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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愚钝，奴婢知错了……”
“知错？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宠得胆大包天了！”炎离还在气头上，冷笑几声，忽然把手伸了出来，“刚才他说的是什么笛子，你现在拿出来。”
“大人要紫金笛做什么？”
“少废话，大人说拿就拿出来！”
不会吧？骂也骂了，凶也凶了，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紫金笛上，这个人难道是强盗不成？看着那双大手，金小曲满脸戒备的探向腰间，那根细竹笛现在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要再被人抢去，就彻底成穷光蛋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炎离皱眉，有些不解却还是伸手抓来，金小曲想躲没有躲开，硬被他拽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撮驴毛最先被他掏出来，金小曲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但是一捂住腰带，自己的衣襟就被他拉开，作势就要朝里摸去。
“住手，不要啊！”
“不许叫，大人我又不是在非礼你！”这么一喊，炎离反而不生气了，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好整以暇的欣赏她羞涩不安的模样。
“大人，你要拿就拿吧，东西在下面，不在上面。”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不是孙悟空，没本事逃出如来佛的魔掌，金小曲吓得连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来，手抖抖嗦嗦的往下摸去，“左边一点，就在外面，让奴婢取出来就好了。”
紫金笛从衣袍下面取出来时，她的肺都快气炸了，炎离拿着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下，没吹出什么好听的声音，又将它重新扔了过来，“这东西大人我不喜欢，还是你吹几首好听的曲子给我乐乐吧。”
当她是阿猫阿狗呢，还要给人逗乐子？金小曲手又抖了几下，握笛子的姿势一直没变，这东西刚刚才被他碰过的，现在居然擦都不擦要自己去吹，这简直就是非礼外带占便宜。
“想什么呢？还不快吹！”炎离闭着眼，慵懒的靠在软塌上，知道她没动，又大声催促起来，“还不快吹？昨晚你不是想打听上仙的事情吗？小曲儿要是吹得好听让大人我开心了，兴许一会儿告诉你更多。”
一句话简直比什么金银珠宝的诱惑都要有效，金小曲浑身一震，连眉角都飞扬起来，“大人，那您可得听仔细了，奴婢这曲子可是天上难得，凡间无有的绝响，一会儿大人开心了，可要多给奴婢说说。”
该吹嘘的先吹足，免得这家伙一会儿反悔，金小曲眼睛一闭，心一横，唇瓣挨了上去，冰凉的紫金笛带着丝丝寒意，但吹出来的声音却是空灵涤荡的，记忆中的曲子带着记忆中的味道，笛声悠扬，渐渐飞出了天阶南角，传到楼下去了。
许久之后，金小曲才将紫金笛放下，为了能让炎离开心满意，一首曲子她足足吹了三遍，因为用心至极，她的耳边现在都还留有余音，真正验证了那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神话。
“大人，大人……”心情激动，金小曲立马就向炎离讨赏，但连唤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等自己的声音稍微大些了，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小曲儿，大人我还没老呢，用不着那么大声。”
炎离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居然难得的没有戏弄自己，瞥了她一眼又要陷入沉思。金小曲一看就觉得形势不对，当即笛子放在嘴边猛地吹了一下，立刻让他拧起眉来。
“小曲儿，大人今晚有事，不用再伺候了。”
炎离挥手，居然是赶人，金小曲心中骂了他无数遍，脸上却还堆起笑来，“大人，您答应过奴婢的事莫不是忘了？奴婢是凡人，迟早也得下凡，但我家仙师说了，只有上仙才能送我回去，可是奴婢知道的上仙用一只手就能数完，大人你是不是……”
“下凡，下凡……”炎离闭着眼睛听，金小曲每说一句，他的指尖就轻轻敲打起来，听到最后，他才将眼睛完全睁开，冲着她邪笑起来，“你家仙师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
“何事？”
炎离似笑非笑，直看得金小曲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笑容未到眼底，马上就来了个大变脸，冷冷道，“下凡，必死！”
死字被他咬得紧紧的，好似触碰了什么禁忌，金小曲已经完全惊呆了，脑子一懵，才听见他继续缓缓道，“天有天规，仙凡有别，东宫仙帝的第一道禁令就是禁止仙人下凡，而那执神殿的主人奈天神君更是执法严明，私自下凡者一旦落到他们的手里，不是永世囚禁，就是仙根尽毁。你一个小小凡人，有什么东西值得上仙去冒这个险，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死心……
头上好似罩了一座大钟，被人一敲嗡嗡作响，金小曲难以置信的看着炎离，确定他不是在戏弄自己时，一颗心才噼里啪啦的碎了下来。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这种心思以后千万不能跟外人提起，那凡尘秽世有什么值得眷念，倒不如陪本大人在这里痛痛快快的逍遥快活。”
炎离在旁轻声安慰，难得露出戏弄之外的表情，但金小曲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觉得自己被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一半如同行尸走肉的站在这里，另一半，则随着流星坠落凡尘，回到遥远的家中去了。
第五十四章 渡仙
不能回家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金小曲失魂落魄，连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天阶南角都不知道，而炎离也是满腹心事，酒樽被他拿在手里随意把玩，却没有再饮下一口。
一整天她都在床上装死挺尸，到了华灯初上时，却突然坐了起来。时间紧迫，岁月不饶人，当她推开天阶南角的门，打算把想了一天的决定告诉炎离时，却发现屋内静悄悄的，那家伙又不见了。
每次找他的时候总是不在，不找的时候却突然冒出来，认定了他迟早会出现，金小曲耐下性子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大半个晚上，等到后半夜时，屋门一响，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桃夭看着她，笑容亲切，丝毫也不意外，“炎离大人远行了，这些日子都不会回来，他走时让我照顾你，只要常来君没有回来，这间房间就是属于你的。”
待遇一下子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任何人都会受宠若惊，金小曲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意识到应该道谢，“仙子，那我的赔偿……”
“哪里有什么赔偿，如果我不那么说，你会答应留下来吗？”桃夭噗哧一笑，单手一指，红巧梅从她头上飞了过去，“为了这个丫头，也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你留在君常来。”
难道这是为了补偿自己昨晚所承受的巨大打击，今天的好事居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看着桃夭，金小曲怎么弄不清这只妖仙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让自己留下似乎并无弊处，也便放下心来。
“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帮你救了红巧，你就放心的住在这里，没有人敢到天阶南角捣乱。”
“谢仙子，我在这里很放心，只是太惊讶了，像做梦一样。”
若是昨天之前，她兴许还会兴高采烈，沾沾自喜，但现在家不能回了，她反而冷静下来，略一沉思，又小心翼翼问道，“仙子，如果是像我这样的凡人，修炼成仙要多少年？”
“你要修炼？”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桃夭大吃一惊，以扇掩面，“成仙是靠机缘，如若潜心修行，再加上有高人指点，也许会事半功倍。但我听说现在的仙师里，只有东八仙的东林仙师，还有他的师兄东华仙人成仙最快，但据说也花了将近二十年。”
二十年，在神仙的漫长生命里只是一个眨眼儿，但对凡人而言，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挥霍？金小曲眼神一黯，努力咬紧下唇不泄露情绪，但有了湘子的先例，至少能够让她心里稍微安慰点。
“对了，让我再想一想，东林仙师的师兄，东华仙人好像成仙得更早一些。”桃夭抚额，陷入回忆，“我听人说，东华仙人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被百花仙子相中，执意渡其成仙，不到五年就位列仙班，是整个仙界中成仙最快的人。”
还有这种事？只要有仙人相渡，就能一举成仙？希望之火瞬间点燃，金小曲眼睛一亮，急急道，“那个东华仙人是谁？”
“东华仙人俗名蓝采和，想必你也应该听过。”桃夭桃扇轻摇，笑看她猴急的模样，“不过那东华仙人的下场不甚太好，因为是渡劫成仙，所以心志不坚，刚位列仙班就入了魔障。他仙人做不成，只能散了修为变成散仙，现在因为他的事情，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东八仙已经人尽皆知了。”
原来是红巧口中的蓝仙师……
桃夭说的事情跟金小曲自己听到的大部分都不一样，这里面的出入匪夷所思，她想解释又觉得无从下手，最后干脆撇到一边，愣愣道，“妖仙渡化，能够成为仙人，那什么人渡化，能够成为上仙？”
“想成上仙？呵呵，丫头没发梦吧？”
桃夭一怔，起先以为听错了，掩面笑了笑，但见金小曲神情紧张不似在开玩笑，也正色起来，“想成上仙不是没有法子，放眼整个仙界，谁不想一梦过后就仙身高悬？东宫正仙的位置谁都想当，但起码也要得到东宫仙帝的渡化，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执神殿的奈天神君，神君法力无边，却执法严明，不是一两句话就好相与的。”
仙帝，神君，两个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人，金小曲一听，顿时有种站在喜玛拉雅山底仰望的感觉。奈天她见过，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他光是用眼睛看着自己，就能让她吓得软趴到地上，而那位东宫仙帝，还是传说中的人物，他有几只鼻子，几只眼睛都不清楚。
那她岂不就是彻底没希望了？
“因为你是东林仙师府上的丫头，所以我才多说了几句，但这成仙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仙没修成，反倒走火入魔了。”似是猜到一些她的心思，桃夭轻声劝诫着，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是绿荚唤她下去了。
“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有什么事情，等常来君或炎离回来之后再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