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恋爱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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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恋爱时代-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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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去北京前,沈画要求与孙景视频。网络骗子多,她须格外谨慎;父母不给力,她须自己照顾好自己。孙景欣然同意,在家中同她视频。视频后沈画彻底放下心来:不是为孙景长相——视频上看,孙景比照片还好看——男的长得差不多就行,要不怎么说男才女貌,关键是,在视频里,沈画看到了孙景的家。那个家宽敞大气品位不凡,验证着主人不凡的事业。

接下来的日子,沈画辞掉工作,收拾东西。跟父母只说去北京面试,没提孙景。任何事,没成之前,她不跟他们说,不想让他们多问。她乘飞机来的北京,孙景为她订的机票。谁都不知道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乘飞机,孙景不知道,一路的同乘人也不知道,一路上她细心观察用心揣摸小心行动,任胸中波澜起伏,脸上不动声色,成功地给所有见到她的人留下了她想留下的印象:沉静、大气、见多识广。

及至见到孙景,“不动声色”消失殆尽。

他开车去机场接她,车是价值二百多万的奔驰S600,在她家乡,二百多万能买幢好房……软硬适中的皮座椅光滑清凉,她笔直端坐,两手并拢放在同样并拢的腿间,心狂跳,嗓子发紧,因怕碰到孙景的目光,扭脸去看车窗外风景。孙景很体贴,一直找话跟她说,先说她本人比照片比视频都漂亮,漂亮得多,再问沈画见到他是不是失望,又开玩笑,说只要见光没死,他保证沈画对他全方位满意……沈画对他所有问题能点头或摇头回答的,不说话。她说话时的声音让她气恼,紧张、羞涩、小声小气,活脱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车驶出机场路进城时,孙景说了他的安排:面试时间下午四点,他们先把东西放家里,然后,吃饭;吃完饭,他送她面试。接着他的话,沈画告诉了他小姨家地址,他不是说“先把东西放家里”吗?她说完,孙景没说话,大约为避免不说话时的尴尬,一伸手,开了音响,音乐在车厢内环绕,如诉如泣如梦如幻;沈画却无心音乐,她在等孙景的反应,紧张不安。果然,孙景再开口时声音冷淡了许多:“跟你说过我家房子很大你完全可以住家里。当然了,你要不信任我——”沈画赶紧声明:“没不信任!”他扭脸看她,目光灼灼:“那就住我家!要实在不放心,你住楼上,我住楼下。再不放心,你住家里,我出去!”

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够抵抗得了来自一个成功男人如此温柔的霸道,沈画拨了小姨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去家里住了……

梦醒时分,是在那栋精致别墅二层的主卧。

孙景开车带她来到这栋位于西山的别墅,在进入别墅客厅的瞬间,沈画尚存的最后一丝疑虑消失——不能怪她多疑,一切太过完美——眼前的一切为她所稔熟,视频中多次看过:乳白色沙发、深褐色地板、沙发后墙上那帧抽象派的画……孙景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动手收拾上面的零碎杂物,不无抱歉:“家里有点乱让你见笑,保姆休假。”他的身材颀长,手指修长,她看着他,情不自禁说了从见面到现在,她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孙景,我知道你很成功,但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他带她在家里参观,参观完楼下,上楼,来到了楼上的主卧,之前他说,让她睡主卧。

主卧白纱帘低垂,树影婆娑,正方形双人床对面,梦幻般摆一只浴缸,上镶嵌大小各异的锃亮开关,雪白阔大,令人耳热心跳不敢久视……咔嗒,沈画一惊,下意识循声回头:房门不知何时关上了,是孙景关的,他站在门前。见她回头,他一笑;把门锁扭开,再一笑;随着又一声“咔嗒”,锁上了门。他说:“看到了吗?这样一扭,门就锁上了。谁也进不来,包括我。”演示完把门扇一推,令其大敞直抵墙壁。沈画不好意思地喃喃:“孙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景笑:“你是也没关系,你的一切我都理解。沈画,从第一次在人人网上相遇到现在,我们交往六个月零十一天半。六个月零十一天半的时间,认识一个人,确定自己的感情,够了……”边说,边向她走,沈画僵立原处,一时间不能够确定何去何从。她有过男人,了解男人,她当然知道同意住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她不能确定的只是,此时,她应该热情奔放还是羞涩推托以显得纯洁?她没有同成功男人打交道的经验。她孤注一掷只身来京不是为一时之欢,是为对这个男人的永久占有,为婚姻;女孩儿不愿做已婚妇女是因对方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孙景当是所有女孩儿梦寐以求的婚姻对象。

孙景在她面前站住了……他将两手轻轻放到了她的肩上……他饱含深情的双眸似两眼深潭……那一刻沈画决定:她不主动地决定什么了,一切听从他的决定吧,跟着他走,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小孙!”

叫声从楼下传来,男声,他们同时听到。其时孙景双手正环住沈画后颈温柔用力地迫向自己,这叫声让他猛地一震,触了电似的,一失手,嘣,两人额头重重磕了一下。他没顾上,可能根本就没察觉,紧接着手一松,扔下沈画跑开,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差点绊自己一个跟头。噔噔噔噔,跑出房间;噔噔噔噔,跑下楼。听着那“噔噔噔”的一溜烟的脚步声,沈画全身冰凉。

梦游似的,沈画走出房间,走到楼梯,一步一个台阶下楼,她向下看——

客厅里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长方脸、浓重的剑眉,某个角度看很像那个香港演员吕良伟。不用说,刚才是他在叫“小孙”。在他面前,小孙的腰背都不肯完全伸直,一口一个“向总”,竭尽了恭敬、驯顺、殷勤。由他们对话中沈画大致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向总去外地的航班临时取消,搭熟人车从机场回来,因之没让司机小孙去接。进家后看到了沈画的箱包和茶几上的汽车钥匙,断定小孙在家。最后,他示意着沙发上、茶几旁女性味十足的箱包,问了:“这是谁的——”他住了嘴,他看到了答案——从楼上下来的沈画。

沈画不看他——她谁也不看,一心一意消失——她去拿沙发上自己的包,拿了包,拖放在茶几边的箱子,而后,向门口走,不料在门口时被耽搁住,她不会开那个门,向总过来为她开了门。门有门槛,箱子得提着过去,她一下子没能提起,箱子很大、很沉,里面装满她四季的衣服。又是向总,帮她将箱子提出,同时扭头吩咐:“小孙,开车送她一下。”小孙却想先解释一下:“向总,事情是这样的——”向总打断他:“先去送她!一个女孩儿,那么多东西……”

他们说话的工夫,沈画一手提包一手拖箱子来到了外面,外面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甬道通往院门,箱子轱辘轧过鹅卵石,发出响亮的“咯隆”声。沈画到院门口后站住,茫然四顾,她不认得来时的路。迫在眉睫的具体困难让她从梦中彻底醒来,带着尖锐的痛楚:眼下,此刻,往后,她何去何从?她身边,院门旁,那辆价值一幢房子的奔驰S600在四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她头晕目眩。

“沈画。”有人叫她,是孙景——不,小孙——他走过来打开车门,低声道:“我送你。”沈画逃也似的拔腿就走,走哪儿不知,先得走,远离此人永生不见!那人一步跨她对面拦住了她,笑:“为什么不理我了?……你不是说和我很有共同语言吗?……没钱就没共同语言了,是吗?”笑是讥笑,却透出几分狰狞。沈画一惊,决定好说好散,她清了清嗓子说:“我,我……我可以不在乎你没钱没地位,但不能不在乎你的欺骗!”对方闻此,讥笑瞬成冷笑,他嘿嘿冷笑着说:“如果一个有钱人欺骗你,说他没钱,你会在乎吗?你不会,你反而会夸他谦虚低调。沈画,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懂得感情,你就是拜金!”沈画为这无耻流氓的倒打一耙激怒,怒火万丈畏惧全无,对准那张丑脸她一字一顿道:“我倒不明白了,你这么了解我为什么还要追我!孙景——你是叫孙景吗?——看在我们交往半年多的分上送你句话:没有金刚钻,休揽瓷器活儿!”说罢,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甩下一串响亮的“咯隆”声……

……

沈画伏写字台上恸哭,肩背因之剧烈抖动。安慰没用,问也不说,小可手足无措无可奈何,转身出屋找惠涓,解铃还须系铃人。惠涓听小可说罢,相当不以为然:“听你那意思,她哭是因为我冲她发火喽?”小可说:“肯定!”惠涓哼了一声向客房走去,小可赶忙跟去,生怕妈妈对沈画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她觉得沈画太可怜了。

她们进屋时沈画已不哭了,原姿势坐在原处,盯着眼睛下方的某一点发呆,听到惠涓进来,只在嗓子眼咕噜了声“小姨”,都没敢抬头看她。惠涓长叹一声,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实话。”

沈画哆嗦着抽泣了长长的一下,开始说了:“其实约我来面试的那家公司,根本不要求英语四级。”

小可闻此不由得看妈妈,惠涓不看她,只看沈画,等她说下去。沈画说:“来前我预感就不好。他们先是让你把照片放大成三寸,又让你注明你的身高三围,这时我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谁都喜欢赏心悦目,同等条件下,谁都愿意要看着顺眼的,人家这么做没错。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资料发过去了。发去后他们马上通知我来北京面试。面试时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什么都不说!上来直接问:会不会喝酒?肯不肯陪客户跳舞唱歌?就差没问你,能不能陪客户上床了……”

小可听得眼都圆了,惠涓则沉着得多,边听边微微点头:嗯,这才合逻辑嘛。虽说与最初的怀疑不符,却听得出都是实话。

的确都是实话——离开西山别墅沈画打车去约她面试的公司,最后的希望在那里破灭——但不是全部的实话,最重要部分——姓孙的那一部分——她没说,不能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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