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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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系列-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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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决战日的临近,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往保定,赶往齐傲松府上去声援助威,齐府应接不暇之下,只得在府门外的长街两旁,搭起两排临时帐篷供众人暂住。

与此同时,京城富贵赌坊的赌局更是吸引了不少赌徒。富贵赌坊是天下第一大赌坊,信誉卓著,分店遍及天下,背景更是神秘。有传言称富贵赌坊有皇家背景,不过这个传言从未得到证实。人们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富贵赌坊是赌坛的一块金字招牌,它代表着公平、公正和安全。

人们从四面八方拥向京城,在京城的富贵赌坊下重注后,再赶往离北京城不远的保定府,在齐傲松的府第外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就在人们纷纷赶往保定府的同时,云襄像来时一样,悄然离开了北京城。不过目的地不是保定,而是千里之外的江南。

长途旅行时意见乏味透顶的事,所以云襄在马车中准备了几百本书。马车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在严实的车中却很温暖。云襄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听着窗外的雨声,坐在书堆中信手翻阅百家杂学,不为赶考,也不为查证经词典故,这种悠闲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惬意。不过这种惬意没有维持多久,他又感觉到一丝心神不宁,这感觉几天前就出现过,令人有些不舒服。

对面的筱伯见云襄终于放书,揉着鼻梁斜靠在书堆上,不由小声问:“公子,我不明白,咱们为何不去保定等着看结果?这次有数千江湖人赶往保定声援齐傲松,热闹得紧呢。”

“去的人越多,乔傲松越不能退缩,这哪是声援,简直就是逼着他去送死嘛。”云襄轻轻叹息,“我虽与齐傲松没什么交情,却也不忍心见他血溅当场。”

筱伯笑道:“公子还是心软,连下了十万两重注的豪赌都不看了。”

云襄摇摇头道:“我只关心自己所能把握的部分,在下注钱认真权衡比较,至于结果已在计算之中,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筱伯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敬仰,轻叹道:“话虽如此,但就算是养性练气大半辈子的高僧,恐怕也没有这等恬静淡泊的心境。公子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实在令老奴羡慕。”

“与生俱来?”云襄苦涩一笑,眼光落在虚空,迷离幽远,“只有享尽荣华富贵,才能真正看破红尘,只有经历过人世间最大的挫折和失败,才能真正漠视胜败生死。”

筱伯同情地望着云襄,轻声问:“公子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过去,难道往事竟如此不堪回首?”

云襄没有回答,却闭上眼睛斜靠上身后的书堆,半晌未动。筱伯只当他要休息,便起身轻轻为他盖上毡毯。直到这时他才发觉,云襄虽然双目紧闭,但眼角处,却又两粒晶莹的泪珠。

马车在疾行中微微摇晃,像摇篮一般催人入梦。筱伯见云襄鼻息低沉,已沉沉睡去,紧握的手掌也微微张开,手中那枚奇特的雨花石项链摇摇欲坠。他轻手轻脚想要将它从云襄手中拿开,突见云襄浑身一颤,从睡梦中乍然惊醒过来,立刻紧紧握住了雨花石。

“公子又在想舒姑娘了?”筱伯温声道。云襄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神色怔忡地望着虚空,没有说话。筱伯像慈爱的长者怜惜地望着他,小声安慰道:“老奴已调动一切力量去寻找舒姑娘下落,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

云襄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仔细将雨花石项坠收入怀中。这时疾行的马车突然缓了下来,道旁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喝骂。云襄好奇地撩开车帘,就见路旁朦胧夜雨中,一个青衫女子被三个黑衣大汉横抱着,正旺道旁的树林中拖去。云襄忙一声轻喝:“停!”

马车应声停下,一个黑衣汉子立刻对马车扬扬手中的鬼头刀。厉声喝道:“赶你的路,别他妈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鞭响,那汉子立刻捂着脸哇哇大叫。另外两个黑衣汉子忙丢下那女子,挥刀向马车扑来,谁知还没接近马车,就被马鞭抽得连声惨叫,落荒而逃。

云襄遥见那女子倒在地上,在雨中不住挣扎,却无力站起,便对筱伯道:“去看看。”

筱伯有些迟疑道:“公子,咱们还有要事,既然那些家伙已经走了,咱们就别再多管闲事。”

“咱们若就此离开,那些败类岂不会立刻又回来?”云襄不满地瞪了筱伯一眼,“咱们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快将她弄到车上来!”

片刻后,马车继续前行。那浑身湿透的少女捧着云襄递来的热茶,眼里依旧有着受惊小鹿般的胆怯和戒备。云襄打量着满面污秽的少女,脸上泛起暖暖的笑意:“不用再害怕,到了这车上你就安全了。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青儿!”少女终于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她的小名。

北六省正为盟主齐傲松与东瀛武圣的决斗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烟波飘渺的江南却显得十分平静。蒙蒙细雨笼罩的金陵家大宅,像寂寂无声的猛兽般,孤独地盘踞在金陵城郊。

苏府后花园中,苏家大公子苏鸣玉像往常一样,独自在凉亭品茶。薄雾与细雨使他的身影显得尤其孤独,而他的眼中,更是有一抹永远挥之不去的寂寥和萧索。不过当他看到花园小径中,一个衣衫单薄的人影打着油伞缓步而来时,他的眼中涌出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坐!”他眼中的暖意随着微笑在脸上弥漫开来,花去了满庭的萧索。待来人在他对面坐下来后,他缓缓的斟上一杯茶,有些遗憾地向某人示意道:“天冷,茶凉,幸亏你来,不然我又要喝酒。”

来人淡淡道:“喝茶我陪你,喝酒就算了,不然你又要醉死。”

二人相视一笑,苏鸣玉摇头轻叹道:“江湖上谁要说千门公子襄与我是朋友,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封拜帖放到桌上道:“既然是朋友,我就应该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再玩这种游戏。”

“只不过是游戏而已。”苏鸣玉嘟囔着拿起拜帖,边打开边笑道:“我估摸着你也该回来了,麻烦大名鼎鼎的公子襄替我跑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算是还你上次的人情。”云襄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从外表看。他与苏鸣玉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但二人坐在一起,却显得十分自然和谐。

苏鸣玉定定的看着拜帖,面色渐渐就变了。直到云襄小声提醒,他才浑身一颤,霍然回过神来,仰天轻叹:“齐傲松死定了。”

拜帖飘落于地,只见其上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挥刀的人影,在人影之上,有重重的一撇,像小孩的涂鸦,打破了画面的和谐。云襄俯身捡起拜帖,不解的问道:“仅凭这信手一笔你就能看出藤原秀泽的武功高低?”

“说实话,我看不出来。”苏鸣玉摇头轻叹,“没人能看出他的深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剑齐傲松决计挡不了。”

云襄淡淡的道:“这样正好。我已经下重注买藤原秀泽胜。”

苏鸣玉脸上有些不快道:“你真以他们的决斗为赌?”

“不是我要赌,”云襄漠然道,“是福王,我只不过是借机装点小钱罢了。”

苏鸣玉木然半晌,突然失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才不想成为你们的斗鸡。”说着,顺手将手中的拜帖撕得粉碎。

云襄深盯着苏鸣玉的眼睛道:“你真是这样想?”

苏鸣玉呵呵一笑道:“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云襄暗舒了口气,转望厅外景色,只见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夜幕悄然降临,淡淡月光静静洒下来,整个花园笼罩在一片蒙蒙银色之中。

苏鸣玉遥望天边那蒙蒙圆月,有些伤感地轻轻叹息道:“月圆了,今晚就是齐傲松与藤原秀泽决斗的日子吧?”

就在云襄与苏鸣玉月下对垒的当儿,离江南千里之外的北京城,一处幽静的别院中,一个面目儒雅的老者也在望着天上明月发怔。老者年逾五旬,一身富贵员外袍,打扮得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不过气质却又像是个,尤其他那半张半阖的眼眸深处,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威严和冷。不过,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慵懒,又像是午后在树梢下打盹的雄狮。

“王爷!”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汉子悄然而来,在老者身边躬身道,“介川将军已经到了。”

“快请!”老者一扫满面慵懒,对中年汉子一摆手,“让厨下传宴!”

一名身穿和服的东瀛人,在几名东瀛武士的蜂拥下大步而来。那东瀛人年约四旬,面目阴鸷,个子不高,却拼命挺胸凸肚昂首而行。老者见到来人,立刻笑着起身相迎。那东瀛人忙在数丈外站定,先是一鞠躬,然后拱手拜道:“德川将军特使介川龙次郎,见过福王!蒙王爷赐宴,在下不慎惶恐。”

老者呵呵一笑,援手道:“介川将军乃是德川将军特使,除了我大明天子,不必对任何人行礼。再说今日老夫只是以私人身份请将军小酌,介川将军不必太过拘谨。”

介川龙次郎拱手道:“王爷不必谦虚。想当今大明皇帝年纪尚轻,对国家大事尚无主见,一切俱要倚靠王爷运筹。王爷虽无摄政王之名,却又摄政王之实。介川临行前,德川将军一再告诫,万不能怠慢了福王爷。”

福王挽起介川的手笑道:“介川将军说笑了,这次本王还要仰仗德川将军的协助,以防治海上倭患,咱们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二人又客气一回,这才分宾主坐下。在丫环仆佣斟酒上菜的当儿,福王爷貌似随意地问道:“今日就是贵国武士藤原秀泽,与我朝北六省武林盟主齐傲松决斗的日子吧?”

介川龙次郎抬头看看月色,傲然道:“今日便是月圆之夜,如果不出意外,此刻正是藤原秀泽将剑刺入齐傲松心脏的时候。”

福王淡笑道:“介川将军对藤原的剑有十足的信心?”

“当然!”介川龙次郎脸上闪出莫名的骄傲,“藤原秀泽是咱们东瀛第一武士,在东瀛有武圣之称,六年前曾挑遍东瀛十三派无敌手。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不败的战神,那一定就是藤原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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