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中所有的期望,是她与景唐帝数年不幸婚姻中唯一一丝可把握的幸福的救赎。可是,她若知道成亲王是为了我才接近她呢?
心里突然有些疼痛,我不忍再继续想下去……我已经是自身难保,何必为他人想那么多?
好也罢,坏也罢,各人都有各人的轨迹,我已经负人,但求不要负的太多好了。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四七章 救君出狱
终于盼到夜色朦胧,我特地穿了一件颜色较深的衣服。景唐帝晚上还没回来,据丫头回报,说成亲王在御书房正与他说些军情要事。我知道这是成亲王故意拖住景唐帝的步子,不让他回到瑾榕殿,也好给我行动创造机会。
以心情不好为借口,我连恐吓再威胁的将那几个跟在我寸步不离的丫头遣散,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了瑾榕殿。刚出殿门不远,成亲王贴身的太监便出示了他府上的令牌,将我带到刑部大狱。
一路似乎出奇的顺利,很快便到了刑部大狱。都说女人一遇感情问题便会便的痴傻,和惠虽是自小看惯了宫廷是非的皇后,到了这关节但也是执迷于感情问题中不能自拔。到了牢里,她竟然事先吩咐所有的狱卒们见令牌不要声张,只让我们通行便可。于是我们便入行走于无人之境,顺畅的走到了廖君然牢狱前面。
“廖君然……”,远远的就看见那青色衣衫,我激动的扑上前,伏在那牢固的铁栏上,“还好么?”
原本安然坐在席子上凝神的青色身影听见我的声音,身子突然一颤,继而猛地站起身,似是感到不可思议,“雅儿?”我仔细打量狱中的他,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但比起在外面的风光而言,还是显得邋遢了些。光滑的下巴上长出了刺刺的胡渣,玉白的脸也因牢中的风尘而显得有些沧桑,我心里一紧,只觉他这样子让我有些心疼和自责。但只那一瞬间,他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我。乌瞳依然是那么深邃幽远,我便不由地扯起唇角笑,深信那个桀骜自信的廖君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一番喜悦之后。他突然正言问我。
“我……”,我刚要张嘴回答。却被他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语气忽然变冷,“如果说为了什么报恩,那就请回吧。”
“是报恩。”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对我而言。你有三恩于我。”
他稍稍退后一些,像是研究一般微微眯起眼睛。
“其一,生命大恩。”我淡淡微笑,“这是大恩,我的命是你给的,这毋庸置疑。第二则是现实之恩,你让我清楚的看到了现在,宫里女人过百上千,我原本就不应该过分的认为自己是他心中特殊地那一个。第三。未来之恩,以后我注定会没有儿女,与其这样奢侈的盼望着幸福。无嗣的痛苦倒是能让我更冷静的清醒。”
“皖雅……”,他一直紧抿的嘴唇艰难的透出一丝缝隙。好看的眉毛慢慢拧起。“你这分明是在怪我……”
我苦笑一声,深知这地方不能多呆。身后成亲王的随从却突然附于我耳边。“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依王爷的安排,可救人出去。”说完,便递给我一套衣服,“时间不多,还请娘娘速做安排。”
我低头一看这衣服,这才知道成亲王是如何盘算这个救人计划地。原来就是让他换上太监的衣服随我出去。这个方法看似简单,但却最保险。因为和惠早已与成亲王沟通好,拿着令牌可安然无忧的走进大牢,便可顺利地再走出去。
谁料廖君然平时机敏此时却像个榆木疙瘩,紧紧的抱着衣服就是不肯换上,死心眼儿地认定这事儿我会担着很大风险。
我无奈地看着他,这事儿我担着风险固然不错,但是就算是我因此事而遭罪名,也比欠廖君然一辈子的情分舒服地多,但是看他那一脸坚决的表情犹如顽石,只能变通了方式劝他,“你先出去好好活着,没准儿我在宫里呆的厌了就去寻你。”
他黯然的眼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怎么说?”
“我注定会没有孩子,你该不会不知道没有子嗣的女人在皇宫里会是如何的情境吧,现在或许还能风光,待我人老珠黄或忍无可忍之时,自会出宫寻你,我在皇朝无依无靠,有了你,也算是有个投奔的地儿。”“所以,”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疑,我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到了宫外好好活着,对得起自己,也就是成全了我的未来。”
“那现在跟我走……”,他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边穿一边低声道,“你不如现在也走,我虽已经被皇朝捉了个现形,但是凭我多年的经营,还不至于将自己丢了吃亏,你在这儿我还要担心你被我连累,早离开晚离开都是离开,倒不如现在一起走了利索……”
“不行……”,我看着他穿戴完毕,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辛酸,只能匆忙别过头去,仿佛感觉此次一别,将会再也不见似的。强制自己压下那股不安,我再次转过身子,灿烂的冲他微笑,“我心有不甘,怕还要在宫里呆些日子,等玉城局势稳了些,便找个机会走。”
“你是舍不得玉城还是舍不得他?”他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我,是还对他不甘吧?”
我呆呆的看着廖君然,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不会给我面子。所有的残酷与痛苦,都恨不得一下子将其展现在我面前才干净。只要一说起皇宫,一说起景唐帝,他云淡风轻般的平和就会无影无踪,转而呈现在我面前的,则是无比的急躁。他仿佛刻意在逼迫我承认这么个现实:皖雅,你赶紧随我离开吧。那男人不是你的良人,你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我现在,虽心如止水,但还不是心如死灰。我心中仍然有份可怕的执着,等到完全绝望,等到这份感情彻底将我焚灭,我自会离开。
那时的离开,就会是毫无眷恋的挥手离别。
廖君然看我如此,又是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成亲王到底与和惠上演了什么感情的戏码,那成亲王的随从竟连大牢的钥匙也要了回来。打开牢门之后,廖君然深深看我一眼,终是在那随从的带领下绝尘而去。
我站在瑾榕殿前,迷茫的看着大好的夜色。与廖君然的恩怨仿佛已经被扯平,他救我一命我也已经还给他,可是这心里,怎么还会有着扯不断的情愫呢?仿佛有一种预感,与他的纠葛,还会在某一天卷土而起。
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般,景唐帝那夜竟然没有回到瑾榕殿留寝。我一夜未眠,很是忐忑不安。这夜是如此静谧,但似乎是越安静就越昭显着不正常,我只觉得宫中似乎有一种沉闷的气息似乎要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看周围宫娥们依然那般嬉笑的表情,却又觉得自己是多想。
第六卷 天为谁春 第一四八章 莫须有的罪责
翌日清晨,在定乾殿忙了一晚上的皇上得到了消息,朝廷重犯廖君然逃跑,一时间,举朝哗然。
若是劫狱必有打斗痕迹,而刑部大牢却一切如常,那廖君然就像是人间蒸发。那些大臣们便得出了结论,必定有内奸相助,这廖君然才会逃跑。
而这内奸,会是谁呢?
我强作安定的坐在榻上,听着新来的丫头神采飞扬的讲述从外面听来的风风雨雨,身上却不由的出了一层冷汗,据说廖君然逃跑的事情还在调查,一旦有了眉目,与贼子勾连之人必将遭受灭门的严惩。
不知道成亲王那日安排的人手中会不会出个奸细,一旦事有差池,我被定罪倒是小事,在外的廖君然恐怕会被定性成朝廷钦犯再次被追回来,事情仅仅隔了一天,就算他穷尽力气逃脱,也未必能走的多远。更加严重的是,一旦有奸细说出是成亲王为我们铺的路,那事情可就演变成皇亲叛国的大罪了。成亲王就算是有再尊贵的身份,恐怕也难以逃脱这个罪责。
巨大的惶惑感袭击了我的全身,我慢慢走到书案旁边,想通过临帖的方式让自己静下心来,但是却收效甚微。看着自己下笔处越来越重,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毛,再也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猛地一摔毛笔,瞬间墨迹四溅,晶莹的帘子立即一片斑驳,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杂乱无比。
长长的吁了口气,我无力的趴在案子上,拼命琢磨着能让自己平心静气的方法。却听门外突然一声长唤,“皇上驾到!”
心里突然一惊,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没等自己回神向那个明黄地影子请安,他便急匆匆的闪进内室。身子一歪,像是十分疲累一般的倒在软榻上,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一样闭上了眼睛。
我呆呆地站在他旁边,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俊挺的眉毛簇在一起,浓密地睫毛微微眨动却依然不睁开。鼻翼上亮晶晶闪现的似乎是他的汗珠,像是点缀一般的凝结在他俊朗的脸庞,仿佛是在提醒人们,这个男子刚才经历了怎么样地辛苦。
“朕刚才打了一仗。”他突然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向我,我看着他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便只能尴尬一笑,想别过头不去看他。却没料到他突然坐了起来,猛地将我拖到软榻上。我惊呼一声,还是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别扭的坐在一旁。
“打什么仗了?”我再次往后挪了挪屁股。强挤出一抹笑容看他,“和哪里作战了?”
“无硝烟之战。”他仿佛无视于我的疏离。自信的笑容溢于眼底。“数年的阴霾,在今日之役中一扫而光。”
我愈发听不懂他的话。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乌墨的同谋里闪耀着的尽是别有深意地笑意,见我如此,他轻笑一声,径自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风景,“左相操纵刑部将皇朝钦犯放逐,此罪当诛田氏满门!”
什么?他们调查来调查去,竟是和惠他们将廖君然放走地?
“是和惠放走地么?”我呐呐的开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担心了一整日,居然担心出这么个后果?
“朕说是她便是她!”景唐帝反过身来,自信的笑意慢慢收敛,随之而蒙上的却是阴冷的气息,“和惠与皖妃长久不和,听闻宫外轶闻,皖妃与廖君然贼子有着不可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