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厉哑口无言。
“如果,我愿意给她好脸色呢?”
[你在跟我谈条件?]
“怎幺,不行吗?”他的老脸不可能一下拉破。
“父亲,你应该用心去看看小雪的,她跟紫罄不同,她是个好女孩。”提到心爱的女子,容郡的声音不自觉放柔。
自从父子俩对立以来,这是容郡用过最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容厉有那幺一下子是真的愣住。
温柔。
他那只要见面不是跟他用吼用叫,就是冷淡到将他当成陌生人的儿子,竟然因为那个女孩而对他软化了态度。
是不明显,但是,该死的已经让他这老人心里产生剧烈的变化。
“我要去吃小雪煮的肉燥饭了,可恶!害我还要跑这一趟。”看容厉没有其它反应,容郡也不想再费口舌。
“肉燥饭,哪是什幺玩意?”容厉问得很自然。
“台湾小吃。”想不到也有他父亲不懂的东西。
“家里又不是没佣人。”
容郡没好气的回答,“我就是喜欢她亲手煮的东西。”
“你妈以前也下厨,她煎的鱼没有一条不是焦的,我跟她在一起那段时光,从来没吃过完整的鱼皮。”回想当年的点点温柔回忆,当年已惘然。
容郡有些一怔然。他们父子从来没有共同的话题,想不到可以从父亲口中听见有关于母亲的片段。
“那个女人……咳……叫什幺?”
“小雪。”臭老头!连名字都记不住!
“她很会烧菜?”
容郡想摇头,又点头,一下发现好象都不对。“她什幺都不太行,不过她设计的礼服可是一级棒,是婚纱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容郡的眉飞色舞让容厉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儿子在谈恋爱。
“你确定她跟你在一起不是贪图你的钱?”
“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都是为了你……你的公司、你(奇*书*网。整*理*提*供)的钱她才不理我的!”想到之前的种种,容郡的火气又大了起来。
容厉越听越惊讶,对盛雪的偏见总算有点改观了。
一种奇妙的生物链焉然形成~~~~~~~~~~~~~
虽然每天还是能听见容厉的挑剔跟怒吼--
“你给我滚出去,我的房间不要放花,不要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的医疗团队互相觑眼。老董事长的中气好象越来越足了,在他下次对他们这些人开炮前,要不要先买几套耳塞来预备?
“叫我吃这些尼姑和尚吃的菜,她想要我死……”
“生机饮食对身体有好处,我问过医生,他也赞成偶尔食用有机食品对你的健康有帮助!”打死不退的盛雪又回嘴了。
“你这小女人知道什幺营养学,放屁!”一天到晚来烦他这个病人,她干幺那幺看重他啊!
儿子事事听她的,她大可以不要理他这个失去舞台的老头子的!
“什幺运动,我不需要复健!我好得很!”
就在他吼完的那个下午,准时的,容郡又来拍他的门。
“晚饭都是醋……老头!你今天又干了什幺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他那个已经变成妻奴的儿子又因为吃到失常的菜肴来凶他……
哼哼,想不到他的影响力这幺大!
“我不想运动嘛。”
“我明天就跟医生排时间,你不知道人年纪一大脑血管的毛病一大堆,你中风的人,别以为下次运气还那幺好,不运动?哼,你就等着下次断大条的血管吧!”
可恶!这是当人家儿子对父亲讲话的口气吗?
容厉发誓,他有千百万个不情愿,不过,那些举凡被盛雪带进来,又被他命令人丢掉的垃圾不消几天又偷渡到他的窗台上、茶几上,甚至床头上。
这女人~~~~~~~~~~~
瞟着一朵对他无辜微笑的小白花,他下垂的眼皮认命掀了掀。“这个笨女孩,不知道老头子最忌讳这种白色的死人花吗?”
时间就在这些反反复覆中过去。
圣诞节前夕。
装饰好的圣诞树高高的挂在协园的大厅,琳琅满目的耶诞饰品挂满青绿的树身,用保丽龙跟棉絮造的人工雪更是铺得到处都是。
“就缺圣诞树上的星辰了。”忙了大半天的盛雪,满意的看着她的杰作。
“这星星不一起挂上去吗?”厨娘指着最后将嵌在圣诞树顶端,通电后会发出亮光的大星辰。
“那是阿郡的工作。”
“这个家好久没过过洋节日。”
“所以,我们今年才要热热闹闹的啊。”她对厨娘一笑。
她下了梯子,对着圣诞树上咧开嘴巴唱诗歌的小天使微笑,这时候最近总是准时到不行的容郡下班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树顶的星星等着你回来挂。”她大方的将梯子挪到他面前。
把公文包跟外套交给管家,容郡一边扯着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一边用打着问号的表情走近她。
“为什幺是我?”
“挂星星的人可以许愿,那个愿望会成真的。”
“我不信这个。”望着被塞进手里的星星--他的不信。
“不管信不信,你先挂上去再说!”她神秘兮兮的将容郡往上拱,以为他背后没有长眼睛的朝着厨娘使眼色,要她不知道做什幺事去。
他认命的把大星辰挂到固定的位置。通电后--所有的小灯泡都会跟着闪烁起来,这棵圣诞树才会有生命。
“许个愿望再下来。”吐气如兰的声音在后面叮咛着。
他闭眼,随便敷衍了下,脚还踩在阶梯上,车轮辎辎的声音从房屋的其它角落传了出来。
容郡踏上地面,转身,对上笑语嫣然的盛雪还有容厉。
“爸--”容郡是错愕的。
容厉不自在的握了握拳头,不怒而威的双眼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父子俩就这样傻傻的对看。
小时候的容郡总是会在圣诞树下许愿,希望他那经年不回家的父亲能够回来看他一眼。
然而--他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风流成性的父亲宁可到情妇的金屋去,也不回来探望孤单寂寞的他。
十岁后,他就不再作这种空虚不实际的梦了。
这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只跟小雪讲过。
想不到她竟然来圆他幼年时期的梦。
淡淡的辛酸蒙上他,然不是因为看见父亲愿意配合盛雪来演这出戏,而是她让他看见老人的转变,他感受到的是她的心意。
心意无价。
无价之宝。
“一起吃饭吧!”他领头往餐厅移动。
盛雪主动去推容厉的轮椅。
她附在老人的耳边悄悄说:“他害羞起来真可爱对不对?”
容厉抿掉眼眶的湿意。“我错过他需要我的那段时间,我错过太多了……”
“不晚的,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不嫌迟。”
“真的?”
“当然,好好运用你老帅哥的魅力啊!”
“我哪里帅了?”
“你不知道阿郡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吗?”
一小段路,一老一少聊得可起劲了。
“那也就是说,你是为了阿郡才来讨好我的?”牛就是牛,牵到北京爱次毛弁疵的毛病一下还是改不了。
“容爸,你是阿郡的爸爸,因为有你才有他,爱屋及乌的道理你一定明白,我当然要对你好喽,谢谢你生了阿郡这幺棒的男人!”
“算你会讲话!”再挑剔下去,他损失的不只是个儿子,还有这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孩。
老人家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的好。
来到餐厅,已经坐定的容郡冷眼看着盛雪跟他父亲有说有笑,那种在他心中冷却已久的家庭温暖不自觉的浮现,他又看见那些平时训练有素的仆人们也挂着笑来来去去的送菜,这样一幅天伦乐,因为有了小雪而重现了。
管家接手安顿容厉。
餐桌上烛台高烧,银质的餐具、雪白的餐巾、丰富的菜色都已经准备妥当,一家三口,温馨的平安夜。
“哇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容大爷,妹子,我来打扰啦!”把枣红大外套跟毛线围巾丢给忙不迭小跑到楼梯口的管家,没人请自己来的殿下带着一身从外面沾染来的寒意,旋风似的卷进来。
“阿嫂,麻烦你把炉火弄大点,有没有浓汤啊,要不然来杯香槟也好,我肚子快要饿死了。”
没有半点身为客人自觉的殿下一进来就喳呼个没完,直到将他大爷舒服的伺候进椅子,他才梭巡着众人。
“咦,想不到是我最早来啊?”
“最早来是什幺意思?”容郡大觉不妙。
“没有哇。”殿下含胡带过。
容郡站了起来对着管家发布紧急命令,“快去把大门锁起来!狼狗也全部放出来!”
管家瞪大眼睛,看着鱼贯走进来的人群。“好象来不及了耶!”
容郡忿忿瞪着每一个身材都比模特儿还要棒的男人们。
“我讨厌你们!”
每人都脱下外衣,一件件差点淹没老管家的头。
“怎么我们还没到齐就有人开始致欢迎辞了?”拉开椅子落坐,完全把浩园当自己家的黑歙占了个好位置。
禄瑶王、殷翡、东方狂也跟着落坐。一时间热闹非凡。
吁若湛沉稳如山的殿后。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后面跟着涌进来一群上了年纪的男女。
每个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容厉身边。
“老厉,你终于肯见人啦……”
“老头,别刺激病人,嘴巴收敛一点。”
“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客气什么!”
“容厉,气色不错唷。”
“哼,你再晚点来就看不到我了。”容厉看着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久久才迸出一句话来--然而,喜悦却不言而喻。
花白的头发,不若年轻人完美的身材,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容厉年少到老的朋友兼商场上的仇敌。
他们不是别人,是七家族的长辈。
盛雪看得眼花撩乱,但是她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容厉是开心的。
只要是人,不管年岁多少,都需要友情的滋润。
她转眼再看容郡,看他处在许多人的包围中,她蒙蒙的想起远在台湾的姚仙跟余菲。
也许她这辈子最丰富的收获就是交了两个朋友也说不定。
后来老人组另辟战场到其它房间去了,年轻人们也围成一桌。
这幺多人,原来预备的饭菜肯定是不够的!盛雪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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