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明斯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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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明斯特之旅-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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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马,他们派格尔林——他在侍奉您以前是个驯马师,主人。格尔林去看了看,他说马的眼睛恐怖地瞪着,蹄子和腿全是血。他认为马是因为恐惧而逃走,从悬崖上直摔下来的,没有骑手。水面卫队报告说冒险团没有点亮约定的信号焰火,也没有升起他们的战旗……主人,我猜他们大概都死了。”
大公爵霍洛斯托点点头,无心地在手指间摇晃着葡萄酒杯,“那么我们有没有找到其他什么人,愿意冒险的?马士肯那边怎么说?”
贝斯曼摇摇头,“他说,西门城每个人都听说了神秘屠杀的事——所有的冒险团也都听说了,莱克的亦尔洛封也听说了。”
“那么,抬高赏金,”大公爵沉思良久,慢慢说,“放出话去,能除去怪物的,得赏金双倍。”
“我已经这么做了……主人,”管家低声道,“亦尔洛封自作主张,抬高赏金。我也同意了他的处理方法,并用您的公爵封印加以确认。马士肯用这个新赏金悬赏十多天了……而,那些惟利是图的冒险队全都拒绝了这个出价。”
大公爵嘟哝道,“好吧,至少我们看穿了那些人的本质和灵魂。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别用这些人。”
“或许只是他们出于谨慎,主人,”贝斯曼小心地说,“只是出于谨慎。”
霍洛斯托抬起眼睛,锐利地迎上管家的视线,接着别开眼,什么也没说。他重重地把玻璃杯放回桌子,用力过大,杯子在他手指间碎成玻璃片,怒喝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可现在却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接下来它就会控制所有的村庄了!我——”
“主人,它已经……”贝斯曼轻声道,“艾肯屯,十多天前……”
“就是那个伐木村?”霍洛斯托无奈地扬起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再这么下去,我连一块土地都没得统治了,”他哀伤地对它说道,“那个杀手所过之处,只剩下死者的骸骨,然后就会来敲打城堡的大门了……”
天花板明智地一语不发。
霍洛斯托低下头,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小心翼翼保持沉默的管家,问:“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人可招集?否则我们俩就得穿上铠甲,骑上马出城门一同送死去了。”
“主人,有个外地人曾来找过我,”贝斯曼低着头,盯着脚下漂亮的印花小毯子,“他让我转告您,竖琴手同盟将会插手此事,主人,他还说这个季节完毕的时候就会给您答复——如果还能找到您的话。所以,我认为不妨等候到那时再行定夺,主人。”
“活见鬼,贝斯曼!活见鬼!坐在这里,躲在角落里打哆嗦,我的人民会怎么看?会怎么说?他们会说: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个统治者还是个懦夫?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着那些神秘的流浪竖琴手告诉我,我的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着我的钱白花花地从房顶上飞出去,人们死的时候还紧紧地握着最后一枚金币?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着田里的庄稼全都烂在地里,而所有的农夫们全都死了?还是让我亲自去照料那些庄稼,免得我们冬天不被饿死?你到底想让我做点什么?”
“主人,我没有权利要求您做任何事,”管家轻声说,“您为您的子民和国土哭泣,已经比大多数统治者要仁慈许多了。倘若您决心明早出城骑马去找那杀人魔,我会义不容辞地跟您一起去……但我希望,您能让为那些从森林里逃出来的人,在城里提供容身之处,主人,一直等到竖琴手们来到城门下,至少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在我们的土地上为非作歹。这样,我们再想办法去对付。”
大公爵瞪着膝盖上玻璃杯的碎片,血从他手指间流下来,叹了口气,“谢谢,贝斯曼,你让我回复了理智。我会留在这里,哪怕被人叫成胆小鬼……我会向玛拉神祈祷,但愿祂早日除掉那个杀手,放过我的子民。”他站起身,不耐烦地把玻璃渣扫到一边,绷着脸笑了笑,又问:“管家,你还有什么别的忠告吗?”
“是的,还有一件事,”贝斯曼小声说,“主人,千万小心您常去的猎场。”

*****
一团冷冷的迷雾叮当作响,扑过两个弯弯曲曲,覆满苔藓的老枋达树,像蛇一般穿过一面倒塌墙壁的缝隙。在墙后的大厅里,它变成一团小旋风,接着再一次地,凝结成半透明的女人形体。
她瞅了一眼废旧的大厅,叹了口气,躺倒在高低不平的长沙发上,捋着如烟雾般的头发,撑起一只胳膊,幻想着即将到来的胜利美梦。
“他一定不能见到我,”她大声地沉思着,“除非他自己来到这里,发现这座废墟。我必须……看起来跟这儿有些联系。我是他必须解救的一个美丽女俘,而且必须能解答他心中的谜题。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又是什么人?是了,我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
“有了,很好,我喜欢这个。”
她打了个转,像一团模糊的旋风,温柔地飘到高高的镜子之前。它足够高,只是色泽已不太鲜艳,是的……她左右转动,仔细地勾画着自己的外貌,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更富异国激|情。收收腰,屁股再翘一点点,鼻子再弯点,眼睛再大些……
“好了,”终于,她显得很满意地对镜子说,“比丝拉德·林娜在世的时候更棒……而且,不那么死气沉沉。”
她飘向一排衣橱,让修长而纤细的双腿变得更为固化,足以支撑她的身子走动。##这个变化过程显得似乎很漫长,很久之后,她才仰首阔步地走过舞厅,什么也没说。
衣橱门打开,发出吱呀一声长叫,潮湿的门从门框上脱落下来。丝拉德皱起眉,又走到另一个衣橱前,那里放着她最近才从大道往来的马车上(还有可怜的受害者身上)劫回的长袍……所谓最近,是指当大道上尚还有马车踪迹的时候——现在嘛,当然已经没有了。
她像猫一般笑起来,慢慢将双手也固化,能够拿住衣服。但由此而来的空洞感让她忍不住退缩了一下。固化身体会让耗费了她太多体力。
她尽可能快速地翻弄着那些衣服,挑中了三件最打眼的,把它们甩在长沙发上。她穿起第一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全部固体成形,那冰冷的空虚感在她身体中搅动,让她忍不住抽了口气。“为长远计,必须这么做……”女人气喘吁吁地大声说,她的呼吸声在镜子前形成一团淡淡的雾。“不敢用……太多,但这些必须适合……”
第一件蓝色的长袍因为在衣柜里放久了,到处都是折痕,而且布匹失去光泽;第二件黑色的,到处开着细缝,穿起来更好些,可很容易被撕碎和弄破。最后一件红色的,样式时髦,而且她也很喜欢那衣料本身的品质,腰部附近还点缀着龙纹宝石。
她的力量很快就要支撑不下去了。诸神啊,她得赶快吸吮生命,否则……她以狂热的速度改变形体,将三件衣服逐一试穿,接着在脑海里铭记下它们的尺寸要求,及时地重新变回旋风,红色的袍子失去支撑,掉进地板上的水坑里。
她飞过衣服,固化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挂回衣柜。
她又飞回去取另外两件长袍,任何人都能看出(如果有人在观察的话),她的闪光黯淡,迷雾也比原先散乱,体积缩小了许多。
当她挂好最后一件长袍,关上橱柜的门,丝拉德知道自己已经很黯淡了。她叹了口气,但还是抗拒不了诱惑,又变成女人形体,只为了再在镜子里好好欣赏自己一番。
“你必须这么做,我想……可还有另一件事,也必须完成,丝拉德,”她斥责自己道,“别再跟自己说话啦,你是一个人,你的脑筋并没完全犯胡涂。”
“看看这边,”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男人说话声,也许是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所致。声音从外面的森林中传来,透过废墟围墙的缝隙飘进她的耳朵。“我真的看见了一个年轻女人,还穿着红外袍……”
鬼魂般的女人全身僵硬,脑袋仰起,贪婪地一笑,立刻变成闪烁的光芒和一团迷雾。
“真好,”她对镜子低声说,她的声音虽微弱却亦有回音,“就在我正需要的时候。”
她的笑声响起来,就如同快活的叮当响,“我从没想过会这样,但冒险者们总是……可以被人所预料。”
她像一条饥饿的鳗鱼,从墙上的洞里窜出去。不过数秒,一声嘶哑的尖叫传出。惨叫声还在倒塌的墙壁附近回荡,紧接着又响起了另外一声垂死的嘶叫。

第十五章 暗火降临
黑暗火降临,万事皆破灭;血腥战争起,狂乱魔法兴;屠戮无因由,厄运总不休。
引自《塔陆坦旅者白昼偶思》
圣物贤者卡得罕·赫史露坦
出版于月落之年

恐怖兄弟达拉克罕。
字样周围有一个圆环,跟他手臂上交错的疤痕和鞭伤相映成趣,搭配完美。他曾用血浆、神庙里漆神用的黑灰,还有尿液混合在一起,涂抹在伤口上,让皮肤结成蜈蚣一般扭曲拱起的黑疤,永远不会消逝。他在神庙祭祀典礼上的狂热,很多人都还记得。
在这个晚上,吹拂过夏亚的风又干又热。他总是期待能在宁静的夜晚,找一个冷冷的地窖,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衷心地祷告。但他首先得完成一项秘密的任务:根据恐惧之修女凯拉拉尔的命令,赶紧把这盘子食物和红酒送到圣夜屋最里面的大厅去。
“我真为你感到兴奋,恐怖兄弟。”她冲着他的耳朵吹着气,接着照惯例在他脸上狠抽了一耳光。他跪在地上,用比通常更激|情的狂热,紧抓着她的脚踝,砰砰的心跳不断在他胸腔中激荡。
他觉得这残忍的修女主人瞟他的眼睛比十多天前更靠近了些;难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等一个人的时候,他赶紧修补好身体周围的碎片斗篷,把它紧紧地往大腿之间压,如此一来碎片就能吸取他更多的血,而不是像通常人那样小心地照料伤口。然后他高高地举起盘子,像所有在世的神明做了一道无声的祷告。
喔,圣莎儿神,请原谅我的假设,但我会侍奉您,如同暗夜中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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