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植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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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上植物的女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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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毒?!”

众人捉破头皮、绞尽脑汁,居然想不出这最简单的答案。

放牧区的新鲜青草没问题,水源河川未受污染,沙鲁信誓旦旦他家货轮运来的乾草有品管检定,牧民们又没乱喂饲料给牲畜吃,那么,还需要多作他想吗?

再笨的人也晓得有人搞鬼,暗中给牲畜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它们集体亢奋,互相攻击後力竭而亡,即使发现不对劲也来不及抢救。

“查得出是什么毒吗?”为了避免日後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必须预做防范。

“是植物的毒,有鸢尾、蓖麻子、台湾原生种的鬼芋子……我甚至在马的胃里尝出风茄子的味道。”

“什么是风茄子?”夏孜然问道。

“曼陀罗,风茄子是曼陀罗的种子名,曼陀罗花的形状酷似百合。”根、茎、叶全株都有毒,常被人误食。

“你说曼陀罗我就晓得了,它会令人产生幻觉,也有麻醉的作用,少量的使用可以减轻疼痛。”像是一种迷幻药。

“对,用於治疗确有其效力,但是必须在一定的份量内,多了就会使人呕吐、昏迷,甚至是死亡。”用对方法即是救人,反之则是害人。

“有这么严重?”开口的是罗汉强,他拖了一堆草药来让司徒五月辨识。

“嗯,下毒的人很聪明,也相当谨慎,他将多种具有毒性的植物和无毒的水草混在一起,让动物不知不觉全吃下肚。”

“嗯哼,你这是称赞坏人思虑灵敏,有做大事的才华吗?”让她夏家的名声受损,绝不可轻饶。

抬眸一睇,司徒五月盯著冒著白烟的烟管。“老夫人,你签下器官捐赠卡了没?”

因为牛马猪羊大量暴毙的缘故,夏家的上地上现在除了他们自家的羊群,再也看不到一头牧民放牧的牲畜,空荡荡的绿草地显得特别宽敞。

既然没人敢来,夏家老小乾脆带著野餐盒来远足,连同下人在内约七、八十名,方巾一铺便席地而坐,算是赚到一个偷懒天。

“什么意思?”夏老夫人老眼微眯,不解他为何转移话题。

“等你百年之後,你的肝和肺会是医学院学生的最爱,他们会在临床实验上研究它们为什么全黑了。”她的大爱将在医学上有重大贡献。

夏老夫人扶著烟管的手忽地一僵,缓缓将烟口栘开嘴边。“你没别的事好管了吗?”居然管到她头顶上。

“你的健康就是我们的幸福,我不想孜然有一天累得像条狗,陪你在安宁病房度日如年。”人要做长远的打算,不可得过且过。

“你这小子真刻薄,就连我这老太婆也数落。”哼!怕打雷闪电就滚远点,小心成了电击目标。

司徒五月笑笑地递上一杯精力汤。“不,是出自关心,你也想多活几年抱抱曾孙吧!”

老人家的心愿大都相同,不脱安养天年,子孙绕膝,听著小孩子最纯净无邪的笑声。

其实他早就预见了老妇人的未来,若是她再继续无节制地放任自己,三年後便会肝肿大,肺部出现黑点,之後反反覆覆在医院拖上五年,最後死於癌细胞扩散。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尽其所能地延长她的寿命,帮助她躲过病魔的侵袭,让人生的最後一段路走得平顺,没有痛苦。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不中听,让人想用烟杆子敲你脑袋。”尽说些旁人不爱听的话,早晚会给他气死。

“如果能让奶奶长命百岁,我会把脑袋练硬点让你敲。”和某个玩死人不偿命的小魔星一比,身体上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你……呵……算你拗得好,我会记得多吃点饭,拿稳烟杆,你的脑袋瓜子磨光一点,我这双昏昧的老眼才瞄得准。”教人又爱又恨的滑嘴小子呀,满嘴的蜜油。

“精力汤。”他再次提醒,不让她藉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夏老夫人略带不平地拧起眉,“又不是牛,喝什么牧草汁。”

味道难闻得很,五味杂陈。

“这是用牧草、苜蓿芽、苦瓜、青椒和西洋芹调制而成的,怕你觉得没甜味,我还加了半颗苹果进去……”保证营养又健康。

“得了,得了,年纪轻轻就罗哩罗唆,不就一杯草汁,我喝了就是。”真是的,尽烦她老人家,就是不肯让她好过些。

踌躇了片刻,夏老夫人又咕哝地念了两句,才面色难看地喝了几口,咂咂舌埋怨年轻人凌虐老人,一点也不懂得老人家的时日不多,临老了还得受折腾。

虽然这鬼东西尝来不苦,但涩涩的实在称不上美味,享受惯了的她哪堪一下沦为草食性动物,於是她端起一杯温茶漱漱口,准备顺喉而入——

“中风老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翻身净身都要人家代劳,你确定这口茶喝下去不会太过刺激吗?”

一口水就这么梗在喉间不敢咽下,垂下的眼瞪呀瞪的,夏老夫人非常不甘愿地将漱过的茶水吐回杯中。

司徒五月这才满意地笑了,以眼神暗示她精打汤犹剩一大杯,请老人家多加努力,别辜负小辈的一番心意。

“月,你想是谁下的毒?”夏家向来与人无结怨,也未有仇恨纠葛,为何遭逢劫难?

夏孜然无法想像有谁狠得下心残杀动物,星岛的居民一向和善纯朴,不会有伤害别人的念头,更遑然是针对他们夏家而来。

“看谁是最後既得利益者,任何对你们家土地感兴趣的人都有可能。”人的欲望像个无底洞,只要利字当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罗勃勒家吗?”他们态度最积极,三天两头就来“巡视”一番。

不能怪夏孜然怀疑沙鲁头上,因为她实在被他缠怕了,怎么明拒暗赶都浇不熄他的一头热,一心一意把她当婚姻对象。

他摇头,“一群有勇无谋的未开化野人,我瞧不见他们有IQ。”智力零分。

“这么惨?”她忍著笑说。

“不是惨,是不用考虑他们的犯罪能力,有动机的人不一定有本事。”腐木难成林,井蛙出不了洞天。

暗吐粉舌,她开始同情被贬得一无是处的沙鲁。“那还有谁呢?”

她想不出心怀不轨的人还有谁,若非必要,她不愿轻易质疑别人的品格。

“也许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你最料想不到的那个人。”人心难测。

司徒五月的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觎地互视最靠近自己的人,乾笑不已。

他们的想法都很单纯,没有满肚子心眼,简单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从来不曾想要伤害他人来满足私欲。

夏老夫人猜道:“会不会是你爸爸?”那毛头浑小子心念的就是钱钱钱,根本不管她们祖孙死活。

“你是说爸他……”怔了怔的夏孜然随即苦笑。拥著新欢四处亮相的父亲打土地的主意很久了,还多次提及要砍树盖饭店,作为富商豪绅隐密的度假乐园。

就他而言,抄捷径达到目的好过迂回周旋终年,只要能快速达到他想要的一切,谁被牺牲都无所谓,小小的牲畜又算什么。

“毛头的野心大,又善钻营,结交的对象五湖四海都有,谁晓得他是不是昏了头,把鎯头看成锄头胡乱挥去。”真要是他做的也不意外。

“奶奶,你别想多了,爸爸虽然坏,但还不至於忤逆你,我想他是一时急了才会出此下策。”再怎么说还是一家人,怎说得了重话。

在夏家祖孙心里,早已认定夏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黑心商人,所以不做他人想地肯定是自家人所为:心中感触良多。

“再急也不能拿牛羊开玩笑,要是让人不小心吃到病死肉,岂不是罪过更大。”那是杀人大罪呐!关他一辈子也不足以抵偿一条、甚至是多条人命。

“奶奶……”难掩心痛的夏孜然扶著老人家的肩,欢颜难展。

“小孜然,老夫人,你们是否太早下定论了,这整件事情还有重重疑点未厘清。”现在感伤似乎太早。

“月,你不了解家父的为人,他……”是个十足的投机份子。

“夏靖然,男,五十四岁,育有三子一女,妻官清枫,年四十七岁,另有情妇数名,各是日本籍、美国籍、义大利籍、非裔美人,以及香港湾仔的舞大姐,名下资产有……”

司徒五月一一详尽夏家独子的生平事迹,从小学就读的学校起,到何所大学毕业,一生拥有多少女人,初次性经验几岁,连掉了几颗牙都一清二楚,听得众人呆若木鸡。

这……他未免知道得太详细了吧!有些事连夏家人都不晓得,他居然毫无迟疑地详述,仿佛曾彻底地调查那个人的一生。

“等等,我是夏家的独生子女,哪来的三个儿子?”怕身材变形的母亲意外怀了她後,就怎么也不肯再生第二胎了。

司徒五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听过私生子吗?在纽约的二十四街,你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法国巴黎那个是七岁,还有一个刚满五个月,有黑人血统。”

“你……你为什么……”夏孜然傻了,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相信我,你的父亲很忙,应该抽不出时间搞鬼,你该想的是,星岛上除了罗勃勒家族外,还有谁有能力吃下夏家的土地。”

阿汉得。肯尼。

一个古老家族继承人的名字倏地浮上脑海,众人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似乎为自己联想到他感到可耻,正直又热於助人的英国绅士怎会有邪恶的灵魂呢?阿汉得在星岛居民心中的形象等同於英国的威廉王子,有谁敢怀疑未来国王的品德是否有瑕疵?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害我白跑一趟大屋,以为你们受了打击一蹶不振,打算放弃星岛的家远离伤心地。”

说人人到,一秒不差。

才刚准备漠视心底的声音,温润低沉的男音便突地扬起,穿著手工制丝质衬衫的阿汉得出现在众人眼前,面部表情略带严肃。

他是带著关怀心情前来致意,不想夏家祖孙因此事件便感心灰意冷,信心全失的怀忧丧志,把一切责任往身上一揽。

只是当银棕色的眸子看到拥著夏孜然的东方男子时,平静的眸光快速地飘过憎恨和厌恶,以及一丝丝的妒意。

没人发觉他眼底藏得极深的变化,除了笑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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