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有沉没的人- 第21部分

“多莉会死吗？”西里问。

“啊？”

“怎么一回事？”毛爷爷问那个丧尸。

“她不会死，不会死。”丧尸没有回答毛爷爷，欢蹦着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地茫然的我们。既然那个丧尸没有回答毛爷爷，毛爷爷也就不知道答案，安慰着我：“不要担心，就算有事，这杯血应该也能挡你一劫。好了，我带你们出去吧。”

“好。”

毛爷爷带着我们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的白色走廊里，西里说这里像个巨大的迷宫，走进来的人一定会迷路，我说还没开始走迷宫一杯就被丧尸们早吃掉了。西里说我是个没有想象里的人。

“我们这是去哪里？”主问。

“出去呀。”

“这里真的太像迷宫了。”我感叹着，因为我觉得我脚下走过的每一寸路都像刚走过的。

“这里通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毛爷爷说。

“天哪。”

“太厉害了！”

我和西里就像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白痴在那里惊讶欢呼，而主却面无表情地跟在毛爷爷的后面。主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很讨厌跟我们一起旅行吗？

“不讨厌。”主突然说。我走在他的身后，他也能读我的想法吗？

“好了，我不能再送你们了。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下去，不拐弯，之后你们会看到一个天窗，推开，就能出去了。”

我顺眼看去，完全是条没有尽头的路，如果真的一直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多久。我们就在这里跟毛爷爷告别，毛爷爷说欢迎我们回来玩。我告诉毛爷爷，他永远都是我的偶像，西里却跳起来抱住毛爷爷，还流出了感伤的泪水，主只是简单地说了再见。

果然如我所预测的，我们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主在碎碎念是不是毛爷爷在逗我们玩。而我和西里是毛爷爷的忠实小粉丝，立即粉碎了主的假设。感觉我们像走了很多天，这才看到了出口。

天窗。他们决定让我先上去，西里踩着主，而我又顺着主爬到西里的身上。貌似我矮了一点，够不着天窗，主只好踮起一点点，我在晃动中好不容易才按到了天窗的按钮，天窗自己弹开了，主在下面说：“多莉，我数一二三，就跳起来，然后你要扒住上面的，然后自己爬上去，知道吗？”

“好。”

“一二三。”

主跳起来以后，我也使劲一跳，扒住了。但是脚底都腾空了，完全无力往上爬，而我手上也快没什么力了，就在我要松手掉下去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提了上去。

我坐在惊魂不定地大口喘着气，待我慢慢放松下来后才想起我是被谁拉了上来。一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红毛怪。

“啊？”我吓得叫了出来。

“我的孩子在哪里？”红毛怪问我。

“什么孩子？”

“你身体里流着它的血。”我这才想起之前喝的那杯血，这不明摆着是在害我吗？我身体里流着她孩子的血，不就代表我吃了她的孩子吗？

“早上有个丧尸端给我一杯血，硬叫我喝下。”我如实说来。

“什么？丧尸？我的孩子变成了丧尸？”红毛怪突然哭了起来。

“它说我不会死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血如同人类的长生不死药，不然你身体受到怎样的伤害，都会立马复原。所以我们存在的消息才会被封锁，因为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想要独自占有我们。”红毛怪一边说一遍哭。

“你和你的孩子是怎样分别的呢？”

“就是那次被人类追杀，我孩子就跳进了这个洞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天呐。”

“多莉！多莉。”从天窗里传来西里呼唤我的声音，光跟着红毛怪聊天，我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了。

我问红毛怪：“有什么方法能帮我把里面的两个人拉上来吗？”红毛怪点了点头，从草丛里拿出一根很粗壮的大绳，对我说：“这是我为了孩子而准备的，等着有一天在这里拉起它。”

我也觉得很感伤，为什么人类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分开母亲与孩子。红毛怪朝着天窗里面看，疑惑地问：“里面不是有个蜥蜴人吗？他可以爬墙的呀。”我这才醒悟过来，想起主那次爬西里家那么高的楼。

“主，你可以爬墙！”我对着天窗里面喊，顺势把绳子放到了西里的面前，当然我的力量太小，红毛怪帮我把西里拉了起来，西里看到红毛怪吓得差点儿掉下下去了，还好红毛怪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西里上来后，红毛怪准备放绳子下去拉主，被我制止了。“主，你可以爬墙！”我继续朝天窗里喊去。其实我们不是很熟，但是就是想跟他开玩笑，还知道他不会生气，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主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们。“他好像不开心。”红毛怪对我说。

“没人在乎。”我撅起嘴来。心里却想着你千万不要生气呀。

“那我们走？”西里提议，也许因为那次主打碎他家的窗户，他才这么讨厌蜥蜴人的吧。

“如果没有我孩子的血，我会让你摔死，你也是。”红毛怪先看着我，再恶狠狠地看着西里。

“你的心这么狠？”

“我讨厌人类，你们让我丢了孩子，你不会懂有多痛苦。”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钻出来一个穿着研究服，全身武装的人，他看见红毛怪以后，眼睛都亮了。红毛怪朝他走去，我看着那个人拨出一支枪，朝红毛怪打去。

“小心！”我大喊。

红毛怪朝我看过来，再低头看。我以为她中枪了，就马上跑过去。结果西里歪着倒了下来，红毛怪把西里轻轻放在地上，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到那个开枪的人身边去，那个人吓得整张脸处于扭曲的状态。红毛怪问他：“那个人没事吧？”

“你会说话？”研究员答非所问。

“告诉我，中枪的那个人，有没有事？”

“没事，那只是安眠药。”

“那就好。”红毛怪说完就一爪抓起了那个人的头，再一拉，整个头就这样脱离了他的身体，血浆四射。红毛怪把那个人的脖子当成吸管，抱着开始吸。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有点儿吓到了。突然被人蒙住了眼睛。我回头看蒙我眼睛的人，是主。他又在保护我了，不管我怎样尖酸刻薄地对他。

“你来了？”我捋了一下额头前的刘海，整个人不自然极了。

“不要看，太血腥，不适合你。”主说完就蹲下来看着西里。我这才想起来中枪的西里。

“只是安眠药。”我对主说。

“可是是对那个人来说的药量吧，西里身体里的药量足以致命了！”

一听到致命我就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只有靠她了。”主转过头去看着红毛怪，红毛怪已经把那个人吭得只剩下一堆白骨，朝我们走过来。

“你会不会吃了我们？”看着红毛怪朝我们走来，我鼓起胆子问。

“不会，你身体里流着我孩子的血。”

“喂，这个笨蛋因为你快要死了。”主看着红毛怪说。

“怎么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受不了超强药剂的安眠药。”主还是看着红毛怪，红毛怪也看着主，然后说：“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明白。”主说完笑了一下。我看呆了这个笑容，把它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些日子总是见到面无表情的主，终于有了表情，虽然不是对我。

“好。”红毛怪突然咬开她自己的手腕，然后对准西里的嘴巴。“要干什么？”我不明白地问，为什么还要咬手腕。

“只有她的血能救他。”主很平静地说，眼睛注视着西里。

“他不喝。”红毛怪说。

我看见红毛怪的血顺着西里的嘴边流在了地上，我把西里的嘴巴稍微张开，他这才开始喝。

“好了，够了！你不要命了吗？”主一把抓起红毛怪的手，再按住流血的手腕。

“我没事。”红毛怪挣扎开主的手，继续说：“我孩子都离开我了，我活着没意思了。”

“你不是为你孩子而活着，你知道吗？你是为你自己活着的，不要把孩子当你的全世界，它总有天会长大，会离开你。你应该在你还美丽着的时候去遇见让你心动的人，谈一场恋爱。”这些话是从主的嘴里说出来的，我惊讶得嘴巴圆成了“O”型。

“我爱我的孩子。”红毛怪很悲伤地低着头说。

“谁都爱自己的孩子，不爱的话是禽兽了。”

“人类常把狮子老虎比作禽兽，可是它们比人类更懂真情。”红毛怪看着远处的树林说。我也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居然看到一个蠢蠢欲动的狮子头。

“狮子！”我指着那个树林里的狮子大喊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它早在那里了。”主没有回头去看那狮子，眼睛看着西里，很淡定地对我说。

“它只是在担心我。”红毛怪站了起来，“再见了，希望你们好运。”狮子已经跳出了树林，就在我们的不远处，但是它没有过来，红毛怪走到它身边，摸了摸它的头，它像个温顺的宠物一样撒娇，然后一起消失进树林里。

看着它们离开的背影，我开始胡思乱想，但是西里咳嗽的声音把我飘离的思绪唤了回来。“你还好吗？”我关切地问。

“他没死。”我对西里的关切问候换来主的冷言冷语。

“我没事！”西里从地上爬起来，还给我们秀起手臂上的肌肉。看着这么有活力的他，我放下心来。

“这是哪里？”我问他们。

“我怎么知道？顺着这条路去看看。”

主一个人走了，我坐在地上陪着西里，他秀完肌肉就没力地坐在了地上。烈日高照，我热得背上都是汗，西里很体贴地用手为我扇着风。

我看见主走了回来，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他又是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我微笑着，想以微笑换微笑，可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我前面，说：“这是湖北省宜昌市。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只能靠那个万能的地下通道去另外一个地方。”

“不然呢？”西里挑衅地问。自从他知道主是蜥蜴人之后，对待主的态度就变得很糟糕。我感到很自责，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