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鸳鸯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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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鸳鸯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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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急道:“我王二可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又要跪下磕头。

胡宜秋一把拉住,道:“说句笑话,王二哥不要见怪。这十五两银子对我算不了什么,对王二哥来说,可正派用场呢。”王二只得再谢收下银子。

廖、胡二人从王二家出来,牵着马在街上嗒嗒慢行,拐了一个弯,眼见前面有许多衣着褴褛的饥民,在芦席棚前排着长串,想是在领取赈粥。二人走过去,看那些领到赈粥的人,在路旁如狼似虎的喝起来,伸头望去,粥稀可鉴,,不禁喟然。

廖展雄道:“那书生说‘百姓方得以苟延残喘’,言非谬也!”

胡宜秋道:“总比吃草根树皮强哦。”

二人看了几处粥棚,情景略同。天已近晌,二人也觉得腹中饥饿。就近有一处酒楼,名“贵客居”,是一家客店兼营的酒楼。二人跨进去,店伙忙牵过马匹,道:“二位大爷住店还是吃酒?”

廖展雄道:“用些便饭。”

店伙道:“楼上雅座,二位大爷请。”

廖展雄吩咐了“给马加些草料”,便与胡宜秋拾阶登楼。楼上食客不多,二人择一张干净桌子坐下,随便要了些酒菜,慢慢地酌饮起来。

二人才饮两杯酒,从楼下上来一个精瘦汉子,在他们的邻桌坐下,也要了些酒菜,独自饮酌。

二人又吃了几杯酒,此时从楼下上来一个满脸虬髯的健壮汉子,走近邻桌,指着那精瘦汉子道:“小子快让开,这靠窗的桌子老子要坐!”

那精瘦汉子笑道:“这张桌子如许之大,可数人就食,老兄爱坐便坐,为甚要我让你?”

虬髯汉子气势汹汹道:“老子爱独坐一桌,否则嚼食无味,还不给我滚!”

精瘦汉子慢悠悠道:“我便不让,你待怎样?”

虬髯汉子道:“老子将你打扁!”廖、胡二摇了摇了头,心道:世上竟有这等不讲理之人!

那虬髯汉子说打就打,一掌朝精瘦汉子兜头罩下。精瘦汉子一闪身,虬髯汉子扑了个空,回手在桌上一扫,酒壶、碗碟哗啦啦落了一地,顿时破碎。

精瘦汉子站起身来,手指着虬髯汉子道:“你这人好生无理,楼上空桌甚多,为何偏要我让你?我便不让,你却打人。霸道之极,蛮横之极!”

虬髯汉子道:“说老子霸道,老子就使蛮,打你这个不知趣的龟儿子!你没打听打听大爷是谁!”跟上来便是一拳,打在精瘦汉子当胸。

精瘦汉子“哎哟”一声,腾腾倒退,脚跟收敛不住,身子跌入廖展雄怀中。那虬髯汉子追上来又是一拳,廖展雄看他太不成话,探三指捏住他手腕脉门,疼得他杀猪也似的嚎叫,口呼:“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廖展雄道:“还敢使蛮么?”

虬髯汉子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廖展雄心道:这人欺软怕硬,实在可笑可嫌之极。说声:“去吧!”手腕一送,那虬髯汉子如同断线的纸鸢,飞腾起来,“扑通”一声,正好跌在楼梯口,顺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

楼上吃酒的客人们大笑道:“他叫别人滚,别人没滚,他自己却倒滚了!”

那精瘦汉子向廖展雄连连拜谢,道:“若非大爷相救,小人今日定逃不了那厮毒打。”

廖展雄道:“好说,好说。打伤了么?”

精瘦汉子道:“不碍事,不碍事。”拱手告辞,忽忙走去,走至楼梯口,正好同楼下上来的一个店伙撞个满怀,道声:“得罪。”飞快下楼。

上楼的店伙正是王二。他见廖、胡二人坐在楼上,赶忙过来施礼,道:“二位恩公也在饮酒。”

廖展雄道:“王二哥就在此酒楼做活?”

王二道:“正是。”

此时食客们还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有几个走到廖展雄这边夸赞道:“阁下好膂力,好功夫!”

王二问道:“是怎么回事?”一个食客绘声绘色地说了,王二顿时失色。

廖展雄道:“王二哥,怎么啦?”

王二将廖展雄拉至一旁,道:“恩公查一下,丢了什么贵重物体没有?”

廖展雄伸手向怀中一探,那包着藏宝图的油纸包不见了,惊异道:“确实丢了一件贵重东西,王二哥何以知道?”

王二道:“适才下楼与我相撞之人,是云南有名的神偷孙五,家住在镇北八十里处乌蒙山下的孙家店。他偷技极高,但不轻易下手,一旦下手,必是贵重财宝或罕世之物。我见他匆匆而去,又听客人们纷说刚才发生的事,就疑他对恩公下手,果然不出所料。”

廖展雄道:“那虬髯汉子是何许人?”

王二道:“八成是他的管家。”

廖展雄将失图之事对胡宜秋说了,胡宜秋也甚惊异,道:“今日只得住下了。”

廖展雄转对王二道:“今晚就住在贵店,烦王二哥给找两个房间。”王二应声而去。

一盏茶工夫,王二转来,领廖、胡二人至酒楼后面的客房。廖展雄道:“王二哥可知去孙家店的路径?”

王二告诉了去孙家店的路径后,道:“二位恩公去找神偷孙五,可要多加小心,此人武功十分了得。”

廖展雄笑道:“多谢王二哥关心。”王二告退。

廖、胡二人在房内叙话。胡宜秋道:“孙五非我们所认识,怎会知道我们有藏宝图呢?”

廖展雄道:“我也在纳罕此事。不过金蟾道人既然知道王帮主有藏宝图,当时松林内难免有漏网之人,他一直跟踪我们,极是可能。或许这人就是孙五,或许孙五是应这人之邀而来,总之只要擒住孙五,真相便可弄清。”

胡宜秋道:“青衣帮王帮主说财宝埋藏在省城昆明附近,当时这人应在场是听到的,倘若这人不回孙家店,持藏宝图直奔昆明取宝,如何是好?”

廖展雄道:“那张藏宝图你也看了,上面隐了许多哑谜,不是一时便能弄懂的。他必须细细研磨,或找人切磋,揭开其中谜底,方能取到财宝。眼下我们总须尽快找回藏宝图才是。”

当日申牌时分,廖、胡二人出了通泉镇,施展轻身功夫,腾跃在镇北的小路上。由于灾荒,路上不见行人,是以大胆地放开脚力。

走了约两个时辰,乌蒙山已然呈现眼前,展目而望,山色空蒙,云光映远,层台耸兀,悄壁巍峨,委实气势磅礴。在山脚下,有一片房舍,依山势鳞次栉比,井然有序。二人走过去,问了一个老者,知道这便是孙家店。

廖、胡二人步入左近林中,待到一更光景,依王二所叙,进了孙家店,寻到一家朱门高墙,转至后院,飞身入内。

二人凭物蔽体,摸索而前,走至一处有灯光的窗下,听屋内有说话碰杯之声;从窗缝望进去,不禁一怔,原来是青衣帮的孙四与神偷孙五在里面相对饮酒。

胡宜秋晃身欲进屋去,廖展雄一把拽住玉腕,耳语道:“且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孙四说道:“五弟不愧神偷,略施小计便把藏宝图拿了来,也是我兄弟的造化!”

孙五喝了一口酒,洋洋得意道:“四哥,我说你那王帮主当真是个大傻瓜,放着一注大财不发,却要献出来作平倭军饷!倭寂在东南,与我西南何干?”

孙四道:“五弟,话不能这么说,王帮主在帮内德高望重,处事一向廉洁秉公,这次献出藏宝图,为国为民,与他平素为人处事甚合。他那凛正高雅之气,我辈望尘莫及,我看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王帮主那样的人。只是把藏宝图交给那两个后生,我可不放心,与其便宜他人,倒不如便宜我们。现下我只担心那姓廖的武功绝伦,找上门来可不是好玩的。”

廖展雄心中暗道:这小子良心倒也没全泯灭,只是贪心太重。

孙五道:“四哥太过虑了,我们孙家店地处偏僻,他们外乡人又不认识我,哪里知道是我做的手脚,竟会找了来?我只怕他们早已破了哑谜,先我们去昆明,那时岂不是花蓝打水一场空么?”

孙四道:“五弟说的是,我们要即早找出谜底,登程取宝。”说着从怀内取出藏宝图,两人推敲起来。

廖、胡二人破窗而入,大声喝道:“孙四,藏宝图拿来!”

孙四惊叫道:“呀,说曹操,曹操到,苦也!”

突然对面窗户劲风破空,烛火即灭,只听“哎呀”两声,恍见面前人影一晃,越窗而去,身法快若惊鸿。

廖展雄叫声“不好”,抖亮火折子,见孙四、孙五咽喉上均插了一把飞刀,血涌殷红,孙四手中的藏宝图已不翼而飞。

胡宜秋道:“追!”二人也越窗而出,纵上屋面,手搭凉棚,游目四下张望,只见西南有一点黑影,便追了下去。

廖展雄因适才没有在意,给人突然袭击,占了先机,抢走了藏宝图,此时兀自感到惭愧,急欲夺回藏宝图,说道:“秋妹,愚兄先走一步!”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落,已将胡宜秋甩下十数丈,向黑影掠去。

那黑影身法虽快,比廖展雄毕竟逊了一筹,霎时七八里下来,眼看即要追上,廖展雄喝道:“朋友,休走!”又几个起落,欺近他身后。

忽然间一条大河挡住去路,水势湍急,拍岸有声,那人毫不犹豫,一头扎入水中,在星月光下,掀起一股浪花。廖展雄追至河边,见那人已游去数丈,虽岩岸徒峭,哪容多想,也纵身跃进河里。

廖展雄自幼在水边长大,十一二岁时,二十丈宽的南淝河便能游它几个来回,眼前这条河也不过有南淝河两倍多宽,虽然水流滚滚,却是不在话下。只见他滑如游鱼,几个翻腾,猛扑过去。

那人水上功夫比陆上功夫俊得多,双掌拍水,两足疾蹬,一个潜游,已在数丈开久,霎一露头,又是一个潜游,已至彼岸。他一跃而起,纵立于岸,撒腿便跑。

廖展雄此时明白,这人地理环境极是熟悉,故欲借这条大河遁身,哪知对手也是极谙水性之人!廖展雄纵身上岸,脚尖一点岸石,身形凭空拔起,宛若巨鹰展翅,越过那人头顶,鹤立于地,截住去路,嘿嘿笑道:“哪里走!”

那人也不打话,斜跨一步,剑走偏锋,寒光一闪,直向廖展雄腰胁刺来,同时左掌举处,夹带劲风,劈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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