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拦住他的腰,手臂被人抬起。回眼看,凭儿将他的手臂抗在自己瘦小的肩上,她咬着牙,脸上憋得通红,使力将他扶起,一步步走向卧房。竹兰跟在他们身后,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卫青的身体已经完全倾压在凭儿身上。她上去拉了拉卫青,想要减轻凭儿的负担,却被卫青一手推开。只得他“呵呵”一笑,搭在凭儿肩上的手臂反而握住她,摇摇摆摆快步走到寝院,一脚踢开房门,把凭儿丢了进去。
凭儿吃痛从地上爬起,卫青斜斜靠在门上,闭着眼睛身体缓缓下滑,最终也坐在地上。还是一副醉颜,凭儿送一口气,近前想把他拉到榻上,刚碰到他的手臂,他忽然睁开眼,扑身将她压在身下。
赶来的竹兰一见屋内,脸腾地一红,低着头将门关上快步跑了。
屋内没有点灯,卫青伏在她的颈间,嗅着发丝与肌肤的香味。身下的人瑟瑟发抖,却始终躺在地上没有反抗。酒熏与女子香一阵阵袭向他的脑顶,手指抚过她温热的脸颊,小巧的耳垂娇嫩可爱,还有这芳香的脖颈,纤细性感的锁骨。喉结上下一滑,停在肩上的手指剥开那件缕金挑线对襟紫衣,“啊!”她深吸惊叫,声音极小,还带着几分娇柔,传到他耳里简直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阻止他的动作,他却反手将她身体勾起,扔在榻上便倾身压上。
他喝酒,本想借此唬弄过去,可当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他没有全醉,半醉半醒,正如新婚那夜一样,只是喝了酒后抑制力变得极差,他顺着自己想要的,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他再醒过来,已是入了深夜。屋子没有开窗,里面有些闷热。他坐起来,醉酒偏头痛,他揉揉太阳穴,转下榻想要走走。
“卫大人。”身后轻轻一唤,忽然有人抱住他,是凭儿。
还以为她睡得熟,卫青讶然,侧回头:“凭儿,你……”
她没有抬头,这样从后面抱着他一动不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颤抖,似乎费了好大的劲:“凭儿知道,刚才所做的都是在演戏。但我们一辈子都要演戏吗?如果卫大人试着爱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你……”被她看穿,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卫青心里更加愧疚,静静握着拳,闭住眼。
这么多日的相处,凭儿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的心思呢?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原本嫁过来时的满怀期待最终变成一滩酸楚的泪水,若非他心里没有人,又怎么会这样对她这样看她。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妻子,所以有了这样的负担,他对不起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大婚之前,她信誓旦旦告诉王初颜,自己绝不会喜欢上卫青!因为那时候卫青是王初颜心头上的人,她怎么可以喜欢。可是,她真的嫁过来后,她的这一生只有这一个男人,他是她的男人,她也只有他。她是他的妻啊,怎么能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妻呢?
第113章如意之惑
想着想着,凭儿自嘲笑,手臂松了松:“杨公公本应该送完礼就回宫,可偏偏却留了下来。刚才屋外明明有人影,可你还是……那个人就是杨公公,对不对?”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他感觉有一丝湿意隔着衣衫传来。他拉开她的手臂转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在烛光下折出淡淡的光亮。他叹一叹息,近前拥住她:“对不起,凭儿!”
这个拥抱无疑给了她最大的勇气,她靠在他的肩头,抬起眼对上他的底下的目光,问:“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好想知道。”
瞳孔微微缩进,忽然又散开,他摇摇头:“没有。”
凭儿抹泪笑了笑,直起身深深望住他,目光流转:“凭儿会努力学做一个贤妻,不闹事、不任性,支持你、帮助你。煮饭做菜、针绣缝衣、打理整帐,我都会去学!我希望可以给你带来快乐,我不要你每天都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卫大人,就让凭儿成为你的依靠,让你成为凭儿的依靠,好不好?”
这双满是期待和天真的眼,再也不忍心去拒绝。卫青勾勾唇,柔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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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从长乐宫分别后,刘彻当晚就去了甘泉宫,次日去了海棠殿,则丝毫不过问披香殿。众人都以为他带卫子夫游了御湖,卫子夫就将再次得宠,可风头却急速扭转,往甘泉宫和海棠殿去了。卫子夫半知其中缘由,也有半不知。那日刘彻明明提到的只是甘泉宫,怎么又扯上了海棠殿。
落得清闲,卫子夫坐在院子里为刘妍制衣,王初颜奉命去选好看的丝线。好在刘妍的衣上绣漂亮的花纹。她回来将绣线放在石桌上,卫子夫瞧了瞧,满意点点头,又垂下眼缝衣服。
王初颜在边上站着,踌躇一会儿还是说:“这两日,皇上都去了甘泉宫和海棠殿。”捏着针线的手顿了顿,卫子夫还是垂着头缝衣。王初颜左右想了想,多问了一句:“那日游湖,夫人和皇上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
“去把卫长公主抱进来,我看看够不够长。”卫子夫一口截断她的话。结尾最后一针,拈起小衣裳两头摊在膝上。
在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王初颜无奈退下。去找奶娘。
两个月后,海棠殿传来消息,夏漪云怀孕。但令人可笑的是,这个消息传到长乐宫后,好不容易能起身走几步的太皇太后再一次卧在榻上。太皇太后日日等着甘泉宫的好消息。可却等来海棠殿的消息,一气之下又闹了身子。也是因为如此,宫里人对夏漪云怀孕之后的照顾并不用心对待,暗地里兜觉得她所怀的胎,会小器。
对此,卫子夫很是奇怪。两月来刘彻取甘泉宫的次数并不少于海棠殿,怎么陈阿娇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夏漪云先有了呢。这样想来。自己也有一段时日没有问候刘彻,对他如今计划的事一概不知,她嘘叹,心里有些后悔。
“卫夫人可要去找皇上?”王初颜看出她的心思,问。
被人问出。卫子夫窘迫,急急辩道:“我不去。我只是对有些事情感到奇怪,并不是对他……”咬咬唇,自己似乎是不打自招,她拿起绣扇,出殿去吹风。
心静自然凉,可听着外面的夏蝉,此刻更是心烦意乱。她转向北宫后角,那有一处清水池,周边种了不少凉竹,打算去那处亭子坐坐。宫女在后打伞打扇,可还是走出了一身热汗,卫子夫擦擦额头,无意间看到有两个人站在池边推推搡搡,再看清,竟是一个宫女掐着另一个宫女的脖子,正往清水池里推。
“是菱香!”王初颜看清那人,急奔过去。掐着菱香的宫女看见有人跑来,匆匆松手从旁道跑了。王初颜想去追,却见菱香歪歪倒倒的身子向池里跌去。一个快步,她伸手拉回菱香。菱香瘫软在地上,头发散了一身,钗子斜斜挂在发丝上,惊恐的双眼圆圆睁大,张着口不断喘息,样子好不落魄。
卫子夫赶过来,担心问:“怎么样?受伤了吗?”
菱香木木坐着,仿佛没听到卫子夫的问话。王初颜蹲下来查看她身上的衣服,除了有点乱并没有划破的痕迹,倒是脖子上被掐的泛红。
王初颜问:“她是谁,为什么要害你?”
她的目光与菱香平视,菱香缓缓回过神来,嗓子发抖:“她……她是海棠殿的宫女。”
海棠殿!一听这名字,卫子夫有些发气。这两个月海棠殿真是受尽恩宠,现在要骑到她的头上来了!旁边,王初颜再问:“海棠殿的宫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脸上猛顿,菱香身子一趴扑在卫子夫脚前,哭喊道:“卫夫人饶命!是夏美人看上了……看上夫人的玉如意,就给了奴婢一些好处让……让奴婢把玉如意拿出来给她。卫夫人饶命啊!”
王初颜惊诧,扶开卫子夫几步远:“这么说,刚才的人是夏美人派来的?”
菱香重重点头,抽泣说:“嗯。她将奴婢引到池边,却……却想推奴婢下水。幸好卫夫人来了,她才没敢……继续动手。”
玉如意竟然已在夏漪云手上,自己放在殿里的那些赏赐平常并不留意,如果不是菱香说起,都快忘了还有一柄如意了!恐怕夏漪云就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想神不知鬼不觉让玉如意流到她手上,可这终究是她卫子夫的东西,况且听菱香说来,夏漪云此举太多恶劣,现不惩治,以后会越纵越凶!
想到这,卫子夫对菱香吩咐道:“你先回去,什么事都不要做。”
菱香点点头,艰难从地上爬起,两腿还是软得发抖,于是卫子夫便叫两个宫女扶着她,一同都回了披香殿。她打开原本藏放玉如意的匣子,里面果然空空一片,她左右想了想,此事定要向夏漪云讨个明白,于是带上几个侍卫,去往海棠殿。
卫子夫到海棠殿时,夏漪云正坐在殿里小憩。殿里放了冰块,进去明显感觉比外面凉快不少。听到有人来,夏漪云从竹榻上起来,看到卫子夫站在殿中,外面还有几个侍卫。她不知其意,出到外殿,右手轻轻抚着腹部。
在卫子夫眼里,夏漪云的动作带着挑衅与炫耀,她也不多话,对夏漪云说:“本宫失了一柄如意,所以想在各宫找找,还请夏美人多担待。”
夏漪云果然冷道:“海棠殿可是能由你说搜就搜的!”
此话刚落,卫子夫退开一步,侍卫就冲进殿中开始四处搜查。夏漪云的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她咬着牙,嘴唇颤抖:“你、你!”
卫子夫唇边以泛上一丝冷笑,款款轻道:“皇后娘娘人在甘泉宫,长乐宫现在也不好打扰,所以这后。宫之事,本宫自觉担起。”
看着侍卫进进出出,夏漪云咬着唇面色铁青,撇过身站。不久,有侍卫端着一个盒子跑出来,单膝跪在卫子夫面前:“卫夫人,奴才在殿里搜到这个,不知是不是您所说的玉如意。”
王初颜上前打开盒子,红色的印布上赫然躺着一柄青翠色的如意!卫子夫冷讽瞥向夏漪云,夏漪云也看到那盒子的如意,恨恨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张口惊愣。
指尖轻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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