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宫闱总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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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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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满朝文武的种种猜测,萧彻首先是驳回辞表,下旨抚慰挽留,请丞相归位。到得知文鸿绪已离开京城后,又下恩旨褒扬,以嘉奖其半生功于社稷。虽然如此,流言仍是不灭,还愈演愈烈。

文鸿绪辞官的当天,李如便派人把消息传回了家里。

起初,熙宁以为他半生宦海,此番终于折戟称臣了,想着他低头的样子,得意地几乎忘形。李信义在旁只默默地摇头叹息。

随着谣言传播越来越广,熙宁的气焰越来越高,每日都在想怎么抱负他当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文鸿绪终于折腰了,她终于等到了奚落他的机会,她这一辈子都在等这一天,怎能教她不欣喜若狂?可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文相要有所行动时,白澈又站出来说文鸿绪早已携夫人离开了京师!

在众人扼腕叹息之余,最震惊的当属熙宁长公主了!

那一日,李如请旨回府省亲,告知父母这个消息,本是想与他们商量对策的,可是,母亲的反应,让她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似乎积累了一生的屈辱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发疯似地砸东西,把府里能砸地全都砸了,谁也劝不住。

李信义传令下人们一律不准靠近内院,免得家丑外扬。

李如只能站到厅堂外的院子去,才能不被殃及。她愤怒地朝李信义道:“难道您就站在这里袖手旁观?!看她这样疯下去?!”

“嗬!不然还能怎样?去拉她?她能听我的?”李信义漠然地反问道,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砸吧,砸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

“你!……”李如被气的瞠目结舌,压下满腹怒气,眼睁睁看着父母这样可悲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您是当朝驸马,是她的丈夫,您为何就不能像……”李如惊惶住口,她呆呆地立着,何时?究竟是何时有了的想法,她居然差点将文鸿绪三字脱口而出!她立刻不懂声色地装作是气极而顿,忙接着道:“您为何就不能像个七尺丈夫,拿出些气魄来!”

李信义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在妻子常年的谩骂声中习惯了,对于女儿的指责,只无关痛痒地苦笑道:“丈夫?呵呵,如儿,难道你不知道驸马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是什么?不过是公主府的一件摆设罢了!要摆在哪个角落,怎么个摆法,全凭着你母亲的喜好而已!你不是也一样?她高兴了了,就把你送进宫里去,不高兴了,就让你回家来……可是,什么才是真正能让她高兴的?她一辈子都在想得到,但却一辈子都没能得到,所以这辈子她都活在报复里,抱负他,报复他的儿女……”

“够了!”李如嚯地怒喝道:“我为父亲感到可悲!更感到可耻!”她的手拢在袖中,死死地握成拳,十指的指甲都陷到掌心的肉里去了,低着头,目光落在富贵万年的刺绣图案绽开的袖口,繁复绮丽,是四妃才有资格穿的服饰。可是,虽然已经华美异常,还是永远比不上皇后的,不仅是衣服,其他任何一样东西都是!

凭什么她能有那么好的父母?!凭什么她能当皇后,受着萧彻无止境的宠爱?!凭什么她能生儿子,让萧彻俨然一个慈父?!凭什么她和她的儿子就那么受老天的眷顾,得尽她和她的女儿从来没得到过的一切?!她不甘心!不甘心!从在及笄礼第一次见文沁雅开始,她就不甘心,她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她文沁雅也不会例外!

李如看着瘫坐在地上,双目迷离,口中不断喃喃着‘为什么’的母亲,暗自发誓!

注:

韩元吉《念奴娇》词云,“尊前谁唱新词,平林真有恨,寒烟如织。”

夺嫡之战(承)之二

……………………………………

和泰九年的冬天,又是许多年不曾遇到过的大雪,气候寒冷异常。

小年夜这天,内府送来了皇帝的各项赏赐,宁馨里里外外忙着发放给诸人。整个康宁殿都是一派喜气祥和。早年时候,每到大节,中宫总是冷冷淡淡,下人们出去办事都要看人脸色,即使难听的话,也要受着,谁叫自家主子不得宠?但如今可不一样了!皇后圣眷之隆,整个后宫加起来都抵不上!皇上更是三天里有两天半是在康宁殿的,几乎就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母后!母后!”萧逸牵着奶娘的手,从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路叫着:“父皇说,儿臣过了年就可以跟师傅念书了!”

正在校对一年收支账目的沁雅从一堆杂物中抽身出来,还没立定,小家伙就扑过来抱腿。一边呼呼喘气,一边还笑开了花。

“是吗?父皇让你去的?”沁雅惊讶地摸摸儿子的头问道。因为按皇家的惯例,皇子年满五周岁方可入内书房拜师从学,而萧逸只有四周岁,较别人早了一年。

“嗯!父皇刚刚传孩儿去了,还赏了衣裳!好看吗?”萧逸笑着点头,还扯扯身上的衣裳给母亲看。

“呵呵!好看!”沁雅搂着小小的身子,在他红滟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萧彻牵着自己的手说了那番话,她这心里总是缺心眼似的不愿意多想。或许,她真的已经变了吧,相信没有了父亲那层隔阂,萧彻真的会是自己的良人!不管他这次让萧逸提前入学是不是另有他意,她都相信他!

母子二人正说话,宁馨快步走了进来。

小萧逸又冲她笑道:“馨姑姑,馨姑姑,看!衣裳好漂亮对吧?”

宁馨强扯了下嘴角,粗粗点了下头,转眼看着沁雅。

“怎么了?”沁雅见她欲言又止,脸色难看极了,心底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叫人把萧逸带了下去,才问宁馨道:“到底出了何事?”

宁馨突然一下跪到了地上,哽着声道:“刚刚外面府里传进话来,嬷嬷她,去了!”说完,便伏在地上幽幽咽咽地哭起来。

沁雅默默地站着,一动不动。一阵疾风把半阖的北窗嚯地一下吹开了,呼啸的北风杂着飞雪直望屋里蹿,寒意袭人。

沁雅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花木屋宇,冰雕玉砌一般。

“终究是都走了啊……”沁雅喃喃道。

和泰九年的大雪,带走了太多太多她所珍惜的人和事。都说‘瑞雪兆丰年’,即将到来的和泰十年,又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

“哇!好冷!好冷!”白澈一家刚从宫里赴了除夕宴回来,一下了暖轿,小染烟就哇哇大叫起来,赶忙使劲地往父亲怀里缩,搂着他的脖子的小手更紧了几分。

白澈笑着扯了水貂大裘罩在女儿身上。一路抱着她到内堂才放她下来。

“烟儿,到了,该下来了!”萧璃看着女儿还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知道白澈说话对女儿是从来不起作用的,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叫她不许装睡赖着父亲。

“不要不要,爹爹抱着暖和!”染烟一双大眼睛眯着露出一条小小的缝,抱在白澈脖子上,小脑袋埋到狐皮领子里,在柔软温暖的狐毛上蹭啊蹭,像只餍足的小猫儿。

“可是,爹爹的手会酸哦!”白澈见萧璃的话完全不管用,便拿出了‘杀手锏’——装无辜。这是在过去的四年里,他摸索出的唯一可以压制古灵精怪的女儿的独门秘技!每次只要他一露可怜样,女儿总会屈服让步。

果然,小染烟闻言便抬起头来,眨眨酸涩的眼睛,气馁道:“那烟儿下来吧,爹爹的手就不酸了。”

白澈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放到了地上。

下人们进来添了熏笼灯烛后,又都退下去了。偌大的屋子只有一家三口静静地坐着。

染烟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半刻也耐不了安静。沈怀袖当年曾笑言:“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都快成个孙行者转世了!”但是白澈却非常喜欢女儿这样开朗的性格,非但阻止萧璃等人去管束,还有意地娇宠她,文鸿绪夫妇看在眼里,却也不予置评。

“哎!好想念阿爷阿奶啊!冷冷清清的,真没意思!”小染烟整个人蜷缩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合方四喜太师椅’里边,小脑袋转来转去,一会看看白澈,一会看看萧璃,终于,两个人的沉默让她忍不住了,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大声慨叹道。

“呵呵!一晚上在宫里还没玩够吗?”白澈知道小孩子向来不喜欢守岁,更何况年年都有文鸿绪夫妇在,五个人聊着不同的话题,挨个逗着她玩,今年突然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且都沉默不语,她自然要发牢骚了。

“哪有玩啊!人家都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娘娘姑姑身边,动都不敢动!一动,娘就要瞪着人家。”染烟一下跳下自己的椅子,跑到白澈身边,坐到他膝盖上,皱着小脸委屈地道。

“这还不是因为你太淘气了!每回都拉着三殿下闯祸!”白澈与萧璃相视一笑,捏了下女儿的小脸。

“人家哪有……”被戳到软处的染烟低下小脑袋,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小声为自己辩驳。

“还敢说没有?”萧璃转过脸来睨着她,染烟赶忙把头垂地更低了。

“哦!对了!爹爹,我想进宫去念书!”面对父母双面夹击的窘境,小脑袋灵光一闪,立刻找到了话题分散注意。

“进宫读书?”萧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道。

“嗯!”染烟冲母亲灿烂一笑,道:“娘娘姑姑说,正月里逸儿就要和二殿下一起进内书房拜师傅念书去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和公主们作伴。”

萧璃也私下里听父兄说过,目前最能左右朝局的便是东宫之位。且文鸿绪在这风口浪尖上隐退,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使文沁雅所出的萧逸正位东宫!虽然一直以来皇帝忌惮文氏一脉,表示过绝不会让太子出在文家,可而今不比当年了,眼下,照着萧彻对中宫的宠爱,按照古之成例,立嫡名正言顺!

但皇帝正当盛年,朝臣们也没有理由要提出立太子,所以,镇南王一家都以为这事可容日后再说,即使柳家屡次上门,频频示好,希望得到他家的支持,但老谋深算的老王爷一直没有给与回音。

现在听女儿一讲,萧璃自然是大吃一惊!没料到萧彻这么快就‘表态’了!

又见白澈一丝惊讶也无,像是早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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