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真捏紧拳头,有些后悔对她坦白一切。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但有一点他看出了,安心不想走!
“你不想走?为什么?”
安心无语,只是拿脚刨地。
她不晓得,今晚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那……那你送我回去,我就走!”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他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可能?”
步真哽住,难道要告诉她,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是他跟雪千寻的!只是他们两个的!
按紧怀里的战书,他坚定不移的背过身子:“来人!送她回去!”
无论安心怎么闹,怎么耍无奈,都没能阻止步真将她扫地出门的命运。
回到宋国大营,斩风不可置信的擦擦眼,发现安心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时控制不住,一把将她夹在腋下:“我就知道你命大,不会死!”
安心被他夹得满脸通红,没过一会,杉木沛然都赶出来了,这才得以解脱。
一个一个安抚过后,她疑惑的环顾四周:“夜旒熏呢?雪千寻呢?”
沛然跟杉木对看一眼,道:“不知道,昨天他去了步真的营地没有找到你,今夜就去琅邪那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雪千寻……这几天都在擦他的月金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样子挺怪的!”
“他说什么没有?”安心紧张问。
沛然点点头:“有的有的,他说要是你回来了,就赶快收兵回去!”
“那他呢?他去哪?”
“这个没说,只是说了一句,要会一会步真!”
会一会步真?到哪会?
整了半夜,安心躺在床上睡不着,猛的翻身起来,回忆起在步真大帐的时候,发现过一本薄薄的纸藏在他衣襟内,只露出两个字——决战!
当时她装疯卖傻,不好仔细研究。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有内容!绝对的有内容!
半夜,她铺开作战地图,叫来尚怜雨,两人对着地图看了许久。
“主上叫在下来,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当,你说,这一马平川的,有哪个地方适合决战?”
尚怜雨皱起眉头:“决战?主上想……想跟谁决战?”
她哪里有本事跟人家决战?她就想知道哪里适合高手单打独斗,要是没有那更好,说明她多心了。
尚怜雨看了看,手一指:“其实离这里十里处,有一处茂密树林,可以做伏击用,主上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安心瘫在凳子上,心肝儿噗通噗通跳着,脑子蹦出许许多多不好的想法。
却还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个树林能干什么呢?高手对决不都是两人各站一个山头,衣袂飘飘……哪有人去树林呢?
这样安慰过后,心情果然好很多!
尚怜雨刚出去,门帘被掀起来。
安心猛一抬头。
夜旒熏一脸惊讶的立在门口。
两人对视,良久,他跨出步子,大手一捞,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捏起她的下颚狂烈的吻上来。
炽热的纠缠,粗鲁的动作,还有浓的化不开的紧张。
他在害怕……甚至呼吸都在抖。
安心没有反抗,任他吻个够。
良久,夜旒熏松开她,手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摩挲低哑一句:“我以为你死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感受着脸上冰冷的温度,这模样倒像他是死人。
她咬咬唇,张开手圈住夜旒熏的腰,她不晓得这样能不能安抚他的紧张,从进来到现在,他的呼吸都带着颤,好像遇见了非常恐怖的事!
突然,夜旒熏拉开她:“这是几!”
望着眼前的两根手指头,安心偏了偏头:“二!”
“我们儿子叫什么?”
“安煜!”
“你送给我的玉佩上面刻着什么字?”
“夜旒熏啊!”
“我们在什么地方相遇?”
“房顶啊!”
他今天怎么了问那么多的怪问题。还没等反应过来,夜旒熏双手合十:“还好摄魂音没有吸走她的魂!”
后来才知道,步真吹奏的摄魂音能控制人的行为。
肯定她没有被人控制,夜旒熏再次将她抱紧:“我好怕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好怕!!”
被这么紧紧拥抱着,她没有感觉厌恶,有的只是自责。
“我知道步真把你抓走了,可我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安心,一百多个帐篷,我每夜去找,希望里面有你,又希望没有你!你明不明白?”
夜旒熏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就算泰山压下来,这厮也只会冷冷一笑,如今在她怀里颤抖的像一只小兽。
突然间觉得,自己是这么的重要。
刚想安慰他,谁知他居然自我调整好了,一把打横抱起她:“你说,这么长时间你待在步真都干了什么?”
语气一下子下降八度!
“……”
“瞪什么瞪?野了一圈回来,还不准我问么?”
心里委屈极了,本来还想温柔的安慰他一下,现在好了,变成了逼供!
“我哪有去玩……步真请我喝茶啦!”
夜旒熏阴测测的笑了:“他有那么好心?”
安心被他越问越没底气,直到他的手伸进衣袍内,她才猛然惊起:“喂,你干什么?”
夜旒熏一边扯她的腰带,一边恶声恶气:“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伤。”
检查的过程很快,身上光光的扫一眼什么都看清了。见她好端端的夜旒熏明显松了气:“看来步真还比较怜香惜玉!”
沛然回来了,夜旒熏没地方睡,而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愿意跟士兵挤在一起。
虽说是春季,但是凌晨也是冷气嗖嗖,安心往床里面腾了个位置:“明天再跟你支个帐篷,今夜就在我这将就将就吧!”
夜旒熏躺下,手枕着头,无声叹息:“有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的!”
“琅琊准备退兵了!”
恩不错!
“那坏的呢?”
“坏的是……他这一次准备把矛头指向宋国!”
脑子里突然想起步真说的那句……琅琊想踏平你宋国,只需要一个晚上。翻译的再直接点,琅邪一个晚上就能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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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章 四个男人一台戏
日头偏西,又是一天的尾声。
夕阳落尽,步真手持折扇,慢慢晃进离大营不远处的树林。
这树林里有座庙,年代久远,庙里的和尚早不知去向,只有一尊文殊菩萨孤孤单单坐在破庙里,慈眉善目的望着脚下苍生!
这一幕,怎么看都讽刺!
那里,雪千寻果然已经等候多时。
一身血红的他,好像一朵幽幽盛开的火炼,美丽且夺魄。
听见有人靠近,雪千寻转身,微微眯起眼:“你来迟了!”
步真啪得合上扇子,与菩萨打了照明,无辜笑笑:“没办法,琐事缠身,能抽空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今天一战,无关国仇家恨,单单只是个人恩怨。
“六年前我败给你跟琅邪,不晓得今时今日,步真你有没有长进!”殷红的薄唇爬上一抹冷笑,衣袖里的手掌一颤,树林里立即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哗啦,倦鸟归巢的鸟儿被这种磅礴的气煞惊的扑腾起翅膀,朝安全之处飞走!
步真急忙避过锋芒,右手执扇,拼尽力气挥过去。顷刻间,两旁的枯革像被龙卷风卷起一般,蜿蜒着朝雪千寻掠去。
月亮出来了,月金轮呼哨着飞过,沿途洒下一串流连的光束。
草屑纷纷落地,好像落了帷幕。
但是,这对于雪千寻来说,恰恰才是开始!
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在庙里打的不可开交,偶尔一方占了上风,却不能至对方以死地。
雪千寻奋力一挥,月金轮蹭蹭擦过庙宇的房顶,将文殊菩萨的脑袋毫不费力被切下来。
千斤重的佛头被人一脚踢向步真。
雪千寻是个神魔不羁的人,但步真不一样,他对神明敬畏,本想回击,一个犹豫,却是松开扇子。
泥塑的佛头少说也有千斤重,砸过来不死也重伤!
可雪千寻不想这么白白便宜他!要死,要得死在自己手上!
那佛头半空中被人劈成两半,碎了一地。
步真刚躲过一劫,就看见那道红衣风一般的栖身过来,紧接着,月金轮如鬼魅般贴上他的心口。
这一劫……还是没有躲掉!
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眼中蹦出嗜血的光芒,不光光因为那被囚禁的五年零七个月,更多的是,这个人曾经伤害了他最心爱的人,所以,今日,必须有个了断才是。
只要再用一分力,步真必死无疑!
雪千寻的手已经开始用力,步真痛苦的闷哼。月金轮划破皮肉,正准备再进一步。
场面危机!
凭空一声童音打破这杀气。
“父王!”
紧接着,小小身影风风火火跨进庙门。
宋傲本该在宋国等候安心回来,谁知得到消息,他的妈咪被人掳走了,当即不管不顾立即率兵御驾亲征,没想到刚到地方就被告知他妈咪好端端的,只是父王跟人去打架了!
刚才他们路过树林,听见月金轮的呼哨声,当即肯定,父王肯定在这里。
宋傲瞪着雪千寻骇然的模样,心跳停止,父王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说过,要率领千军万马来宋国娶妈咪的么?
停顿间,宋傲惶恐,他晓得,妈咪不喜欢杀人!要是父王杀了人,妈咪一定会生气!
“父王!”这一声,已经接近撕心裂肺!
脆脆得童音不带一丝杂质,却能穿破一切。
杀红眼的雪千寻已经听清楚是谁在叫他,侧头,看见宋傲一身晃眼的龙袍立在门边。
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杀人。
宋傲见他不动,又补了一句:“父王你在干什么?妈咪不喜欢!”
雪千寻的手略微一顿,不自觉,已经松开了力道。
是啊,安心不喜欢!
砰——月金轮没人控制,掉落地上,掀起一阵灰尘,好像不甘愿的悲鸣。
紧接着,门槛外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
人头涌动,步真踉跄两步,站稳看见来人。
沛然、杉木、夜旒熏、斩风……还有安心!
安心手扶门框,显然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
沛然跟斩风没看见刚刚两个高手的对决,隐隐觉得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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