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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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魂-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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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终于没有抬起手,因为我听到布鲁斯在说话,我想听听他在说什么。我很想杀他,真的,老实说,不单单因为他说话的样子让我讨厌,更因为他踹他老婆左照的那一腿,让我很不爽。没有杀他只不过为了坚守自己的人性,只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会立马干掉他。

“阁下,那位骷髅绝对不是邪恶的,他会说中文的,很可能是被那些邪恶的腐尸弄成这样子的。我们,是他杀了腐尸以后救下的。”布鲁斯战战兢兢地说着,我心里骂了句粗口,为什么这混蛋不鼓动别人来杀我呢?这时又听他说,“他是个好人,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没有他的保护我们到不了大使馆……”原来是为了这个。

但毕竟我现在没有借口杀他,只好推开变异狗,坐了起来。那头变异狗很开心地扑过来,它在撒娇,我一下就被它扑倒在地。被一头牛犊大小的变异狗压在身上撒娇,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它刚刚和我一起作战,我实在也不忍心对它太冷漠。

终于把它从身上弄开,我发现额头上有一条黄|色的东西飘来飘去,一把扯下来,是一张黄裱纸,上面写着千年不变的“急急如敕令”一类的文字。我站起来,走去车后厢,开了一瓶水洗掉头脸上那条变异狗留下的口水。

“厉害啊!”只听身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说,“张天师的定尸符都搞不定你?”她说的是纯正的汉语,稍带点湖南口音,我听着很亲切。

我转过身,她也坐在黑暗里,看清了摘下头盔的她,我有点失望。因为男人总是希望多认识美女的,她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了,长得很粗线条,大约是和我那些老哥哥一个年龄段的人,她手上捏着半截烟,烟头熟练地笼在袖子里。

她对我说:“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啥?怎么半边头骨上还有纹身呢?不过谢了,刚才我被他们缠得没空掏出符纸,要不是你帮忙,等我打光子弹就麻烦了。靠!你也会吸烟啊?啊哟妈啊,笑死我了。”这人真是没心没肺,整一个傻大姐,我被她郁闷到了。

她把我的烟盒劈手抢了过去:“你这家伙还有好烟呢,得,你请客吧,抽你的。喂,你男的女的?”“喂,你多大?”“喂,你怎么弄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这时才发现,玛丽亚也许不是很烦,海伦纳也许不是真的很可怕。等无奈的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一一写出她要的答案,她却说:“这么小?你得管我叫姐姐!快叫!叫吴姐姐!哦,对了,你说不了话,你得很愤怒才能说话,那你写,写‘吴姐姐’!”我觉得要疯掉了。

又过了一会,吴姐说:“喂,我要走了,问你个事,你在这废墟里,有没有见过一个肥仔?身高大约一米八,比你高点,肥头大耳,浓眉大眼的……是啊,我要找他,我出来就是来找他的。”我摇了摇头,但也许我不想她就这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着故土的语言,我那颓废的郁闷能稍稍缓解。于是我用树枝在地上写:能否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也好为你留意。

也许她傻乐的外表,只不过是装出来让自己开心点罢了,被我这么一问,她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一脸的秋霜:“你知道不,我都离开军队好些年了。”她说话,总这么断断续续,过了好一会,才接上一句,“第一次核爆以后,北京、旅顺、上海大量的军人殉职死亡,我们这些离开军队多年的特种兵,被重新召回,然后第二次核爆,整条沿海线全成为无人之地了。没了,全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只知道如果沿海线的城市都没了,那我的故里也不会幸免,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这时又听她说:“各大国这时才发现,并没有哪个有核国家发射了核弹,而这次世界性的核爆,是被核捆绑的自动程式执行的。那么,第一枚核弹是谁发射的?可以查出那枚核弹是从某岛国沿海发射向朝鲜的,但这个岛国四岛已经有三岛陆沉,幸存的人都迁向非洲,朝鲜的政府会怎么做?全世界都知道的,他们再疯,总不可能自己去捅火药库,然后陪葬玩儿吧?”

她的思绪很乱,东一句西一句的,过了一会,才说到重点:“我们这二百人的退役老兵,被派到美国执行一个维和任务,不要问我什么任务,我不是该知道的人。我只知道在我们被近百只变异螳螂突袭时,两位担任指挥者的老兵,引爆了身上的战术核手雷,为我们断后。这两位老兵来到美国,就一直在找一个人。他们的家乡在沿海,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于是我们活着的一百多个兄弟,轮休放假时就划出区域,希望能在这片废土上,找到那两个老战友在找的人。今天你不碰到我,应该也会碰到其他人的。”

说着她扔了一个密码锁给我,这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是一种很便宜的密码锁,她说:“那两个老战友,执行任务前做了一百多个这玩意,让我们帮着找人。唉,其实我们都知道,找不到人了,哪能找得到?不过轮休在基地里也是无聊,想起家人,心更慌,还不如出来走走,也算尽人事。”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咬了咬牙掀下了那密码锁,那玩意开始闪烁,然后在黑夜里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天啊,我把整只手骨肘部以下都插入土里,才能让自己不号啕发狂,那个全息投影,竟是我的两位老哥哥!

“秋风睡了该怎么说?”投影里戴着眼镜的胡老哥,笑眯眯地问。我对着密码锁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肥猪秋了。”这是以前大家在一起玩,没事常开的玩笑。密码锁闪了一下,第一个灯变绿。

吴姐在边上惊讶地说:“这么儿戏的密码?”我没有心思理会她,看上去儿戏,但除了我和几位老哥哥,其他人在三秒内是绝对给不出答案的。这种密码锁三秒内答案不对,就会自爆。别人来回答,也许会猜“肥秋猪了”,但就猜不出“肥猪秋了”!

投影里那位把马尾剪成平头的荆老哥闪了出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说:“老萧去哪?”

“走马。”老萧是另外一个老哥哥,他平时最喜欢泡妞。果然,第二个灯也变绿了,密码锁解开,全息投影里两个老哥哥很严肃地对我说:“肥秋,老萧在美国,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跟我回去吧。想不到你就是肥秋,你可一点也不肥啊。”吴姐拍了拍我的肩骨,但这并不能把我从伤感中拯救出来,我摇了摇头,直到她再重复一次,我愤怒地说:“我跟你回去干屁啊?我这样子,回去给人切片啊?滚!”

我们都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吴姐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你那两个老哥哥,处于你这种状态,哪怕是回去被切片,我相信,他们……”

“我是我!”我拭去了眼角的泪,对她说,“我是我,我不是英雄,你明白不?人人都有去当英雄的权利,但没有人,有逼别人去当英雄的权利!你爱被人切片的话你就去,关我屁事!”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把一个很原始的摩尔斯电码发送器扔到我身上:“现在通信不好,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帮手,发给我。”说着给了我一个接收的频率,就走了。

我坐在那里,直到天际发白,不单单是因为失去好友的悲痛,也不是因为家人凶多吉少的消息,而是我有一种无力感。要知道我内心深处,其实很多时候都有一种依赖,就是如果几个老哥哥在身边,也许许多问题就会解决了,他们比我厉害太多,比我聪明太多,有我没有的阅历,他们向来能应对许多危险,我以前有什么摆不平搞不定的事,他们都能给我出主意……

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是我最后的依靠,而今我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去了。接下来,我该依靠谁?

直到左照走过来,用英语问我:“先生,我们不前进了吗?”我才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路还是要走下去啊,哪怕只有我自己,再说两个老哥哥要我去找老萧,必定有他们的道理,但老萧在哪里呢?

我决定按原计划,前往医院,于是向车子走了过去,打开后厢让变异狗跳上去,对它说:“给你取个名好不好?”但我又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它听懂了!它居然点了点头。

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叫旺财吧。”我仍发不出声音,但它居然又点了头,我将信将疑地默念了一句,“旺财!”它就冲我叫了两声,我无奈地拍了拍它的头,还真有缘。

我示意布鲁斯坐到我身边,让左照坐到靠车门的那侧。布鲁斯有点惊慌,但他什么也不敢说,照做了。

在天黑以前,我终于把车开到了离医院百来米的地方,掉了一下头,用后厢撞碎了一家7…11的玻璃门,很好,我有了一个车库。

我可不想进医院之后让布鲁斯和左照开走我的车,就示意他们下车进了边上一个塌了小半的房子,我让他们呆在还算完好的房间里,对旺财默念道:“看住他们。”想不到这条变异狗立刻就守住了门口。我从车上取了一些食物和水扔进房间,独自背着枪进了医院。

医院的大门紧闭着,门外有一些腐尸和变异狗的残骸,这让我比较高兴。通常医院不会把大门关起来,何况还下了铁闸,除非医院里的人想防备外来者的入侵。如果这里门户洞开,散发着尸臭,那么里面的DNA再造机能使用的几率大约就等于零了。

我小心地检查了白银手枪、猎枪,确定它们都上好了子弹,打开保险随时可以开火,再取下手上的GM16A1突击步枪,把子弹上了膛。我小心翼翼地摸向医院的侧门,在这个废墟里生存,就算没有了神经,我也得绷紧每一块骨头,天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想起以前去医院,我对排队挂号极度厌恶,总是憧憬有一天去医院看病不用挂号就太棒了,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可惜一点也不好玩。

绕了一圈,所有的侧门都被封死了,连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也落下了厚重的铁闸门。这些铁闸门上有很多干涸的绿色汁液,一些变黑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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