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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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传-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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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没有别的来源。即使在戏剧方面,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赚不到钱的。”

这种沮丧我们从未在巴尔扎克的身上见到过,表明他的自信心已毁灭
了。他已不是他自己了。他大大地减弱了活力。他的身体也在他所久经的紧

张生活之下崩溃了。他忽视警告的承诺,一直到他的身体搞到再恶化一点便
要完蛋的地步了。即使第二次去维埃曹尼亚的旅行也是不明智的,因为一个
杜尔兰的儿子并不能习惯于俄罗斯那残酷的冬季。支气管炎袭击了他的心
脏,这是七年以前曾让他的医生摇头的那一种情形。即使他终于可以起床时,
他也感到不能行动自由。他即使是说话都很吃力,他走一步便要喘一次气。
他变成“和一八一九年一样的瘦弱”,他的病使他“和儿童一样的脆弱”,
他已不敢想象去坐着写作。“我一年完全没有挣一文钱”。甚至他把他那和
僧袍一样的袍子放在一边,这真是一个象征:

“我生病时换上一件便装——这衣服现在将永远地代替了我的迦尔苏辛
白袍子了。”

即使是去基辅和莫斯科的计划都必须放弃,他没有想到在俄罗斯的冬季
中回到巴黎来。他被两个德意志的医生克诺兹大夫父子来照顾的,因为他们
设法进行柠檬治疗术,他们的治疗意见好像超过了他们的时代了。这只能暂
时解除他的痛苦,由于很多身体器官受了影响。他的体温高了起来,他的眼
睛又生了毛病,肺炎又复发了。

虽然没多少的记载证实德·韩斯迦夫人在巴尔扎克病中是如何行动的,
但是有一件事总是肯定的,以前她热烈致敬的作家,曾拿爱慕之情来奉承他
的虚荣心的著名作家仅变成一个好玩的伴侣了。当他不能再用笑话来取悦她
时,这个作家便只是一个累赘了。两个喜欢游玩的母女俩——八个月以来等
待去观看其辅一年一度的大集市。她们已于城市租了房子,并派仆人送家俱
和行李去了,她们为这一重大社交重新订制她们的皮袍。由于巴尔扎克的病,
她们必须推迟她们的计划,虽然道路难走也是她们失望的原因中的一部分,
她们和他的唯一欢乐也只是穿上新的衣服来让他躺在床上看一下而已。

在他写的信中,他们仍用热情的笔调描绘他的神圣的夏桂和她思想简单
的女儿,他肯定感到一种孤单的压迫的凄凉的空气。他肯定感到他和这些只
想到自私快乐的女人们一起住在一个异国的环境中,因为他突然开始回忆他
的老朋友们。德·韩斯迦夫人几年以来占据了他的思想的最大地位。他差点
停止给他所归心的最突出的最忠实的女人卡罗·朱尔玛写信,一旦他躺在病
床上,他便想到她如何在他需要帮助时去看望他,回想她多情的挂念。她好
久已不不存在于他的大脑中,甚至于他对她习惯称呼的“亲爱的”都不易于
出现他的笔下,于是他便把书信的开头写成“我的仁慈而亲切的朱尔玛夫
人”,似乎往日的恩情已变成了冷淡的平常友谊。但是没有一会儿他又使用
以往知己的口吻,但他给她报告幻想和希望的文字中都沾染了一种悲哀的色
调:

“我从我妹妹和外甥女处两次得知你痛苦的信息,假如我没有写信的
话,那是由于我不能再提笔了。我快要死了。。这是我十五年中的过度工作
导致的心脏病。以来的八个月,我由一个医生来照护,一直住在这里。令人
惊愕的是,在乌克兰的旷野中竟然找到这样的医生。他和我住的房子的主人
很有交情,他是一个伟大的医生。因为一种可怕的“摩尔达维热病”,他给
我的治疗中断了。这种病发源于多瑙河的沼泽地,散播到敖德萨并疯行于亚
欧之间有荒原。我得的是叫做间歇脑炎的热病,已经两个月了。我复原到可
以继续疗治我的心脏病的地步,仅用了一个礼拜时间。

“前天我收到外甥女的来信,她在信中告诉我,亲爱的朱尔玛,希望可
以保留你在弗拉柏斯罗的房子,虽然您在那儿出售你的土地。‘卡罗夫人’

和“弗拉柏斯罗’引起了我最强烈的所有回忆,虽然别人禁止我操劳,也包
括写信,我要解释为何自从去年二月以后除了一些事务的通信以外我没有给
你写信。我必须告诉您不要以为您的朋友已把你忘记,我愿让您知道我从未
停止过爱您,思念您,甚至于在这儿说到你,在这儿他们从一八三三年便知
道了我们共同的朋友保尔之处!。。“站在五十岁高龄去观察人生是多么的
不同啊!我们又如何经常地觉得离目的地很遥远啊!您还记得我如何送德斯
洛勒斯长眠于弗拉柏斯罗吗?自那次之后,我又送了不少人去那儿安息。但
自从那以后,我曾放弃了多少的幻想啊!我除了对你的感情还在增长之外,
已没有什么进步了。恶运是如何迅速地展开的啊!有多少幸福道上的绊脚石
啊!的确,生活给人家注满了多少的迅变啊!我费了三年时间为自己筑了一
个巢。这已花费了我相当的财富——但这对占据巢的鸳鸯在哪里呢?他们何
时才能进去安住呢?时光流逝了,我们也变老了,一切的东西开始凋零了,
甚至我的巢中的家俱。亲爱的,您瞧得见即使那些表面生活在富裕环境中的
人们的方面,也不是一切的东西都是玫瑰色的。。”

他也常给帮他还债的,他却没有正当表示过谢意的德兰诺瓦夫写信,似
乎一个下意识的欲望在作怪,要求他不要太晚去表达他的情意和感恩戴德。
也许,他也感觉到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了。

第三节秘密婚礼

不论巴尔扎克有没有觉察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他的医生们都认为他绝不
可能恢复健康,我们也可以假设他们已经把意见转告了德·韩斯迦夫人。当
确实地知道他们的婚姻生活只会有短促的时间时,她于是决定答应这个追求
了她多年的人的最后的欲求了。他已没有纵容他的败家子的天性和放纵他的
赌博本能的危险了。’好巴尔扎克”已变成“可怜的巴尔扎克”了,她也受
某种礼贤下士的同情心所驱使,就像一个伟大的贵妇人会去同情一个为她效
忠并变衰老的门客一样。结婚典礼订在一八五○三月间举行。

这个婚礼将在最近的城市柏尔第契夫举行。接着,他们动身去巴黎,去
居住一切已预备齐全的等待着他们到来的保庄楼。没有比巴尔扎克的详细急
躁地指挥他母亲准备一切去迎接他的新娘进入她的新家庭中更为典型的了:

“您可以在客厅隔壁第一个房间最高一层的棕色橱子上的中国瓷盆中找
到一个仓细莉茜街的花商的地址。他曾在一八四八年来拜访过我,说到如何
用花点缀房子,一次大约耗费两个礼,并且告诉我每年定购花多少钱。大概
每年六七百法郎。我离开巴黎时、把这个方案搁置了起来,这为只有等我有
钱,等和这位有关的贵妇人情愿同意时才考虑的。我知道她喜欢鲜花。一旦
这个商人来负责装饰的话,你跟他交涉时便会有个底的。您必须让他知道我
们到底要什么,注意他提供的确实是好看的漂亮的花。

“您必须想办法搞定下面几种装饰。首先,第一个房间中的一张花桌;
其次,有圆顶的那间房子中的两个花架子;再次,日式客厅中的一张花桌,
接着,楼梯顶上的两个大花瓶;然后,屋顶下的那个灰色房间的壁炉上的一
些非洲木的小花池;最后,弗兹尔在两个盆子中布置的木制小花插子。”

这是巴尔扎克在他结婚之前下达的命令,是在他希望可以在跨入新房之
前的几个星期发出的。虽然他生看病,却和从前一样记忆性很强,他的记忆
保留着一种摄影术一样的特征,以致于他可以追思一切的细节。每一个花瓶,
每一个家具,每一个花架子都映在他脑子里。他也清楚地知道每个东西的具
体位置。归家的长途旅行和婚礼还要等待。但他的思想已振动了翅膀,他却
已在清醒的梦境中安居在幸福街了。

巴尔扎克和德·韩斯迦夫人在三月十四日于乌克兰柏尔第契夫城的圣芭
芭拉礼拜堂举行了婚礼。历为他们不愿引起别人的注意,典礼因此十分秘密。
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客人。这是早晨天色还带灰黑天色的
七点钟时。预备来证婚的齐社米尔主教仍未到来,但巴尔扎克至少也很满意
有一个查鲁伯斯伯爵和一个贵族教士,来参加庄严神圣的婚典。教士的一个
亲属和梅尼齐克伯爵是唯一的证人,而伯爵现在已成为了巴尔扎克的女婿,
典礼结束以后,这一对夫妇就马上回维埃曹尼亚,并在当天晚上十二点钟筋
疲力尽地到达。

两三天以后,巴尔扎克便坐下来写最大的最后的胜利的公告。幸福好像
恢复了他的健康,他便给他的母亲,妹妹,拿克加尔大夫和卡罗·朱尔玛写
信。他并且向朱尔玛保证:“当别人问到我从前的老朋友时,您总是我提到
的第一个名字。”接着用下面的话报告他已结婚的喜讯:

“三天之前,我和我所爱的唯一女人,我要比任何时候都爱的女人,我
要继续爱到死的女人结婚了。我相信这一次的结合是上帝保留给我的赏赐,

用来补偿我多年的磨难,我所遭受却经过我的克服的这么多年的困苦。我的
童年并不幸福,我的春天并没有用花朵来点缀,但我现在要收获一个灿烂的
夏季和一个丰收的秋天。从这个观点看来,也许我的幸福的婚姻可以带给您
一点安慰,因为这桩婚姻向您证明在长期的困苦以后,上帝的确会把宝库藏
起来,等待最终的赐予。”

寄出这些信以后,他头脑只有一个意念——尽可能地和他们会合时,走
进他的家门去。他却仍不可以在信上附上一段他妻子的问候,因为即使现在,
他仍不能说服他的妻了对他的母亲表示一点小小的礼貌,他只好吞吐吐地搪
塞:

“我的妻子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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