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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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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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现在距离你们的决斗还有八个时辰,你若不能使你自己完全松弛,明日此刻,你的尸体一定已冰冷。”

他不让傅红雪开口,接着又道,“从这走出去,向右转三次,左边的一间房里,有个女人躺在床上等着你。”

傅红雪道“谁7”

老人道:“你用不着问她是谁,也不必知道她为什么要等你”他的声音饱变得尖锐而冷酷:像你这样的男人,本该将天下的女人当作工具。”傅红雪道“工具T”

老人道:“她就是唯一可以让你松弛的工具。”

傅红雪沉默。

老人道:“你若不愿这样做,出门后就向左转三次,也可以找到一间屋子。”

傅红雪道“那屋里有什么?”

老人道“棺材。”

傅红雪的手握紧刀柄,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来命令我?”

老人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神秘诡谲。

就在笑容出现的时候,他的脸已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是从未出现

傅红雪穿过一堆堆珠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这些无价的珠宝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一雄堆垃圾而己。

他出门之质.立刻向左转,左转三次后,果然就看见了扇门。

间空房中,只摆着口棺材。上好的楠木棺材长短大小,能好橡是量着傅红雪身材做的,棺盖上还摆着套黑色的衣裤,尺寸当然完全合他的身材。

这些本就是特地为他淮备的,每一点都设想得很周到。他们本不是第次做这种事。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死了之后,那本账簿上必定会添上新的一笔

傅红雪×月×日人见,紧张疲倦,自大愚蠢,公子大乐。

×月×日,傅红雪死于剑下。

这些帐他自己当然看不见了,能看见的人心里一定愉快得很。

棺材冰冷坚硬,新漆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他忽然转身冲出去,先转人那阅藏宝的房予,里面又响起了单调而短促的拔剑声。

他却没有停下来,又有转三次,推开了左边的一扇门。

门内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却可以嗅到一阵淡淡的幽香。

他走进去,掩上门。他知道床在哪里,他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6

床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是什么人T

他无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工具,可是他也知道那老人说的是真话,一个人若想使自已的紧张松弛.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法子。

屋于里很静。他终于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轻面均匀的呼吸声,就像是春日吮过草原的微风。

他忍不住试探着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等我?”

没有回应。

他只好走过去床铺温暖而柔软,他伸出手,就拨到一个更温暖柔软的胴体,光滑如丝缎。

她已完全赤裸。他的手指轻触她光滑平坦的小腹,呼吸声立刻变得急促,

他又问“你知道我是谁?”

还是没有回应,却有只手,握住了他。

长久的禁欲生活,已使他变得敏感而冲动,毕竟是个正在壮年的男人他身体已有了变化。

急促的呼吸声己变为销魂的呻吟,温柔地牵引着他。他忽然就已沉人一种深邃温暖的欢乐里。

她的身子就像春日中的草原般温润甘美,不但承受,而且付予。

隐约痴迷中,他仿佛又想起了他第一次接受这种欢乐时的情况r那次也同样是在黑暗中,那个女人也同样成熟而渴望。但她的给予,却不是为了爱,面是为了耍让他变成一个男人,因为那正是他准备复仇的前夕。

第二天他醒来时,果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满足,而且活力更充

人生真是奇妙的事,“消耗”有时反而可以让人更充实。

潮湿的草原在扭动、蠕动。

他伸出手忽又发现这个完全赤棵的女人头上包着块丝巾。

这是为了什么T难道她不愿让他抚摸她的头发,还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头发。

想到浴池中那雪白洁美的背影他不禁有了种犯罪的感觉,可是这种罪恶感卸使他觉得更刺激。

于是他就完全沉没在一种他从未得到过的欢乐的肉欲里,他终于完全松弛解脱。

他终于酸了。

多年来他都没有睡得这么甜蜜过醒来时身穷却没有人,枕畔还留着幽香,所有的欢乐却都已变成春梦般不可追寻。

屋予里居然有了光.桌上已摆好饭菜,后面的小屋池畔栏杆上,还挂着件雪白的长抱。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在温水中抱了半个时辰,再略进饮食后,他就又有了那种充实满足,活力充沛的感觉,自觉已有足够的力量四对切。

就在这时,门已开了。

卓夫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充满了讥消之意,冷冷道“你已准备好了?”

傅红雪点点头。

卓夫人道“好,你跟我来。”



拔剑声已停止,围道中静寂如坟墓。

卓夫人就在前面,腰肢柔软,风姿绰约,显得高贵而迷人。

可是此刻在傅红雪眼中看来,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和世上其他所有的女人都完全没什么不同。因为他已完全冷静,冷如刀锋,静如磐石。

他必须冷静。公子羽就在前面—扇门里等着他,这扇门很可能就是他这一生中走入的最后扇门。

卓夫人已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道:“现在你若想逃走,我还可以指点你一条出路。”

她的笑容高贵优雅,声音温柔甜蜜。傅红雪却已看不见,听不见,他推开门,笔直走了进去,走路的姿态还是那么笨拙可笑。

可是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停下来。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I

公子羽手里没有握剑,剑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他斜倚着石台,静静地等着傅红雪走过来,脸上还是藏着可怕的青铜面具,冷酷的眼神,却远比面具可馅。

傅红雪却好像没有看见,既没有看见这个人,也没有看见这把刨,他已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至少这是他对自已的要求—无生死,无胜负,无人,这不但是做人最高深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最高的境界。

只有在心境完全空灵清澈时,才能使得出超越一切的刀法。不但要超越形式的拘束,还得要超越速度的极限。

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古往令来的宗师名匠们,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火炬高燃。

公予羽脸上的青铜面具,在闪功的火光下看来,仿佛也有了生命,表情仍佛也在变化。

他的眼神却是绝对冷静助,忽然问道“你是否已决定放弃?”

傅红雪道“放弃什么T”

公子羽道:“放弃选择见证的权利I”

傅红雪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只想找一个人。”

公子羽道:“谁T”

傅红雪道“一个铁柜中的老人。。

公子羽的眼睛里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可是立刻又恢复冷静,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其实他当然知道的,可是傅红雪并没有争论,立刻道“那么我放

公子羽仿佛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只好让我找的六个人来做见证了。”

傅红雪道:“很好。”

卓夫人道“第一个人就是我你反不反对2”

傅红雪摇摇头。

公子羽道“第二位是陈大老板。”

门外立刻有人高呼

“请陈大老板。”

能够为这战作见证的人,当然都很有身份,有这种资格的人并不多。

可是这位陈大老板看来却是个平凡而庸俗的人,肥胖的圆脸上虽然带着很和气的笑容,却还是掩不住心里的畏惧。公子羽道“你当然是认得这依陈大老板的。”

傅红雪道:“这位陈大老板也认得你。”

陈大老板立刻赔笑道“我认得,一年前我们I就已在风凰集上见过面。”

荒凉的死镇,破旧的招牌在风中摇曳。陈年老酒。

陈家老店。

傅红雪当然认得这个人,但是他却好像完全不闻不见。

公子羽也不在意,却淡淡地问陈大老板“你们很熟T”

陈大老板道“不能算很熟,左右只见过一次面。”

公子羽道“只见过次,你就记得I”

陈大老板迟疑着,道“因为自从这位客宫到过小店后,小店就毁了,凤凰集也毁了,我—。。”

他好像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得满头青筋暴露,眼睛里却仿佛有泪流下。

幸好公子羽已挥了挥手,道“请坐。”

卓夫人立刻扶住他,柔声道“我们到那边去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去了的事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陈大老板道“我不”。.不会。…/

句话没有说完竞放声大哭了起来。

当世无效的两大高手决斗,做见证的部在嚎陶大哭,这种事例也少见。

公子羽声色不动,淡淡道“陈大老板不但老成敦厚,而且见多识厂,做见证正是再好也没有了”

博红雪道:“是。”

他说得很平静好像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公子羽也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道“第三位是藏珍阁的主人倪宝蜂倪老先生。”

门外也立刻有人高呼:

“请倪老先生。”

一个锦衣华服的老人昂首而人,看着傅红雪时,眼睛里充满怨毒和仇恨。

无论什么样的人,若是看见杀了自己儿女的人就站在自已面前,还能一声不响。

倪宝蜂已坐了下去,坐在泪流满面的陈大老板身旁,眼睛还是在蹬着傅红雪。

公子羽道“倪老先生是武林前辈,不但识宝,而且识人,”

傅红雪道“我知道。”

公子羽道:“能够请到倪老先生来做我们的见证,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傅红雪道“是。”

公子羽道:“我请来这三位见证你都不反对?”

傅红雪摇摇头。

公子羽道“高手相争,正如国手对奔,一着之失满盘皆输所以连心情都受不得半点影响。”

傅红雪道:“我知道。”

公子羽道“他们都没有影响你?”

傅红雪道“没有。”

公于羽看着他,眼睛里居然还没有露出丝毫失望之色。

傅红雪脸上完全没有表情。这三人是他的仇人也好,是他的情人也好,是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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