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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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黑暗将至-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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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更猛烈的殴打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知道吗?你这种低等人在我们眼里连臭虫都不如,杀死你就想杀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

话音未落,为首的一个最凶恶也最粗壮的人突然停止了殴打。

其他的人也纷纷停下。

赛洛姆天真地以为结束了。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刚才说话的人。

“我说他在我们的眼中连臭虫都不如。”

“不对,是后面那句。”

“杀死他就想杀死一只臭虫……”

为首的一个人先狞笑了起来,然后是所有的人。嗜血的光芒在这些十几岁的孩子眼中没有丝毫顾忌地闪动。

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的赛洛姆已经无路可逃,两个人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为首的贵族少年掏出了一把精美的短刀,那是他父亲14岁生日送给他的礼物,从此他就时刻戴在身边。

“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少年们肆无忌惮地叫嚷着,证明了他们那句“杀人就像杀臭虫”的话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在他们心中,事实就是如此——杀人不过是一个最刺激的,他们还没体验过的游戏。

赛洛姆挣扎着,他明白自己的卑微,也明白这些贵族对他的不满,他甚至听闻过这些人的草菅人命,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就这样死去,他想的是……

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

他拼命挣扎,一个人拽起他的头发,然后将他的脸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后再抬起……他可以看得到自己的鼻血滴在自己的影子上……那一刻他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影子,那么他就可以永远的守在她身边,永远的看着她……

一个影子遮挡住了他的,他看到了一把利刃的形状切在了他的脖颈上,同时,他感到了贴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刃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初次杀人的兴奋。

赛洛姆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他没有力气再挣扎。

抓住他手臂的人松开了他的手,于是他的身体就这样坠落……

直到融化在他的影子之中。

……

贵族少年们惊叫着跑掉了,扔下了那把带血的刀。

没人知道赛洛姆去了哪,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父母不知道他死了,那些贵族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杀了人。他就这样消失了,成了一个影子,只有那些当时在场的贵族少年们还会在噩梦中见到他样子,这样的噩梦困扰了他们三个夜晚。然后在第四个夜晚之后的清晨,他们都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身首分离。

——————————

而八年后的此时,在瑞文戴尔的塔顶,赛洛姆心中的天使恰好想起了他。

塔下,她能清楚地看到三路大军涌进不设防的帝都,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她不是没有情感的人,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可能不伤感;但是同时,她又明白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她造成的。

而且,她心中的某一部分希望这群入侵者被菲比斯,被艾或者被随便什么人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可是另外一方面的自己却非常清楚——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就无法回头,她必须帮萨沃坎和草原人取得胜利,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此刻,她想起了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影子,她猜他大概是去刺杀鲁希瑟斯的时候遭到了不测,虽然她想不明白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能威胁到他,但是此刻的她竟然有些后悔——后悔如果她没有派他去皇宫,那么也许她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对萨沃坎卑躬屈膝。

但是即便是她,也不能对他要求更多了……她利用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甘心被她利用,甚至不惜一死,但是仿佛只有他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不一般的感觉,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就像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在那个夜晚她把她的身体真正的“第一次”给了他……

她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

实际上,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对方,他曾无数次的见到她,而她也同样。

但是,那是第一次她知道他的存在。

那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桌上放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她恐惧的几乎无法行动,她从来不知道她所效命的这个组织真正杀人的程序是什么,但是她却深深的知道这张卡片的可怕。她慢慢的走进,用颤抖的手指拿起了那张卡片,然后在上面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卡蒂娅……”她轻轻地念出声,无数种可能闪过她的脑海,她却毫无头绪,这张卡片没有任何道理会在她的房间出现。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他们给了我这个,是我的任务。”

那时她被吓得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她一面警惕地看着四周,一面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来。

似乎一切如常,这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她,和他的影子。

“是谁?”她压低了声音问道,身为一名魔法师,以及隐世会的一员,阅读过隐世会的大量秘密资料,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而且,她知道,如果来人不是想杀了她,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想和她谈。

“我就在你身边,我可以让你看见,只是希望你不要害怕。”那个男声又说。

“你吓不到我的!”曼蒂强作镇定。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形状。

“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

“那么说出你的来意。”曼蒂语气中的戒备不再那么明显,因为她从那人沙哑的,不连贯的声音中听出了真诚。

“我和你一样,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我的代号叫‘影子’,是个杀手……”

“那我们不是不应该见面吗?”她说。

“的确,但是我……接到了这个任务,我觉得也许我应该告诉你,因为她是你的……朋友……”

“哈……”虽然那怪异的声调和怪异的逻辑让她在想笑的同时,莫名的就相信了他说的是真实的,但是她依旧对此疑惑不解,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如果你不想我这么做……”影子急切的话语更加断续,她猜这是因为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

“我就不做……”

——————————

十一天之前的那个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在那次沉默之后,有一些话就顺理成章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变得不再那么急切和磕绊,但是他猜她不会知道这些话在他心中反复练习了几百万遍。

他不知道那晚他哪里来的如此之大的勇气,他也不知道为何默默地守护和凝望了八年之后的那天他为什么突然向她说出了一切,但是总之,他说出来了。

而且,她相信了。

她颓然的坐在了她自己的书桌之前,默默地看着那张黑色卡片上的那个鲜红的名字。他猜她一定是想到了她的好友,卡蒂娅曾经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灿烂的笑容都在她脑海浮现。他认为他可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因为曾经,他也经历过……

看着她凄楚的神情,他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不直接烧掉这张卡片,假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然后把她完全排除在这一切之外。他甚至还可以做更多,例如保护卡蒂娅不受别的杀手的伤害……总之,他不应该把她放在这样一个难堪的境地之中,他不该逼她做这种选择。

他觉得他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守护者。

眼泪从曼蒂的眼角滴落,赛洛姆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无非是这样的意思:

“我不会让她死的,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不管是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我都不在乎,既然你不想,那么我就会尽我的一切去保护她!”

可是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曼蒂将黑色的卡片丢给了他。

“去做吧……”

话还未完,她已经伏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赛洛姆捡起了卡片,看着正在为好友恸哭的曼蒂,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诅咒着那位女士以及下达这个任务的人,他们怎么忍心让一个年轻的女孩这样哭泣,他们怎么忍心逼迫一个如此善良美丽的天使做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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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场的两人都不知道,这张卡片在被从沼泽地的小屋通过曼蒂的魔法瞬间移动到醉梦月的那位女士手中之前,只写了“塔布”这个姓氏。

“塔布家族?”那位女士笑着自言自语道,“太贪心了吧!”

“凭借一张卡片就像让我帮你们除掉你们面前唯一的障碍?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她这样想。

“除掉了塔布家族之后,德洛玛和歌德里克家族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收帝都禁卫军,而鲁希瑟斯也可以瓜分掉塔布家族的其他势力而且顺利登基。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选择哪一方隐世会都将处于被动的次要地位。”

“我不会让形势如他们所愿发展的。”很显然,在卡片上写下塔布两个字的人忘记了,那位女士是隐世会的一员,而隐世会的原本宗旨不是利益和权力,而是混乱。

她拿起红笔,在塔布的前面填上了“卡蒂娅”。

“这样够混乱了吧!”她笑着,似乎已经能看到混乱的到来,而鲁希瑟斯在他面前请求隐世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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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张卡片被投递进沼泽的那间小屋之前,上面本来什么字也没有。

“为什么是塔布家族?”德洛玛问,“或者说,为什么只有塔布家族?”

“因为只有塔布家族挡了摄政王登基的路!”弗朗索瓦笑着说,“摄政王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而一旦我们通过了,你猜没了艾尔姆斯和法尔,谁会掌握帝都禁卫军?”

德洛玛终于恍然的笑了:

“是我们!”

弗朗索瓦狠狠地闪了德洛玛的脑袋一下,像是对待十几岁的孩子:

“如果你再这样驽钝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你继承这个家族。”

德洛玛不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不是我们,而是你!”弗朗索瓦郑重的说,“他会把禁卫军交给你,因为他只信任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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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之前,鲁希瑟斯的命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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