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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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传-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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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定会履行,但是时光一日又一日的流逝。最后在他的诚恳祈求下,她才
屈从了,允许他到圣彼得堡来会见她。她已在一个困难的沼泽中陷入了。巴
尔扎克是个有名的人,在这拿瓦河边的城市里,任何法兰西的世界闻名的作
家也没有居留过,到俄罗斯后,他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从迦太琳皇后以来的
激动必然会中巴尔扎克的到来而引起。他和她身上一定会集聚全部的关注目
光,因为她是上等社会的一个分子,而且沙皇也招待过她。无法避免谣言。
在她丈夫活着之时,尚可借家庭的应酬来解释巴尔扎克的访问。然而,来和
他的寡妇相见,这让人觉得是来订婚的,就算德·韩斯迦夫人会急于与他结
婚,她的意向也不会实现,况且她也没有这个意思。因为根据当时通行的法
律,只要在沙皇允许下才能与外国人结婚。而且除有特许,财产还不能转向
国外。所以她也不能如她所愿·和巴尔扎克天真幻想的一样,她的财富可以
在除了俄罗斯以外任何国家中自由处置。如果借用近代的术语,她的金钱是
一种“被禁锢的卢布”,除了非法走私外不能带出国境。而且事情在她的家
庭的反对之下更加困难了。特别是姨母罗沙利只是把巴尔扎克当作一个想骗
取财富,使一个富孀转嫁给外国的穷小子,而不是一个天才。对这些贵族亲
戚,也许夏娃——我们并不清楚——下过决心反抗,但是她所溺爱的没有成
亲的女儿她也应该想到。如果她错走了这步棋,她和她的女儿一定会被俄罗
斯社会抛弃,那么女儿的婚事也定会受到影响。

因此,并非她的恶意和地理位置的远离这此人们误认的理由让她叫巴尔
扎克久待。相反,她已经作了一个勇敢的动作,允许巴尔扎克到圣彼得堡来,
因为这至少可以表明他们的意向。她的思想改变,巴尔扎克明白不能只靠信,
如果还像以前在日内瓦似的,她受了他的游说能力的说服,那么他这次要再
试一下。他把一切可以换到金钱的稿子和几篇没有写好的剧本卖了出去;在
经过海上困苦的漫长旅行后,他于七月十七日有圣彼得堡登岸了。

在巴尔扎克和德·韩斯迦夫人阔别八年之后,一种奇异的会合使他们在
枯代梭夫宫的标致的客厅里重逢了。他的行动举止和以前一样热忱,除了胖
了一点和有了几根白发。因为永远年轻的秘密是幻想的天赋。不过在一个女
人生活中,八年的时光是多么漫长。就是达芬格尔在维也纳为她描的小像中,
她也显得有点有了。假设可以相信巴尔扎克的情书,那么她在他眼里比任何
时候都年轻,虽然她已生过七个孩子。长期的分别之后,他也装出对她的感
觉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的样子。可能她希望他见到他后放弃他的初衷,因为
她不是他在这几年里想像得那样,但实际却非这样。他劝促她与他成婚,他
已定了一个计划,授权领事去证婚的必要文件他甚至都已装在口袋里带来
了。

对此,她是设法摆脱他,她也没有给他一个断然的拒绝,但是对他说在
她的女儿结婚之前他们的关系只能保持现状。不管怎样,他到底有一个等待
的时间。最多不过一两年。耶可布曾经为拉赤尔服务了七年,后来又侍候了
她七年。对于德·韩斯迦先生的位子,巴尔扎克也等了七年。现在,在她女
儿有着落之前,她又开始让他等待的第二时期。

巴尔扎克在圣彼堡居留的记载是很少的。夏天的时候,贵族们都到乡村

的地产中生活去了,京城都空了。他好像没有到什么地方参观,甚至对黑尔
米达慈博物院和它的图画他也没有提到。也许他脑中除了这个让他到俄罗斯
的目的之外已没有别的东西了。不过,他在离开圣彼得堡从陆路经过柏林回
到巴黎的时期,一个许诺已装在他的口袋中了。

他在十一月回到巴黎,照例又是坠入了漩涡之中。不断与他赛跑的时间
又失去了四个月,他离家的时候,他的事情也没有好转。为他照料家事的母
亲“照样跟一个真正的夏洛克①一样折磨我。”在他离开国时,他的戏剧《基
罗·巴梅拉》曾上演过,他希望从此中弄到一些俄罗斯之行中的旅费之损,
也希望回来后过点清静的日子,然而演出的失败又一次无情的打击了他。虽
然它没有琐碎得像《芜特冷》,粉饰得像《桂诺拉的富源》,但是对巴尔扎
克对巴黎报界的腐败的攻击,批评家们并没有忘记。他们猛烈攻这个剧本,
使它不能上演下去。各种东西好像全都串通好了对付他。他不知从哪里弄来
的金钱投机在北国铁路的股票也跌价了,他的忧愁因清算约尔地的地产的困
难而更加深了。他又一次面临整个的经济崩溃,他只得把这短期的旅行用彻
夜的工作来补偿。

他的不幸却是我们的幸运。戏剧上的失败使他又被迫回到小说上来,在

极短的时间中,他为《人间喜剧》增添了好几年,从出版《私人生活的场景》

和《巴黎生活的场景》的修正本开始。他几年来他写作的《农民》是他最重

要的著作之一,他协商用连续登载的方式来刊行。但是危险总是出现在他的

那些延搁太久去完成的计划。每行拿到六十参丁的报酬,这是他已经计算好

的,他可以把陆续登载这部书的权利卖给《新闻报》,那可得到一万四千法

郎,另外还可再卖版权得一万两千法郎。《新闻报》已刊登了预告,他也写

了好几章,但是他突然支持不下去了。他的弹簧已被压扁了,巴尔扎克的精

力是有限的,他再也应付不了这无尽的要求了。

他的健康是慢慢开始破坏的。树干还强壮有力而且生产果实的时候,叶

子每年换新一次;但是虫子却在咬噬果实的核心。这变化的发生,他也多次

怨叹精力不足,例如一八四四年四月的信:

“我陷入了一种昏睡不醒的泥潭中。我的意志已指挥不动我的体力。它
要求休息。咖啡也不再能刺激它。我喝了许多许多咖啡,希望刺激它为我完
成《谦虚的朱昂》,但是跟喝水一样,任何效果也没有产生。我三点钟时醒
来,接着又昏昏入睡。八点钟时吃完早饭,然而却又想睡,最后终于睡着了。”

一阵阵的痉挛抽动他的脸部肌肉,而且他还不断肿胀、头痛、眼神经抽
搐,对于《农民》的第二部,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有力量写完:

“我进入了一个可怕的神经痛苦的阶段,由于过度喝咖啡而生了胃病。
我必须进行完全的休息。三天来我一直被这前所未有的痛苦所苦恼。病刚来
时,我只以为是感冒。。噢!我无法形容我的忧虑。今天早晨,我算了一下
这两年我所写的有多少——四册《人间喜剧》,从现在起的二十天,我不可
能做什么事了,除了坐上邮车离开这里。”

后来,他又写道:

“我在筋疲力尽地与耶可夫和天使扑斗。还有六册的东西等着我去写。

这将来出来的著作全法兰西都在注视着。根据书商的旅行代理人的报告和我

收到的信件,这是不用怀疑的。《新闻报》又增加了另外五千家订户。人们


夏洛克是莎士比亚著名的戏剧《威尼斯商人》中的人物。

都在等待着我——我却觉得如一个皮袋泄气一般地毫无生机。”

这种疲劳不权是身体上的,他的大脑也在磨坏。他最迫切的需要是“设
法得到休息”。他觉得救他的只有德·韩斯迦夫人:

“总有时候一个人的理性会因为极度的希望而失去,我就是落到这个地
步。冀求获取这目标是我整个生命都在集中的努力,但是我觉得我的心中这
已发生了动摇。”

他已不再有太多的兴趣于他写的东西,因为他的思想飞得太远了。他的
人物的命运他已不去构造,而开始梦幻构造自己生活形状的方法:

“我们在一八四六年可以拥有巴黎一所最优美的房屋,我也一苏钱的债
不会再欠。我的《人间喜剧》可以为我赚到五十万法郎,而且还没有把我可
以得到的差不多同样数目的版税算在内。因此,找美丽的夫人,如果我能够
长寿的话,我就能拿到与我的声望相称的一百万法郎。如果像你说的跟我结
婚的时候我不是要了一个穷女人的话,那么你嫁的也不是个穷小子。我们将
成为一对美贵的老夫妻,其实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也没多大的关系。。只要
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这才是一种真正的痛苦!苟活在人世的那
一个人的生活会是难以想像的痛苦!”

我们不妨再回头来叙述一下一八四四年的情形。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线的
光芒。德·韩斯迦夫人决定到德勒斯登来居住而离开乌克兰的故居。七月的
时候,一个有钱的年轻贵族梅尼齐克·乔治也和她的女儿安娜订了婚,天真
的巴尔扎克认为一切他面前的灰雾都拨开了。让耶可夫把新娘带回家来的时
刻到了。但是他又面临另一个失望。顽因的德·韩斯迦夫人坚持要与她的女
儿和将来的女婿在德勒斯登过冬,而不允许巴尔扎克去探望她。在这德意志
的城市中,她到底是怕遇到同乡或亲戚,或者因为她讨厌他的外貌,或是对
他认为已固定好的婚期,她要有意的延长,我们也只能揣测这些事情。不管
怎样,他要来见她的要求是被拒绝了,她给他送来的唯一的信任的信号是委
托他去办一件令他极为伤脑筋的事。

她派她的女伴,保勒尔·亨利爱特,她女儿从前的女教师,是位瑞士小
姐,在他们初期的通信中所尊称的“莉勒黛”到他这里来。亨利爱特忽然宣
称她要离开德·韩斯迦夫人家到修道院去修行。这是一个惊人的决定,尤其
对于一个瑞士的加尔维尼派教徒,其中显然是有秘密的动机隐藏在背后。她
受了德·韩斯迦先生死的打击,也许在某一方面他爱恋德·韩斯迦先生,也
许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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