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一直活在春秋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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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一直活在春秋战国-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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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军。

公元前494年,晋军围攻赵稷盘踞的邯郸,齐卫联军则包围了晋国的五鹿,以救援邯郸。不久之后,鲁国加入,三国联军攻下了棘蒲(今河北省境内)。

此时,齐国的同盟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其一是鲁定公病死,鲁哀公即位。孔丘离开鲁国,开始周游列国。关于这件事,以后还将讲到,在此不多说。

其二是卫国大子蒯聩出逃。《左传》记载,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是个极其风骚的女人。南子原本是宋国公主,还在宋国的时候,与大夫公子朝打得火热。公子朝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南子在卫国久了,思念公子朝的好处。卫灵公这老家伙也是与众不同,非但不吃醋,还专门派人请公子朝到卫国来与南子相会。这事被大子蒯聩知道了,蒯聩感到十分耻辱,命令手下戏阳速刺杀南子。戏阳速答应得好好的,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行动,导致蒯聩事泄,不得不逃到宋国,后来又逃到晋国,投入赵鞅门下。

公元前493年夏天,卫灵公去世,留下遗言命庶子公子郢即位。南子也想立公子郢,但是公子郢拒不答应,而且说:“蒯聩虽然在外,可他的儿子还在卫国啊!”南子没办法,和群臣商议后,立蒯聩的儿子公孙辄为君,也就是卫出公。

同年秋天,齐景公派人向朝歌运送粮食,郑国的罕达、驷弘带兵护送,士吉射出城相迎。晋国派赵鞅袭击运粮部队,双方在戚地相遇。

阳虎对赵鞅说:“我们的战车少,请引诱郑军深入,我再正面拦截。罕、驷二人看到我的样子,必然害怕,那时候再全军合战,可大败郑军。”赵鞅采纳了这一建议。

阳虎为何对自己的相貌有这样的自信,史上无人能解。但是有人推测,阳虎在鲁国当政时期,确实是威风八面,以至于齐国人和郑国人看到他,都有些害怕。本书对此不予深究,姑妄听之。

战前,赵鞅命人以龟甲占卜,龟甲焦裂,乃不祥之兆。赵鞅给大伙鼓气,说:“范氏和中行氏违背天命,残害百姓,想要杀死国君而统治晋国。现在郑国无道,帮助叛贼而抛弃国君。我们这些人顺从天命,受命于君,推行大义,洗除耻辱,在此一役。凡克敌制胜者,上大夫赏县,下大夫赏郡(春秋时期县大于郡),士则赏田,农、工、商等晋升为士,奴隶给予自由。我赵鞅如果有幸带领诸位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向国君要求上述赏赐,决不食言!如果不幸失败,我也无脸回去了,请用绞刑将我诛戮,死后用三寸厚的桐木棺,不要衬板和外椁,用没有装饰的马车装运,不许葬入赵氏家族的墓地。”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死无葬身之地了。将士们听到统帅发这样的毒誓,都十分激动,纷纷表示要与郑国人决一死战,绝不让统帅遭受这样的耻辱。

开战那天,大夫邮无恤为赵鞅驾车,蒯聩充当车右护卫,驱车登上铁丘(当地丘名)。只见郑国人密密麻麻,排着整齐的作战阵形,像森林一般压过来。蒯聩几时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吓得当场就跳到车下。邮无恤解下腰带,一头递给蒯聩,轻声喝道:“上车!”蒯聩扯住腰带上来,脚仍在发抖。邮无恤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怎么像个女人?”将他弄了个大红脸。

赵鞅巡视部队,发表战前演讲:“先大夫毕万是个普通人,七次参加战斗都俘获敌人,后来获赏车百乘,得以善终。诸君请努力杀敌,未必就死在敌人手里!”毕万是晋献公时期的武将,即魏氏家族的先祖,他的故事在晋国人尽皆知,是以赵鞅有此一说。

大夫赵罗,是赵鞅的堂侄,当时年幼,又是第一次参加战争,感到十分害怕。他的车夫繁羽不得不将他绑在车上。军纪官见了,询问那是怎么回事。繁羽说:“他疟疾发作,打摆子呢!”

到了这个时候,蒯聩也不能怯场了。他手持宝剑,郑重祷告:“列祖列宗在上,因为郑胜(郑声公名胜)扰乱纲常,晋午(晋定公名午)处于危难之中,派赵鞅前来讨伐。后辈蒯聩不敢贪图安逸,也列居持矛作战的队伍中,请祖宗保佑,不要让我断筋,不要让我骨折,不要让伤到我的脸,不给祖宗带来羞辱。”这都什么祷词,简直是奇文。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战斗打响后,蒯聩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一开始郑军仗着人多,占据了上风。赵鞅被击中肩膀,晕倒在车内,连统帅的大旗都被郑国人夺走。赵罗也成为了俘虏。倒是蒯聩英勇无敌,先是挥戈奋战,将赵鞅救出险境;继而带领晋军发动反攻,反败为胜,将郑国人打得东奔西跑。一千车齐国的粮食就这样落到了晋国人的手里。

当初士吉射逃到朝歌,他的家臣公孙尨(máng)仍然在范氏的领地上为他收税,被赵鞅的部下拿到,将要处斩。赵鞅说:“人各为其主,他有什么罪?”于是将公孙尨释放,而且赐给他土地。铁丘一役,公孙尨带领部下五百人夜袭郑军,夺回了赵鞅的统帅大旗,说:“谨以此报答主人的恩德!”

战斗结束后,赵鞅清点部众,发现前锋精锐部队大多战死,感慨道:“郑国虽然是小国,却不可小觑。”殊不知,郑国自郑庄公殁后,虽然国势每况愈下,军队的战斗力却从来不曾下降,打起仗来胜多败少。这次如若不是蒯聩等人发力,孰胜孰负还很难说。

战后论功行赏,赵鞅很得意,说:“我被敌人击中,伏在弓袋上吐血,但是仍然击鼓不断,鼓声不衰,这一战我的功劳最大。”蒯聩毫不客气地说:“我在车上救了您,又带兵追击敌人,我在车右中功劳最大。”邮无恤大笑道:“我为您驾车,马的肚带都快勒断了,我仍能控制它,我是车夫中功劳最大的。”好嘛,功劳全被统帅车上的三个人得了,别人还得个啥?当然,其他人还是有赏赐的。只不过这三个人在战争中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拿了头功,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当天夜里,赵鞅喝得大醉,说:“这样就行了,这样就行了。”意思是夺了敌人的粮食,朝歌的气数也就尽了,中行氏、范氏不再成为忧患。家臣傅叟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虽然打败了郑国,还有智氏在那里呢,现在高兴,恐怕为时过早。”赵鞅一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刻醒了。

傅叟说得没错,这几年来的动乱改变了晋国的格局,由原来的六卿专政变成了四雄并立,而荀跞领导下的智氏家族趁乱而起,势力最大,实力最强,已经凌驾于赵、魏、韩三家之上,隐然有独霸晋国之势。相比之下,已经成为落水狗的中行氏、范氏又算得了什么呢?

公元前492年十月,赵鞅进攻朝歌。由于得不到齐国的救济粮,朝歌早就陷入饥荒,如何抵挡得住赵鞅的大军?荀寅倒是临危不乱,装作要在城南发动反攻的样子,将赵鞅的主力部队吸引过来,然后和士吉射带领小股精锐在北门突围而出,逃至邯郸。

公元前491年七月,齐卫联军再度包围五鹿,谋救士吉射。九月,赵鞅围攻邯郸。十一月,邯郸城破,荀寅、士吉射逃亡到鲜虞部落,赵稷逃奔临地(今河北省境内)。十二月,齐景公派国夏讨伐晋国,一口气拿下邢、任、栾、高、逆畤、阴人、盂、壶口等地,与鲜虞人会师,将荀寅和士吉射护送到柏人(今河北省境内)。

公元前490年春,晋军讨伐柏人。柏人是范氏家族的旧领地。当初士吉射的家臣王胜虽然十分讨厌张柳朔,却建议士吉射安排张柳朔当柏人的地方官。士吉射感到奇怪:“你不是和张柳朔有仇吗?”王胜说:“那是私仇,不影响公事。喜欢一个人,要看到他的缺点;讨厌一个人,不能忽视他的优点。这是为臣的基本原则,我岂敢违背?”等到晋军围攻柏人,荀寅和士吉射坚守不住,想要逃到齐国去,张柳朔对儿子说:“小伙子,你跟着主人好好干!我来掩护你们突围,就死在这里了。这是王胜交给我的使命,我不得不完成啊!”于是率部与晋军死战。荀寅和士吉射趁机突围,逃到了齐国。

就在齐景公踌躇满志,想要以荀寅和士吉射为先导入侵晋国腹地的时候,一个不可抗拒的因素永远中止了他的野心,也断绝了中行氏、范氏复兴的美梦。

公元前490年九月,在位五十八年的齐景公去世了。

第五章 孔子周游列国

【吴王夫差来袭】

齐景公死的时候,留给儿孙的是一个强大到足以和晋国抗衡的齐国。但是,如同他自己早就预料到的一样,随着他的去世,这个强大的齐国迅速滑入到陈氏家族的掌控之中,他的儿孙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权力被外人侵占剥夺,两百多年前“陈氏代齐”的预言,渐渐变成了现实。

齐景公去世的前几年,诸子鬻姒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荼。诸子,不是诸子百家的诸子,而是天子及诸侯的小妾的通称。在那个子以母贵的年代,身为诸子之子的公子荼,地位当然不高。然而齐景公对公子荼特别宠爱,有事例为证:曾经有一天,齐景公将一根绳子绕在自己脖子上,让公子荼像放牛一样牵着,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失足摔倒,门牙都被磕掉两颗。周围的人都吓得大惊失色,可齐景公依旧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这是典型的老来得子,过度宠爱。

群臣看出齐景公对公子荼的感情不一般,很担心他立公子荼为储君,故意问他:“您年事已高,却还没有立大子,可怎么办?”齐景公不耐烦地说:“哎呀呀,你们几位可真是爱操心啊!总是这样忧虑重重,很容易得病的。听我这个老头子劝一句,趁着现在还年轻,快去寻欢作乐,别为国家有没有大子这样的事情瞎操心。”

群臣的担心,绝对不是瞎操心:一则公子荼地位不高,身后没有强大的外援;二则他年纪尚幼,根本无法治理国政。如果让他继承君位的话,既不利于齐国的稳定,对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处。但是齐景公吃了秤砣铁了心,临终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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