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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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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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样的人出现后,他就成为了群体中最极端的那个,而群体偏偏又最欢迎这样的人。于是,群体越是欢迎,他就越是极端;而他越极端,群众就越是欢迎他。当他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拥戴时,也就顺理成章地获得了领袖的地位。

与其说在群体中存在着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还不如说是热爱偏激的群体造就了它们的领袖。

无论采用怎样的说法,这位领袖都会采取最偏执、最专横的态度对付那些反对者。而在他懂得利用群体的破坏力之后,这种态度就会付诸实践,做出为人不齿的暴行来。

在这方面有一个很好的例子。法国大革命中的雅各宾派党魁罗伯斯庇尔,他本人在学习了一些哲学知识后,开始对卢梭的哲学观念如醉如痴。当雅各宾党人掌握了权力之后,他为了把卢梭的观念传得更广,用到的手段就连宗教法庭的刽子手看见都要自愧不如。

在这里,我们所说的领袖,更有可能是个实干家而非思想家。他们并没有头脑敏锐、深谋远虑的天赋,他们也不可能如此,因为这种品质一般会让人犹疑不决。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最适合成为领袖呢?

根据我们的经验,在那些容易兴奋的、半癫狂者、神经有毛病的以及一切处于疯子边缘的人中,尤其容易产生这种人物。

他们强烈的信仰使他们的话具有极大的说服力。芸芸众生总是愿意听从意志坚强的人,而他也知道如何迫使他们接受自己的看法。聚集成群的人会完全丧失自己的意志,本能地转向一个具备他们所没有的品质的人。

不管领袖们坚持的观念或追求的目标有多么荒诞,但只要他们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就使得任何理性思维对他们都不起作用。

他们往往心如铁石,他们对于别人的轻蔑和保留态度无动于衷,而且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利益和家庭,甚至牺牲自己的一切。

自我保护的本能在他们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孜孜以求的唯一回报就是以身殉职。

(3)领袖召唤信仰狂潮

每一个民族都不缺乏领袖,但是他们却并不全然是狂热的疯子。

在各群体的领袖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并不是狂信者,他们也没有被那种强烈信念所激励。

这些领袖往往精通巧言令色之道,他们一味追求私利,善于用取悦于无耻的本能来说服众人。鉴于这一点,我们可以把他们归到野心家的队伍中去。

野心家可以利用他们的手腕在群体中产生巨大的影响,然而,这却只能奏效于一时。因为他们只是受野心和私欲的驱使,而这是无法令他们做到丧失理性的。

凡是能够打动群众灵魂的人,无不有着狂热的信仰。

在1095年,十字军在众多领袖的领导下向圣地进军。在所有的宗教领导者之中,最显赫的是一个叫“隐士彼得”的人。他又老又矮、肤色黝黑,不吃面包也不吃肉,只吃鱼,并且赤脚行走,衣衫褴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外表卑微的人,却能用几句话就激励别人。几年之前,他曾经试图到耶路撒冷朝圣,但受到了土耳其人的虐待。在他回到欧洲之后,就成了收复圣地的死硬分子,心急如焚地想要报仇。

引领德国农民焚烧教会法典的路德,在一次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猛烈的暴风雨。当时雷声轰鸣,闪电撕破长空,而他则神奇地被雷电击倒了。这让他感到惊恐万分,苦苦哀求神灵饶命,并起誓愿意进入修道院来报答神的恩泽。从此,这个人把一生都献给了同教会的斗争。

在1496年的意大利,信仰“上帝之城”的萨伏那罗拉多次煽动信徒闹事。当教皇试图用一顶红衣主教的红帽子来扶绥萨伏那罗拉时,这个人傲慢地回答说,他只希望是一顶“用血染红的”帽子。

于是在第二年,这位宗教狂煽动佛罗伦萨的民众进行了暴乱,将美第奇家族颠覆,随后在德拉西尼奥列广场上,以一把大火烧毁了他所厌恶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包括了但丁的著作,奥维德、薄伽丘、彼特拉克的诗歌,所有古希腊哲学家的书籍,西塞罗的历史作品以及大量珍贵的绘画作品、雕塑,即使是乐器也没能幸免。在火焰腾腾之时,他带领群众高唱拉丁文圣歌,以表示对上帝的虔诚。

上面说到的这些人,都是在自己先被各种信条搞得想入非非之后,才能够让别人也想入非非。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自己信众的灵魂里唤起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这种力量,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信仰。

在人类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中,信仰的力量最为惊人。福音书上说,它有移山填海的力量。这话一点也不假。使一个人具有信仰,就是让他强大了十倍。

有了信仰,能让一个人变得完全受自己的梦想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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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信仰,能让一个仁慈的人变得冷酷无情。

有了信仰,能让最吝啬的守财奴抛弃一切。

有了信仰,就能让平时里最温顺的民众,在一瞬间干出杀人放火的残暴勾当来。

无论信仰是宗教的,还是政治的,或是社会的。

也无论这信仰的对象是一本书,还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种观念。只要想让信仰建立并形成蛊惑人心的狂潮,就离不开人群中那位伟大领袖的作用。

正是在这一点上,领袖才体现出巨大的影响力。

重大的历史事件一直是由一些默默无名的信徒造成的,他们除了自己赞成的信仰之外,几乎什么也不知道,而他们往往都是群体中最受尊敬的那个人,也是最狂热那一个。

无论是传遍全球的伟大宗教,还是从这个半球扩张到另一半球的帝国,它们之所以能够建立,靠的并不是学者或哲学家的帮助,更不是怀疑论者的帮助。

没有人知道在1618年5月22日晚上,究竟是谁鼓动了群众。我们只知道的是,在第二天的布拉格,骚乱的群众冲进了王宫,把几个皇家官吏从王宫的窗口扔了出去。而正是这次“掷出窗外事件”,引发了那场长达三十年的战争,让德国人民陷入了长久的灾难之中。

这样的事情直到今天还在发生,或许,就在今天的某个烟雾缭绕的小酒馆里,某个人正在向自己同志的耳朵里灌输只言片语,慢慢地使其入迷。

对于那些话的含义,他们自己可能也很少理解,但是根据他们的说法,只要将其付诸实行,一定会导致一切希望和梦想的实现。然而无论它能否实现,带给我们的都可能是一场不小的灾祸。

(4)领袖的权威

毫无疑问,领袖是群众的引路人。

在每个社会领域里,无论是最高贵者还是最低贱者,只要他一脱离孤独状态,便立刻要处于某个领袖的影响之下。

不客气地说,大多数人,尤其是群众中的大多数人,除了自己的行业之外,对任何问题都没有清楚而合理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群众才需要一个人来带领他们。

尽管历史经验表明,定期出版物可以取代领袖的作用,但是效果绝没有某个领袖亲力亲为来得直接。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制造有利于群众领袖的舆论,向他们提供现成的套话,使他们不必再为编造演说词操心。

像这样一个引路人,往往握有非常专制的权威。

我们在近年来的罢工运动中可以发现,领袖的权威无须任何后盾,就能轻易使工人阶级中最狂暴的人听命于自己。

领袖们规定工时和工资比例,他们发出罢工命令,罢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全凭他们一声令下。

由于我们政府的软弱与妥协,使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力量。因此,这些领袖和鼓动家正日益倾向于攫取政府的位置,用自己的权威和信条,逐步地取代国家的威信与法规。

这些暴政带来的结果是,群众在服从他们时,要比服从政府温顺得多。如果因为某种变故,领袖从舞台上消失,群众就会回到当初群龙无首、不堪一击的状态。

在一次巴黎公共马车雇员的罢工中,政府尝试了种种办法,也没办法让骚乱的群众平息下来;而当两个指挥罢工的领袖一被抓起来,这场罢工便立刻结束了。

领袖之所以会拥有如此的权威,是因为群体的奴性心态。

可以说,在群体的灵魂中占上风的,并不是对自由的要求,而是当奴才的欲望!

他们是如此倾向于服从。因此,不管谁自称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会本能地表示臣服。

(5)两类不同的领袖(上)

和生物的多样性相比,领袖的类型显得很是十分单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天下的领袖都是一样的。

大体上,这些首领和煽动家可以分成明显不同的两类,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意志力的持久度。

第一类领袖往往充满活力,但是只拥有一时的坚强意志。这一类领袖通常一身蛮勇,在领导突然决定的暴动,带领群众冒死犯难,让新兵一夜之间变成英雄这些事情中,他们特别派得上用场。

比如说,拿破仑手下的内伊元帅就属于这种人,甚至于连拿破仑也不得不对他感到钦佩。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里,他奉命指挥左翼对抗威灵顿公爵率领的英军。当时他的手下只有五万名毫无经验的新兵,而这位元帅面对他们念念有词,祈求士兵们奋勇作战,夺得最后的胜利。

他热泪长流,感人至深。这一切都被聚集在身边的新兵看在眼里,他们的士气一下子就高涨起来,每个士兵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虽然他们对战争一无所知,但浑身却充满了力量,急着上阵抗击敌军。

于是,迎着英国方阵密集的排枪,法军一排排地冲锋,全然不顾伤亡,踏着死者的尸体不断前进,而当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壕沟时,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跳入沟中,用自己和战马的尸体将沟填平,为后面的战友打通道路。

在意大利的统一战争中,加里波第也属于这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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