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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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平逃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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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电话铃声忽然响起,莫昭吟把话打住,转身步向茶几接听。

“喂,请问找谁?”她嗓音轻快,脸上的笑容还没卸下。

“这是许静玫的家吗?”彼端传来严肃的男性嗓音。

这是找她妈妈的电话,可指名道姓的感觉真奇怪!莫昭吟觉得陌生,不禁敛起笑容,感到纳闷之余,也升起了些许防备。

“是,你是哪一位要找?”

“我这里是警察局,请问你是许静玫的家属吗?”

警员平板无波的音调莫名产生一种威严,让想要怀疑是否为诈骗电话的莫昭吟,不由得怔怔的回应他的问题。

“我是她女儿,有什么事吗?”她的防备更深,口气也更冷硬了。

“许静玫在XX路口发生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急救。”警员说明道。

莫昭吟的心口蓦然揪紧,整个人像被雷击中那样愣住,脑袋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可下一秒,她反应过来,立刻拉下脸、皱紧眉头。

现在诈骗电话太泛滥,坏心眼的人太猖獗,不能轻易就被骗了!

“先生,你是诈骗集团吗?用这种理由很缺德哦!”她粉拳紧握,愤怒的向对方低吼。

“怎么了?”不曾见过她发脾气的纪斐然察觉不对劲,不禁靠上前来关问。

“这个人说我妈发生车祸在医院急救,一定是诈骗集团的,真是混蛋!”她气得眼眶发红,毫不避讳的拉开嗓门,刻意也让对方听见她的斥骂。

“我来听。”纪斐然接过话筒,沉着应对。“有什么事跟我说。”

“先生,我不是诈骗集团,我是警察。”警员沉声强调,或许现在接电话的这位男士会比较冷静理性。

“好,警察先生,请你给我你的姓名和编号。”杞斐然要求查证。而莫昭吟也在同时奔进卧房拿出手机,并马上重拨妈妈的手机号码。

警员实在哭笑不得,不知该赞许他们有危机意识是对的,还是该责怪他们误把警察当歹徒,甚至不相信他的重要通知。

“我是编号……”他只好报上资料,以示证明,接着再次说明道:“许静玫女士刚刚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XX医院急救,情况不太乐观,你们来—趟医院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挂上了电话,纪斐然心情倒是有些沉重,毕竟对方资料都留了,也没有说出什么怪异的要求或联络方式,所以他判断应该是事实。

“我妈的手机一直不通。”重拨几次依然和方才一样无法接通,她不由得有些慌了。“怎么样?刚刚那个人又讲了什么?”她急急追问。

“就算是诈骗集团也不怕,我陪你一起去医院。”他安抚的拍拍她,暗忖这小女人待会儿可能要面临不小的冲击。

“好,现在就去。”她不安极了,匆匆拿了件外套和皮包,刻不容缓的拉着纪斐然出发。

妈妈骑车一点都不快,而且非常小心,还相当遵守交通规则,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接到的是诈骗电话,她方才听到的都是可笑的谎言……

可为什么,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牢牢握住,郁闷沉重,浓浓的不安愈来愈扩大?

当莫昭吟在纪斐然的陪同下抵达医院,向医护人员问到了的确有一名叫做许静玫的急救病患,而且已紧急送进开刀房救治,顿时她如跌冰窖,浑身沁寒,整个人恍惚失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茫然失措的喃念,觉得恐惧又无助。

“别慌,镇定一点,我们先去问清楚情况。”纪斐然稳稳握住她的肩膀,给予她安定勇敢的力量。

他们在医护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警察,经过了解,才知道肇事者酒后驾车,急速转弯时拦腰撞上了许静玫的机车,另外还有两名机车骑士也受到波及,但都只是较轻的伤,唯有许静玫因为撞击力道大,连车带人被撞飞,伤势特别严重。

警员为了体恤受害者家属的心情,一同来到手术室外对他们进行—些基本资料的问话和记录。

莫昭吟心如刀割,想像母亲承受巨大的痛楚,在手术室面临生死交关,与死神抵抗拔河,她不禁怯懦恐惧得连站都站不稳,说话时更不由自主的颤抖。

好不容易警员走了,莫昭吟便陷入失魂落魄的沉默状态,眼泪开始不听使唤的掉个不停。

“……说不定待会儿人就平安送出手术室了,你不要哭,接下来还要好好看顾你嫣嫣,所以你要坚强一点……”她不说话,但一旁的纪斐然仍不断的低声安慰她,大掌始终牵握着她冰凉的柔荑。

莫昭吟死命盯着架设在手术室门口的电视机,萤幕里是患者名单,标示着准备中、手术中、恢愎中……等等进度,暗暗祈祷母亲平安度过这次劫难,并发愿母亲若能大难不死,她要为母亲长年茹素。

一个小时在急切焦心的等待下变得加倍漫长,等候区的长椅,三三两两的坐着病患家属,气氛十分凝重,她的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心情反覆煎熬。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往两侧滑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莫昭吟的心霎时提上了喉头,才想上前询问,就听见护士开口扬声问——

“这里有没有许静玫女士的家属?”

恍如触动跳跃开关般,莫昭吟瞠大眼,倏地冲上前。“我就是、我就是。”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纪斐然也跟上前。

“请进来,医生要跟你们说明。”护士冷冷的音调透过口罩传了出来。

莫昭吟惴惴不安的跟进,而纪斐然关心的随行在侧,不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面以残酷现实。

走进手术室之后,原来还有一处宽敞的护理站,再往里头望去,则还有好多间开刀房,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的,弥漫着严肃紧绷的气氛。

妈妈……她不知在哪一间!

莫昭吟的心,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揪着,跳得又快又用力,就连呼吸都觉得很不顺畅。

护士将他们带到一名医生面前。“王医师,他们就是许静玫的家属。”得到医生的颔|奇+_+书*_*网|首示意后,便迳自去做其他事情。

王医师拉下原先遮住半张脸的口罩,那面无表情的脸色,无须开口就令人心情紧绷。“许女士因为受到大力撞击,断掉的肋骨插进肺部,肝脏破裂,造成严重内出血……”

听到这里,莫昭吟脸色已经彻底刷白,呆若木鸡,身形不自觉一晃,纪斐然连忙展臂揽住她的肩。

“医生,拜托、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抖得不像话。

医生却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她实在是失血过多,就在刚刚十一点四十七分急救无效,宣告不治。”

纪斐然眉心拧紧,感觉臂弯里的重量顿时增加数倍,莫昭吟已然浑身瘫软,要不是他事先支撑着,她可能已经软倒在地。

她没有大哭大嚷,仅是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空洞眼眸,神情茫然震愕,却让人感受到她深切的哀伤。

“昭吟!”纪斐然忧心低唤,手里的力道紧了紧。

“请节哀。”王医师轻叹。“待会儿会有人协助你们办理后续事宜。”颔首后步离。

所有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稍早她才和男友快乐相聚,期待母亲返家与男友见面,可没想到却在这一夜之间与母亲天人永隔。

莫昭吟承受太大的冲击,像是吓傻了,失魂落魄的不发一语。

纪斐然几乎是半扶半抱的带着她离开手术室,并一肩承担下所有繁琐的后事,义不容辞的为心上人儿尽力。

失去至亲所承受的是穿心刺骨的痛,多数人的—般反应是哀恸哭泣,可莫昭吟却反常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沉默得教人担心。

而且她们母女向来相依为命,亲戚不多也很少往来,现在母亲一走,家里只剩她一人独居,在心情如此纷乱又伤痛的现在,纪斐然实在无法放心,因此在她家留宿,就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做出什么傻事。

幸好,许静玫过世第七天,莫昭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否则他真烦恼她哪天会突然想不开去寻短见。

这些天,莫昭吟都睡在母亲的房间里,他则睡在莫昭吟的房间。这天深夜,他自房里步出,打算到厨房去喝杯水,隐约听见莫昭吟睡的房里传出声音,不禁走进察看。

“妈,你要去哪里?不要……你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妈……”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伴随着啜泣,间歇的自大床上那睡不安眠的人儿口中逸出。

纪斐然皱起眉,捻亮夜灯,室内黄晕乍现,他来到床畔落坐,瞧见莫昭吟那削尖的脸颊上满布的泪痕,紧闭的眼帘不断淌出滂沱的泪水,倾泄着心头的悲楚与哀凄。

悄然喟叹,他怜惜的凝视着她,伸手拭去蜿蜒的眼泪。

那悲伤哀痛的眼泪,灼烫了他的手:那无助凄凉的呼唤,撕扯着他的心。

从她的呓语中,他判断得出她梦到了什么,他并不急着扰醒她,只是牢牢的握着她的手,静静的陪伴着她,轻轻的拭干她的眼泪,让她好好的释放一会儿。

这是她七天以来第一次落泪,虽然泪水泛滥,但他却觉得放心许多,毕竟之前失魂落魄的沉默明显是种压抑或反常,泪水能够释出悲伤的重量,唯有发泄出来,才能减轻郁积在心头的悲恸。

“哭吧,我就在身边陪着你……”眸底浮现连自己也陌生的温柔,对她的感觉在这无常世事中莫名发酵,变得不再只是单纯的喜欢,甚至还酝酿着更深浓的情感。

短短几日,她形容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让他心疼不已,想要付出安慰与关心,她却沉默以对。

他帮她向工作的卫浴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自己也排开了所有事务,全心全意的陪伴着她,帮她处理丧葬事宜。

但是,他可以为她扛下所有事,却没办法分担她心里的忧伤,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愿意倾吐发泄,否则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现在好了,能够哭出来是件好事……不过,通常的发泄可以,要是沉浸在哀伤梦境中太久,不知会不会造成反效果?尤其,那低声的啜泣已成了嚎啕大哭。

“昭吟!昭吟快醒醒!”温暖大掌覆住她单薄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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