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轩……”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味道,让郁锦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所
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在这胸膛里找到安慰,汹涌的泪水漫过,打湿
了月白的华服。
良久的沉默,还是郁锦先反省过来。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狈,在想起当初太
皇太后的良苦用心,最后又想起失落的玉佩。合着更灼热的泪水,终是缓缓开
口“你不该来……”
懿轩心里一窒,眉头忍不住的拢了拢,低语“你在怨我?怨我来迟了,还
是怨我……终是害了你?”
郁锦僵住,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区区20日的光景,他居然就能说出这样
的话。是不够了解她?还是这样重重的磨难,他终是厌倦了?如果真是那样,
为什么又要冒这样风险来看她?
见郁锦不语,懿轩的眉头更深的锁起来,犹豫了下忍不住捏紧了她的手压
抑的问“当日你说为我留下,究竟是权宜之计,还是真的如此想?你心里……真
的不信,我会护你一生?”
仿佛被窥破了内心最隐秘的想法,郁锦顿时局促起来。头垂的更低,手指
更为冰冷。
懿轩冷眼瞧着一切,只觉得一股冷气窜上心扉。想起这么久,她的确没有
说过一句肯定的话语。一句发自她心里对这断情的评定。若不是太皇太后几次
将话题绕到这上面,他几乎就要相信,她所有一切妥协都是出自对于他的情意
!
原来,她的心意就是如此……说不出的难堪,说不出的懊恼。可是那冰冷的
手指,偏偏紧紧掠住他的心,想放也放不开。
“回我一句话,便这样难?还是……你心里又在计划着如何跑出去了?已经
不屑回我一句?”懿轩终是说出他这样费尽心思见她一面的原因。他忘不了那
一天她绝望的眼神!这样的宫廷连他都寒心,她还愿意在为他留下吗?
(¥v¥)设计的关键25
“回我一句话,便这样难?还是……你心里又在计划着如何跑出去了?已经
不屑回我一句?”懿轩终是说出他这样费尽心思见她一面的原因。他
忘不了那一天她绝望的眼神!这样的宫廷连他都寒心,她还愿意在为他留下吗
?
郁锦耳听着一句一句刺心的话语,想说什么偏生哽在喉头开不了口。为什
么短短20天他就用这样的语气声调和自己说话。为什么冒这样多风险来质问她
?她受尽磨难的时候,他在哪里?她受尽屈辱为守住他赠与的玉佩时,他又在
哪里?
“过来几个人,郁锦、苏花、铁兰心,都过来……”灌木丛后隐隐飘来队长的
叫声,听在郁锦耳里无疑像是赦令般。深呼了口气,郁锦渐渐收敛伤痛,一拧
身就要离开。懿轩却紧紧捏着她的手不放。
“难道被我说中了,你果然这样想?”懿轩声音低沉,隐隐透着一丝怒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语气太过伤人,狠狠一甩挣扎开那只温热的手,郁锦含
着眼泪低吼“对!所以你最好看紧我!被我得了机会,我再也不会犹豫!”
随着话语落地,她纤细的身影已经一闪没入了灌木丛中,只留下懿轩空中
停留的手臂,想要抓住什么样的动作……久久停留。
原来伴随着深入血脉的情意,还有一种附加的情感,那便是……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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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奴院的时候,郁锦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是有暖和的。
天寒地冻固然叫人寒冷,可是更叫她心寒的还是懿轩那一声声的责问。
现在她才知道,他把她想的多么浮躁……这样的情意,她还能去哪里?难道
自己在他眼底就是那样一个视真情为儿戏的人?说走就走,说留就留,给出的
心,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懊恼、伤心,压抑在心底的隐秘被无限放大。原来相信自己的德行是一
回事,相信自己的情意又是一回事。
对于懿轩来说,这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后宫里,最终的下场却是一样的。
可是偏生,男女的情意又是嘴巴表述不清的。他若不信,她纵然说再多表心的
话,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多的难言之苦,若不是看到牛云从二进院出来,也不知道还要维持多
久。也正是她的出现,赫然提醒了郁锦眼下的一切。
彼时天色蒙蒙,刚刚够辨的清人影样貌。郁锦一行人进了东院里,带队队
长迫不及待的丢下他们也去吃早饭,众人也如往常般往自己屋子里走去。郁锦
也走,只是她走的极为缓慢。边走边用眼睛觑着前头三进院高高的门槛。
果不然,也就是她们挨近之时,裘丽踩着碎步闲闲的从里头出来。众人仿
佛都知道她日常骄横,紧着侧身一边,直到她走远,才又走动起来。郁锦也就
是乘着这个空挡,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藏在袖筒中,余光扫过院子里情
况,手腕使了力气一甩,就将荷包堪堪甩在牛云厢房附近!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郁锦的心跳都凝固般,直到进了自己屋子,再也忍
不住的靠着门扉大口的呼起气来。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齐云满打满算也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这会
子刚刚睁眼就瞧见郁锦脸色煞白。
郁锦紧着又喘了两口气才说“……没什么,走的太急了些”
说完几步走回圆桌边,也不说话,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齐云
皱着眉头瞧她,再联想起之前的诡异,心里不由突突跳起来。两个人也不开口
,就这样静悄悄坐着。
一炷香后,天色终是大亮。屋子里其他三人陆续转醒,悉悉索索穿衣服说
话。齐云眼睛却还睁的明亮瞧着一动也不动的郁锦。也就是此时,前院忽然传
来喧哗声。
郁锦几乎是在喧哗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门边。侧耳细听。原来是牛
云在骂人。
“你个贱人,你说你的,这上头也没刻你的名字,怎知就是你的?”
“你说谁贱人?嘴巴放干净点!还只当你就是嘴欠,原来手脚也不干净!
你要喜欢,大可以跟我说!我那还有一堆的!凭样没见识的憨货,就这些破烂
也值得你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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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还在吵闹,郁锦已经缩回了头。错脸功夫就瞧见齐云紧锁着眉头。随
即浅笑,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比我想的还要好……!”
事情的确比郁锦想的还要好!虽然早已经料到任红去掌院那里整理这一月
的进出账目,没了约束的牛云和裘丽,必定会内斗。但怎么也没有算到,这一
天会是这样热闹!
早起那一场吵闹比起这一天的龌龊,简直不值一提了。
往常裘丽仗着自己和掌院亲近,就连吃食上也与普通宫奴不同。今日牛云
得了势,非逼着她去吃食堂里那些馊了脏了的吃食,裘丽哪里肯。连着早上的
事情窝火,两人当时就吵了起来。直把食堂砸的不像样子。
紧着又到下午,裘丽来了月经死活不去下工。牛云只当她故意和自己作对
,那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吵闹。什么脏的毒的话,使足了力气往外冒,只吵的
两人红着眼睛真跟八辈子的世仇般,只差扑上去一口咬死对方了!
这也还没完,最绝的是,任红这一个整理账目,居然夜里都没有回来。初
冬的天气虽没有冷到骨头里,可是对于来了月经的女子来说,也是寒凉彻骨。
牛云存了心难为裘丽,楞是借口检查绣品,将那些帕子统统的扔到泥泞里
,弄的那叫一个不堪入目。裘丽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去洗,边洗边骂,满院子
都飘着她恶毒的话语!
彼时郁锦就在厢房里做着绣品,边做边听着外头的叫骂,就连身上的疲乏
仿佛都消了三分。就这样一直到午夜时分,那院子里叫骂终是没了踪影,正做
着,猛不丁的就听旁边朱莎噗嗤笑起来“活该!谁叫她平时那么骄横,可算吃
到苦头了,真是老天开眼了!”
齐云觑了她一眼,转瞬目光直直落在郁锦身上!现在,她终于可以肯定,
这一切必是郁锦所为。可是还有那样多不解!
如果只是为了让裘丽受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弄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又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算计上了这一切?
蓦然间又想起那一日裘丽过来大闹,自己癫狂之下咬伤她,她嘱咐她的那
句——万万不可再和裘丽起龌龊!
那时她还以为郁锦只不过是安慰她的一句话罢了。没想到,她果真做到了
。只是区区一个荷包就让裘丽受尽折磨!这份沉着和胆识,的确出色。但是要
在后宫里谋事,这也只是最基本的素质而已。接下来她还要做什么?
正想着,郁锦忽然说“哎呦,我鞋里的垫子扎脚,疼死人了……”说着话,便
附身脱鞋,转瞬从里面抽出一张结了毛球疙疙瘩瘩的鞋垫。左右翻转看了一回
,蓦然生气的叫“连这鞋垫也欺负人。我现在就扔了出去!”
说完不等屋里人反应过来,郁锦已经执了鞋垫子开门跑了出去。直到好半
晌她才进来,那脸色端的是风淡云轻,和刚才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郁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呢。”朱莎已经走到当地
,见郁锦猛不丁进来,长出了口气紧着说。
郁锦心里暖了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