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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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无好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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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李耀明扎他的。”过了会儿,郑恒松说。

“啊?”

“他说他站在那个角落盯着前方,忽然感觉臀部痛了一下,一开始,他不知道被扎了针,他以为是虫子咬的也没在意,之后,李耀明从他身后走过去,站到他前方的一个角落里,还在笑着回头跟他打手势说了什么话,接着,他昏了过去。后来他回想起来,只有李耀明有可能站在他的背后用针扎他。”

“李耀明跟他做过什么手势?”

“他说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你觉得张建民是装的?”高竞问道。

“医生说头部受伤,有时候是会丧失一部分受伤当时的记忆,但我也知道,装失忆很容易。”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高竞从郑恒松的口气里听出了百分之百的不信任。

“高竞,我认识耀明有30年了,他的父母跟我的父母都是军人,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非常了解他,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绝对不会干吃里扒外和谋害同僚的事的。我认为……”

“你认为张建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为自己脱罪。因为他是当时离李耀明最近的人,因此有可能就是张建民谋杀了李耀明。”高竞大着胆子打断了郑恒松的话,虽然莫兰总是告诫他,领导说话绝不能随便打断,但现在,他没把郑恒松看作领导,他仅仅把他看成被害人李耀明的一个朋友。

郑恒松没生气,他神态自若地说:“他的确是离李耀明最近的一个人。而且有很多东西他解释不清。”

“李耀明说了些什么,他还记得吗?”

“他不记得了。”郑恒松喝了一口咖啡

“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先后找他谈了五次,他都没能记起来。他只是不断重复,说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李耀明自己也死了,死无对证。”郑恒松道。

“他是跟你一个人说的,还是接受了一群人的调查?”高竞觉得两种谈话方式可能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一开始我们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共四个人对他进行调查,当时他的身体可能还没完全恢复,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他几乎什么都说不清,也没证据说明是他行的凶,所以只好把他放了。他出院后两星期主动来找我,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他认为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当我再仔细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起来。那时候,我恰好查出他是司徒雷的中学同学,我当面问他这件事,他显得惊慌失措,后来就匆匆走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后来,你还找他问过吗?”

“问过三次,他的说法都一模一样。”

张建民肯定知道,你跟李耀明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再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他。

“关于他说的,你们调查过吗?”高竞问道。

“参加行动的人都一一调查过了,没人看见扎针的那一幕,所以无法证实。但是高竞,”郑恒松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李耀明的为人我最了解,他就像白纸一样干净,他绝不会干这种事。当时的情况,要不是张建民倒打一耙,就是他看错了。”

高竞略微迟疑了下说道:“我没跟李耀明说过话,对他的过去也知道得不多,其实,我每次见他,几乎都在食堂。我知道他在食堂吃饭时,不喜欢别组的人坐在他那桌上,有一次,我的一个下属端了饭坐到他对面,被他骂了。还有一次,一个绑架科的下属在食堂打饭,不小心把汤泼在他衣服上,他推了那个人一把。”

郑恒松看着他,没说话。

“李耀明跟乔纳也吵过架,那是在你刚调来不久,也是在食堂,当时食堂已经快关门了,就剩下最后一块排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郑恒松摸着下巴,微笑着皱起了眉头。

“乔纳跟李耀明吵过架?——最后谁赢了?”

“后来李耀明抢到了那块排骨,乔纳想踹他,被我拉开了,我请她吃了大肠面。”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郑恒松奇道。

“当时食堂里除了他们就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再说你很少来食堂吃饭。”

“那倒是。”郑恒松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他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李耀明也许有不为我所知的另一面?”

差不多吧。高竞想。

“李耀明也许人品不错,是个好警察,但他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也许他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他自己都不知道。”高竞发现郑恒松正很注意地在听他说话,他道,“张建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现在还没法判断,我只是感觉李耀明被谋杀,嫌疑人应该不止张建民一个。……所以我想重建群众利益酒吧的杀人现场,我想知道案发当时酒吧的内部设置。我相信,那里后来肯定被人动过。如果这件事的背后是司徒雷在捣鬼,他是不可能留给警方一个完整的案发现场的。所以,我得找当时参加行动的人一一核对,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名单?”

“当然可以。”郑恒松微微一笑,然后,他拍了拍高竞的肩说,“看来我选择你是对的,敢于怀疑一切,才能成为一个好刑警。”

当夜12点,司徒雷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老大,找到张建民了!”电话那头传来手下顾子群急促又略带兴奋的声音。

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女人发出一阵轻微的呢哝声,他掀开被子披上睡衣下床走到了客厅里。

“他在哪里?”他问道。

“他现在正坐在西林路888号西林花苑的绿化地带里抽烟。好像在等人。”

“知道他在等谁吗?”

“不知道。”

“盯着他,看他在等谁,然后把他和那个人一起带回来。”他命令道。

“明白。”

“做得干净点。”

“放心吧,老大。”顾子群低声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张建民在西林花苑的绿化地带等人?他在等谁?

司徒雷拨通了壁虎的电话。

“嘿,你知道你们那里有谁住在西林路888号的西林花苑吗?”

“西林路888号?那是在市中心。”壁虎的声音显得很清醒,司徒雷明白,“壁虎”向来睡得很晚。

“有印象吗?”他去酒柜里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

“我知道档案室的乔纳住在市中心。”

“就是你说的,郑恒松的女朋友?”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种关系,当时时间太紧,我只看见她钱包里的照片。在局里,我没看见过他们有亲密举动。也没听到过这方面的议论。”

“那个女档案员长得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回过头去,看见走廊里闪过一个人影,他知道,他的女人醒过来了,正在找他。

“还可以,人很粗鲁,但人缘不错。”

“粗鲁?”

“是个泼妇。”

他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她站在客厅门口。她年轻漂亮,身材窈窕,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他从万千拜金的女大学生中挑出来的,但是,也许是得到得太容易吧,相处两周后,他已经意兴阑珊。

多年前,当他目送弟弟走进医科大学的校门时,他也曾经羡慕不已,他真高兴比他年轻10岁的弟弟有机会能走入“上层社会”——那时候在他看来,大学就是“上层社会”。

他还曾经发誓要娶一个女大学生作老婆,他相信那样的女人能有足够的智慧辅助他的事业,跟他共度一生。但是,在他接触了无数漂亮的女大学生后,他越来越觉得,所谓上大学,并不能增加一个女人的内在美,不会让她更有修养或更聪明,甚至不会让她更懂得感情。大学文凭对绝大部分漂亮女生来说,只是嫁得更好的一个筹码。就比如现在跟他在一起的这个方月,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认识没几天,已经嚷着要去欧洲旅游,买豪华跑车了。

读过点书,长得漂亮点就以为自己身价百倍,可以坐地起价了?把男人都看作冤大头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他现在已经厌倦了她们的单纯幼稚和假清高,下周他就打算把她踢出门。

他朝她笑着挥了下手,她起初有点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很乖巧地一扭身走了。

他听到壁虎在电话里说:“……郑恒松喜欢乔纳的可能性很小,乔纳,就是那个女档案员,我觉得她可能对郑恒松自作多情。照片我怀疑是她偷的,她是档案员,想搞到张照片不难。再说她是个寡妇,老公是缉毒警,5年前因公殉职了,所以,她看见像郑恒松这样的人,难免会想入非非……”壁虎喝了口茶,道,“不过,她是张建民的老婆王若琳的朋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想姓王的一定跟那个女人说了很多关于张建民的事,她会找机会把她听到的告诉郑恒松。”

他很想告诉壁虎,莎士比亚在几百年前就写过《驯悍记》,这说明自古以来,爱上泼妇的男人大有人在。但是他知道跟壁虎谈莎士比亚是浪费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单相思,你先搞清楚再说。”

“如果他们真的有点什么,郑恒松这段时间也许会故意疏远她。”

他很想告诉壁虎,莎士比亚在几百年前就写过《驯悍记》,这说明自古以来,爱上泼妇的男人大有人在。但是他知道跟壁虎谈莎士比亚是浪费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在单相思,先搞清楚再说。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有点什么,郑恒松这段时间郑恒松也许会故意疏远她。但有关系总会暴露的,不管他们多小心。你说呢?”司徒雷问道。

“好吧,我再去听听消息。”壁虎笑了笑答道。

“郑恒松现在住在哪里,你搞清楚了没有?”司徒雷问道。

“还没有。自从李耀明死后,他就居无定所,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我找过,她搬家了。”

“哈!他真是小心啊。”他笑道,这时,他的另一部手机传来一阵“滴滴”的响声,他一看,又是顾子群。

“好了,那就这样。早点睡。”他急匆匆对壁虎说。

壁虎不喜欢寒暄,也没幽默感,“再见。”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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