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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