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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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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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一、火柴头啊

接天的大海一望无际,波涛滚滚,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海平面上,有灿烂的碎金一摇一荡。在海洋的东部,有一座海中小岛,四面环海,孤然独立的与大陆隔海相望。从天空看,这座小岛的形状如同倒置的靴子,一条玉带河在岛上弯弯绕绕,穿行流淌,像装点在靴子上的条纹,十分美丽。

岛上郁郁葱葱,满是碧绿的乔木覆盖了岛上大部分土地,随着山势高高低低。海风带来的湿润使得岛上植物异常茂盛,不乏许多珍贵的物种。其中,东北面山势挺拔高耸,最高处是一点雪白,在深绿浅绿中分外明显,如同坠落凡尘的雪花,神圣,高洁,静谧,被岛中人称作“圣山”。而西北面、南面地势低矮,种植了大片大片的桃树。桃花终年盛开,远望如粉红的云朵,香远益清,若有微风细雨,更是美丽出尘。

这座美丽的小岛,就叫桃花岛。因岛上有十二个势力庞大的家族,被称为东、陈、林、甘、符、桃、姚、孟、司、马、柳、叶,十二姓,所以又被称作东陈岛。

我们的女主就降生在这座小岛上。

十二姓,司府。

“茂萱堂”位于司府内院中轴线第一处,正厅正房,代表着正室女主人。两扇颜色深红的院门朱漆凋落,铜锁都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石板凹陷碎裂,无人整理,霉暗的墨绿苔藓也爬上照墙。甚至有两个小丫头,不知体统的坐在门槛打瞌睡。

司家五小姐,年约十岁,提着裙角,轻轻蹙眉扫了一眼衰败的茂萱堂,便低下头,娴静自如迈着小碎步,向雨燕居走去。

莲花池上盛开了几朵又大又白的莲花,亭亭玉立,随风摇曳。才豆蔻春华四月间,莲花就盛开了,原因就在于司家靠近海岸南边,地气湿热,春天总是来的早些。

一个年方八九岁的女孩,按理来说,就像刚刚出水的莲花,带着清新的露珠儿,些许稚嫩、天真、颜色,总不会太丑惹人厌恶的。奈何这位五小姐与众不同。

她穿着一身标准的未出阁小姐装扮,上身银红纹丝对襟短襦,下身一袭石榴红及地长裙,裙腰高系至肋下,淡雅的鹅儿黄的丝带系扎。梳着百花分肖髻,发梢自然垂于肩上,鬓角带了一串金珠宝玉串成的宝钏,斜插于鬟上。

可叹,旁的人这般打扮,轻盈若燕,尽显未婚少女的柔美玲珑与娇俏动人。唯有穿在她身上,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来。

她极瘦,身上没一丝一毫多余的肉,盈盈站立一角,就像是骨头架子堆起来的,还是极细极脆的骨头,轻轻一碰,就碎了。脑袋大的和身体不协调,乍一看,好像一根束立的火柴棒,衣衫宽大的随风飘飘,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再看容貌,脸庞是正宗的瓜子脸,下巴尖尖,因为过于瘦弱,不大的眼睛就显得占据了脸庞颇大的面积。皮肤很白,但是这种白,不是瓷器一般光滑细致的白皙,也非牛奶般透着甜香无瑕的白嫩,而是烧化的草木灰,轻烟似的用力一吹就化为虚无的白。

这样的她,说不上丑陋难看,也算不上美丽动人,只是给人以大病初愈后,羸弱、单薄、渺小,可以忽略不计的印象。

任何人看到她,都不会猜错她的身份——有点身份,但又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小姐。换句话说,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女儿罢了。

雨燕居大丫头思燕面带微笑,如花朵一般娇艳的面容比身后的正牌小姐美丽多了。她挺了挺饱满的胸部,走在前面,沿着假山后一条曲径,穿过茂萱堂外的月牙门和莲花池上白玉拱桥,走到雨燕居。

雨燕居位于于司府东大院内,离茂萱堂有不小段路,地势颇高,恰似剪尾欲飞的雨中飞燕,朱瓦雪墙,屋檐飞翘,雕梁画栋,来往不绝带着谦卑笑容的仆妇,无一不宣告着这座华美居室的主人,正是如今司府中正牌的女主人,柳氏、柳夫人。

司雨轻衫薄衣,神态恭谨,双手自然下垂,交错于小腹,两耳不闻外事,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当然,一心注意她的人也不至于找不到她。

雨燕居的穿堂被私下称呼“议事厅儿”,不管东院西院、里院外院,管家娘子们日日这个时候点卯回事。今天不知怎了,柳夫人倦怠理事,到现在还不肯出来,管事娘子们三五成群聚集一块议论纷纷。她们或高或矮,穿红或是着绿,神态或是飞扬,或是闷声不语,表现各不相同。

当中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坐在一张葵花式小圆凳上。她满头银丝,神态安详,面如满月,慈眉善目,鬓角的发用桂花油抿的一丝不苟,插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子。身上穿着绛紫色五福富贵满堂纹样团袍,带金戒指、金手镯,整个人看起来和气又富态。身边一个小丫头端茶续水,另一个则是打着芭蕉扇当着炎炎的日头。

这位穿着好像主子,却站在仆人位置上的老夫人对周遭的吵闹不以为意,眼神只貌似无意的在司雨身上转了两圈,含义不明。

不一会儿,柳氏贴身丫头文雁出来了。她曼步跨过门槛,用高声而平板板的语气道,“都请回吧。夫人今天不理事,道身上不大爽快,烦闷着呢,想和娘家姐妹谈谈知心话儿。”

说到这儿,她停留了半刻,眼光找到思燕和她身后的司雨,使了个眼色,思燕点点头。文雁不动声色,恭敬的对坐着的苏嬷嬷福了一福,“夫人道,这几日劳动嬷嬷了。家里若有什么事情,请苏嬷嬷瞅着情形,自己拿主意就是。横竖嬷嬷当了这么多年家,原大夫人在时,也交由嬷嬷的,夫人信您。”

“夫人既然身子不适,少不得老太婆撑一段时间了。大丫头,你可要把夫人照顾好了。该劝着,就劝着,莫使夫人忧虑过甚,这小病啊都变成大病了。”闻言,老夫人慢慢站起来,旁边的小丫头急忙搀扶,文雁低着头,应了一声,刻板公式化的笑笑,一面又对孤零零站在一旁的司雨行了一礼,“五小姐请进。夫人等你好半天了。”

司雨低头应了一声,极力忽视苏嬷嬷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敛着眉,一步一缓,跟着思燕进了穿堂。顺着抄手游廊,过月亮门,一路阶柳庭花,走了不多时,就到了正房。

思燕玉白素手掀开金丝竹绣帘,引着司雨进屋。

“夫人,五小姐来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暖香。房内摆设不一不精致,一张八角桌后摆着铺上上等鲛皮的美人榻,琉璃瓶中插着几束早春佳卉,耀眼夺目的珊瑚树随意摆在屋内一角,桌案上是冻鼎烟石石盆景。燃着凝神香,青烟从仰首欲鸣的仙鹤鹤嘴中吐出,给本就富丽堂皇的正屋平添了几分仙气。

柳夫人,也就是司雨的嫡母,懒懒斜躺在美人榻上。

她头上插着攒丝累金凤钗,风嘴含着一颗明灿灿的珍珠。发髻浓黑茂密高耸,身上穿着秋香色海棠夹袄,下身是柳绿撒花刻丝裙。此时已经春回大地,柳夫人犹自畏寒,带着五香绣珠的抹额,手里抱着汤婆子,神情有些病恹恹的。虽如此,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脸似银盘,眼若秋水,正是佳人绝代美貌无双,世间少有。

“雨儿拜见母亲大人,给母亲大人请安。”

右腿前驱,中心向下,盈盈一拜间,无论是行走如弱柳扶风的姿态,还下拜时倾斜身体的角度,乃至恭顺的眼神,低垂的颈项,无不显示了良好的“闺阁小姐”的仪态教育。只是她身量矮小,脸色带着缺血的苍白,做出这种动作,不像是成|人的知礼守节,而像是吊着线的木偶娃娃,一点生气也无的单调刻板。只有两粒黑葡萄似的眼睛,滢滢如水,透着不染世故的纯净、明亮,显出一丝少女独有的清纯来。

柳夫人杏眼微微一转,朱唇含笑,神态慵懒,看了看仪态端庄行止合乎规矩的司雨,不忙叫人起来,反而先是转头道:“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家老爷的庶出的五女儿,司雨。”

司雨绷着身体,低着头,听见介绍中并没有“我的女儿”,而是“我家老爷的女儿”,心里不禁有些嘲笑,柳氏这话说得,好像司家老爷和她的关系不是正经夫妻似的。

柳夫人下首圆桌边一站一立的两个妇人。其中坐着的,面貌体态与柳夫人八分相似,杏眼含波,脉脉动人,年岁比柳夫人略大一些。只是身上穿着打扮并不富贵。司雨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一定是柳夫人的堂姐,柳叶,连忙上前一步,依旧是小碎步,再次福低了身子,微微侧头,神态恭敬的说,“雨儿见过姑奶奶,姑奶奶千秋万福。”

一个称呼的不同,代表的差别可大了。姨奶奶,专称呼正室夫人的姐妹。这姐妹的含义可多了,既可以说亲姐妹,也可以形容共侍一夫的姐妹。

司雨知道自己叫了姨奶奶必定会使得柳氏不快。因为柳氏做过六年不受人待见的“姨奶奶”,最厌这个称呼。

“咦?”柳叶轻呼一声。

这点小小的心机和讨好,让柳夫人自得,嘴角微勾,也让柳叶小小吃了一惊。她瞧着乍看不打眼的弱小姐,眼中含了三分笑,亲热的拉了女孩的手,“你是司雨?好名字。我们岛上可不是多雨?”

一面捂着嘴痴痴的笑,“呦,妹妹,好会调教人儿,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女娃也能调教的和小大人知书识礼的,比我前次见骄横跋扈的林家二小姐林箬、好吃懒做的马家三小姐马朱珠强太多了!”

柳夫人闻言一笑,凤仙花浸染的大红指甲动了动,翘着兰花指,端着青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舒缓,朱唇微启,“姐姐就会拿我打趣。我亲生的女孩儿,早早送到圣山去了。膝下只有这一个,不对她用心思,对谁用啊?”

两姐妹八分相似的容貌,连音色也有五六分相像,说话语气甜糕似的又柔又甜,来来往往的拉扯家常,有说有笑。

司雨低着头,那双因为消瘦被凸显出来的大眼,在碧绿的石砖的映照下幽幽若水。一点薄如蝉翼的耳尖,露在外面,粉红通透,这样的姿态,令这个姿容普通的女孩多了一点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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