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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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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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山了。
每次下山时间都很短。
几天。
几周。
这次却足足过了半年。
我有点担心。
他是去执行任务。
通常都是一种类型。
两个结果。
杀人。
被杀。
我想这次任务非常棘手。
我不知他是否生还。
有一个预感。
我的预感一向很灵。
象野兽般的直觉。
第六感。
都说女孩子天生直觉敏锐。
那是自然反应。
我却属于后天培养。
那是无数次死里逃生训练出的成果。
伤痕可以证明。
数以百计的伤痕。
它们象一枚枚荣誉勋章。
它们也见证着我的成长。
包括神奇的预感。
这一次我预感到有点危险。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带着内伤。
非常严重的内伤。
他进入凝翠崖,整整半年没有出来过。
于是,我整整一年都在独自修炼中渡过。
那是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岁月。
仅有的。
这期间也发生了好多事情。
麻烦。
皆因我始终还是高级白腰带。
堂里要求参加晋级考试。
我终于发现“木头”在时的好处。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发掉麻烦。
还有无聊考试。
现在他“病”了,我被旧事重提。
很多人看我不顺眼。
他们想试试破格提拔为长老弟子的我,究竟有何特异之处。
他们不服。
怪郝连铁树。
他始终不让我参加晋级考试。
说什么树大招风。
现在倒好,长期以高级白腰带资格逗留沧海堂,终于触犯众怒。
他们都是一步一步从初级蓝腰带熬成初级银腰带的。
前后经历二十七个月。
那还得按部就班,每次成功晋级。
即使如此,仍然没有资格成为长老弟子。
门规有三条规定。
一精通烈火剑法。
二晋级高级金腰带。
三长老看着顺眼。
否则谁都没资格接受长老传功。
他们没被长老看上。
所以开始看我也不顺眼。
我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把“怀才不遇”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我的头上。
冷笑。
也不想想哥哥我没有实力,岂会被目光如炬的长老赏识。
他们是瞎子?
不。
何不乖乖等待熬过两年。
偏偏惹我。
苦笑。
无可奈何下,我只好参加初级银腰带晋级考试。
赛前一天。
想不到遇上金鹏和风思舞。
最令我惊奇的是另一个人。
独孤寂灭。
他也来了。
居然一步不落地跟上。
意外。
欣喜。
他们也是来参加初级银腰带考试的。
沧海堂堂规非常严格。
我登上不老峰,就再没下过。
也再没有见过他们。
想不到今天如愿以偿,终于兄弟聚首。
大家都变了许多。
我差点认不出来。
雄伟傲岸的金鹏。
飘逸洒脱的风思舞。
精灵古怪的独孤寂灭。
在我眼中他们都变成另一种动物。
黑豹。
白鹤。
红狐。
他们都拥有了独树一帜的风格。
连衣着都个性十足,色彩绚烂夺目。
想必剑法大进,让人刮目相看。
他们见到我欣喜若狂,整齐划一毕恭毕敬地施礼,齐声道:“参见老大。”
高兴。
我刚想摆老大架子,装把大瓣蒜,还想体验一下领导人摆手的感觉。
飕。
飕。
飕。
三道鬼魅般迅疾绝伦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们笼罩一切退路地飞扑上来。
这一刻。
我只剩下一个机会。
拔剑。
可惜不是敌人。
是朋友。
不。
是兄弟。
时机稍纵即逝。
一去不返。
距离太近,加上蓄谋已久。
犹豫间,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我不甘心地被压在三人身下,饱偿老拳少腿。
耳边还听到截然不同的三种版本旁白。
“没教我剑法就跑,说话赖皮。现在加上利息是十套。”
“说过要和我认真打一架的,什么时候开始?哦,是每天认真一次。”
“借你的五两银子迄今还没有还,连本带利一共是100两银子,速速还来。”
这般家伙手脚别提多麻利。
顷刻间,我身上所有东东被扫荡一空。
包括剑法心得,佩剑,钱袋。
我勉勉强强睁着熊猫眼,朦朦胧胧地望着炽热太阳,再次狂晕倒地。
靠。
枉费我手下留情。
这哪是兄弟?
简直就是强盗。
见面礼是我被洗劫一空。
幸亏多少顾忌到哥哥我的报复。
他们总算手下留情。
记得上次那个借独孤寂灭钱到期不还的家伙,可是光着屁股回宿舍的。
呵呵,我还算是幸运。
内裤还在。
注:起点首发,每日更新二章,上午剑一章,下午刀一章。若您有好的建议请留在书评区,小弟即使修订。谢谢您的支持。每天更新的承诺不变。

第十八章 骨气
当晚大摆筵席,四人吃得肚子溜圆溜圆。
三人都非常开心,甚至唱起最喜爱的民歌。
只有我伤心垂泪。
说是兄弟重逢喜极而泣。
其实是……
心疼。
“靠!那是哥哥我积攒两年的血汗钱啊!”
“呜呜呜……”
从那一刻起,我打算永远把埋藏珠宝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然老婆本都会被这般饭桶兄弟吃光。
夜。
凄凉如水。
不动瀑上只有我和他。
“离开青城!”
他的话锋利无匹,像是某柄神兵的锋刃。
一刀斩断了所有退路。
唯一留给我一条路。
走。
是命令。
那么斩钉截铁。
十八个月。
他第一次声色俱厉地说话。
我本以为他不是男人。
起码不是至阳至刚的类型。
他太和善。
我还奇怪过为什么派内的人都那么害怕他。
他太慈祥。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
我错了。
而且错得太离谱。
没人比他更男人。
更霸道。
他就是他。
郝连铁树。
一株经历无数艰辛岁月,无数电闪雷劈,依旧傲然屹立不倒的千年神木。
根本不容我提出异议。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坚决。
那张脸乌云密布。
阴沉得可怕。
往昔慈爱的眸子射出凄厉无匹的电芒。
那是陌生的表情。
我感到杀意。
庞大无匹。
直冲霄汉。
我心惊肉跳。
不是害怕。
我才不怕。
从流民时代开始,害怕两字就被永远从脑海抹去了。
我是担心。
尤其看到他的脸色。
惨白如雪。
沉重无俦的内伤几乎摧断了一切生机。
他活着都是一个奇迹。
我从未看过那么果决的他。
那么虚弱的他。
那株神木竟似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他快死了。
我甚至闻到一种死人的味道。
和逃亡中千千万万具腐朽的尸体一种味道。
我讨厌闻到那种味道。
从来也没有喜欢过。
今天尤是。
因为那从他身上清晰无比地传入我的鼻子。
我感动。
他居然给我留遗言来了。
垂死前的留言。
也是报警。
“离开青城!”
我忽然感到眼眶一红,有些晶莹随风飘散。
如果有人在临死前还来通知你离开,你会否感动。
我淡淡地望着他。
坚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磨刀石。
“不!”
我毫无情面地拒绝。
“啪!”
耳光响亮无比地响起,在寂静午夜分外清亮悠远。
他的掌快得不可思议。
我甚至来不及闪躲。
更未想过闪躲。
我整个人都飞出老远,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反弹落地。
血象是喷泉般涌出。
“滚!”
他愤怒无比地咆哮。
我缓缓站起,慢慢抬头,轻轻拭血,冷冷盯着他。
“不!”
嗓音由于舌头受伤显得模糊不清。
语气还是那么肯定。
剑出鞘般坚决。
他轻蔑地望着我。
不屑一顾。
冷笑。
我被激怒。
挑衅地回望他。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流民时代。
每当用这种眼神看别人,都要流血。
拼个你死我活。
总要流光一个为止。
随便谁。
我没问为什么。
不需要。
谁也用不着解释。
我知道他一定有足够理由。
离开青城。
不。
我不走。
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执着。
也许是最后一次。
他笑了。
说话却更加尖锐,象针尖刺入耳膜。
“你留下有什么用?”
他的眼神刀锋般磨砺着我的面颊。
“连我一掌都接不下的废物。”
我眼角抽动,眸子射出滔天怒火。
我不服气。
偷袭算什么本事。
他仿佛读懂了我。
“你根本没有资格叫屈。”
他冷笑如旧。
“被亲近的人偷袭,感到不服气吗?”
“要不要敌人通知你先?”
他嘲弄着我。
“杀手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
“六亲不认,绝情绝义。”
甚至得出结论。
“你根本不配做杀手!”
我蓦然紧紧握住了剑柄,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你可以再试试!”
我轻描淡写地看着他。
气氛骤然紧张十倍。
温度急剧下降。
直至零点。
在这炎热夏季的午夜。
山雨欲来风满楼。
掌中剑仿佛被突然架上了九万张神弩弦上。
一发不可收拾。
空气凝重。
寂静。
不知何处传来了隐隐雷鸣。
风。
飒然拂面。
渐渐转剧。
摇撼着千山万谷的树木枝条。
他淡淡伫在崖边。
倚天蹈地。
岿然矗立。
孤零零一个人。
宛如面对千军万马般沉郁悲壮。
浸满惨烈无匹的气势。
“走!”
他语气稍微客气了一点。
态度却更恶劣。
急迫。
仿佛随时都有厄运降临。
我横眉冷对着他。
不屑回答。
我也不能忍受再次逃亡。
尤其是抛弃朋友独自离开。
因为那是一种背叛。
是可耻的行为。
我甚至不想知道原因。
过去是孤家寡人,随便怎样都冷暖自知。
现在却不是。
我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同时也是给我自己。
否则就过不去。
此刻,我愕然发现一件怪事。
嘿,居然我也有良心。
还有热血。
这个发现让我有点激动。
本来还以为喂了野狗。
或者丢在流浪的路上。
现在却莫名失而复得。
既然如此,不论任何困难,我都决不退却。
因为他还唤醒了我另一样东西。
勇气。
也叫骨气。
那是剑客的气质。
这一刻我不再是杀手。
而是剑客。
傲慢。
自信。
天下无双的剑客。
就算神佛我也要斗一斗。
不。
更绝一点。
我要遇神杀神,遇佛屠佛。
若天来阻我呢?
嘿嘿。
我就弑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运这烂摊子,从今天开始要由我说了算。
雷声大作。
云在我的头上黑黑地遮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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