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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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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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脸色微红,瞥见窗外天际已露鱼肚白,忙道:“不早了,臣妾先去洗漱更衣。”

“这里是行宫,无须每日过去向父皇请安。”朱佑樘温言道,又向她招手,“快过来,还是你想让我亲自抱你上来?”

张婳暗自腹诽,别逗了,你都快成半个残废了,还有力气抱我???

朱佑樘似猜到她心思,挑眉道:“你想试试?”

张婳立即乖乖地走过去,乖乖地脱下鞋子,乖乖地上床躺下,却将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外面,两人之间足可以再塞下一个人。

朱佑樘又好笑又好气,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臂将她拉到身边,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张婳全身僵硬地躺在他身边,认命地闭上眼,想了想,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臣妾小憩一会儿,卯时殿下记得叫醒臣妾。”

朱佑樘温柔地“嗯”了一声。

张婳昨夜趴着睡,醒来后全身酸痛,现在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将近午时,忙掀被起来,却见朱佑樘穿戴整齐地坐在迎窗大炕上看公文,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十分好,见她醒来,温言道:“快去洗漱,一起用午膳。”

张婳嘟哝道:“不是说好了卯时叫醒臣妾么?”

朱佑樘微微一笑,“这里是行宫,不用遵守宫中的规距,你便是睡到晚上,也不会有人过问。”

张婳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和太子缠绵了一夜,才会睡到日上三竿。哎,真是白担了虚名。走到净室,匆匆洗漱后,换了一套淡雅的衣裙,回到寝殿,却见桌上已摆好精致的菜肴。

“小环说你喜欢吃鱼,我特地命小厨房做了一些,你看看合不合味口。”朱佑樘坐到桌畔,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她面前。

红烧的,清蒸的,油炸的,炖的,焖的,满满一桌菜,居然有十几条鱼!

张婳看得直咂舌,这算是答谢她昨夜替他包扎伤口么?

两人用完膳后,朱佑樘神色忽有些凝重,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张婳颔首,跟着他出去,绕了很多地方,来到一处偏僻的屋子,进屋后打开机关,东面的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极窄的台阶,两人沿着台阶而下,底下是一个窄小的密室,一灯如豆,一名黑衣男子神色焦急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神色一喜,抬头见到朱佑樘身后的张婳,却是愣了愣。

张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便是昨夜的刺客?”

朱佑樘颔首:“京城出了一点急事,陈准派他来与商量对策。”

张婳吃了一惊,皇家最忌讳皇子与朝臣勾结,陈准乃东厂总管,直接听命于皇帝,若被人发现他与太子结成一党,万贵妃必会以此为由要求皇帝废了朱佑樘太子之位。

朱佑樘又道:“昨夜出事后,万贵妃盯着我很紧,你想办法送他离开行宫。”

082 刺客(二)

张婳吃了一惊,皇家最忌讳皇子与朝臣勾结,陈准乃东厂总管,直接听命于皇帝,若被人发现他与太子结成一党,万贵妃必会以此为由要求皇帝废了朱佑樘太子之位。

朱佑樘又道:“昨夜出事后,万贵妃盯着我很紧,你想办法送他离开行宫。”

张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麻烦殿下替臣妾准备一些易容用具。”

朱佑樘问道:“你想将他易容成何人?”

张婳想说易容成女人行么,不过没那么个胆,抿唇说道:“他的身材与臣妾身边的小南子差不多,就将他易容成小南子吧。”

朱佑樘颔首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便来。”说罢,打开机关,走出去。

黑衣男子行礼道:“卑职韩烈参见太子妃。”

张婳愣了愣,微笑道:“你认识我?”

韩烈道:“此次来汤山行宫殿下并未带任何侍妾,所以卑职猜想您应该便是太子妃。”

张婳哑然失笑,她倒忘了这个事儿。朱佑樘与万贵妃斗得你死我活,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知道太多或许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遂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良久,朱佑樘拿着一包物事回来,张婳打开包裹,拿起易容用具,在韩烈脸上涂抹,又拿笔将他眉毛改得低垂耷拉,颧骨高耸,没多久一个英武阳刚的男子便成了老实木讷的小太监。

“殿下觉得如何?”张婳放下画笔,笑问道。

朱佑樘曾见过小南子,打量了一眼韩烈,赞道:“若不是亲近之人,必难辩真假。”

张婳收拾起易容具,说道:“相貌虽然可以改变,声音却无法模仿。只能委屈韩大人暂时装一下哑巴。”

太监的声音一般都比较尖细,韩烈若开口,自然立即穿帮。

韩烈惭愧道:“这次都怪卑职行事不小心,被万贵妃发现行踪,连累殿下受伤,又给太子妃惹麻烦,只要能安全离开行宫,别说扮太监扮哑巴,便是让卑职扮女人都可以。”

朱佑樘将一套太监的衣物递给他,说道:“跟太子妃离开,一切听她指示。回去后告诉陈准,务必按我所说去做,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中了万贵妃的奸计。”

韩烈躬身道:“卑职谨遵殿下吩咐。”

张婳拢了拢鬓发,微笑道:“韩大人,请随我来。”

韩烈答应一声,大步跟上,走了几步,忽想起什么,学着宫中的太监,垂着头,两手笼在袖中,眼睛盯着脚下,慢吞吞地跟张婳身后。

张婳嘴角刚刚扬起,忙紧紧抿住,步上台阶,学着朱佑樘打开机关,石墙缓缓移开。

“婳婳。”身后朱佑樘忽喊道。

张婳心头一跳,上回她献舞时失足落下莲花台,他抱起她曾当众亲昵地称她“婳婳”,彼时他只是演戏给万贵妃看,而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他再次地称她为婳婳,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想起新婚之夜,他曾警告过她,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让她千万不要喜欢上他!

一个人最蠢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昨夜她替他逃过万贵妃的搜宫,为他包扎伤口,他或许对她会有几分感激,但绝无其它。久居波诡云谲的深宫之中,见惯人心的反复,见惯勾心斗角,很难再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更遑论会去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

张婳唇边含着一抹轻笑,神色淡然地望着他:“殿下还有何吩咐?”

朱佑樘脸色温和,双眸似凝着千言万语,默然半晌,方柔声道:“一切小心。”

张婳颔首,心下暗道,这还用你说?万贵妃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废了你,若被她发现韩烈偷偷跑进行宫见你,你的太子之位还坐得住么?我是你的妻子,又背叛了万贵妃,以她的个性,我一定会死得惨!

哎,别人当太子妃,风华无限,人人羡慕。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每天都提心吊胆,就像是悬崖峭壁上行走,一个不小心就摔个粉身碎骨。

张婳带着朝烈离开密室,出了小屋,向行宫北门行去,一路上遇见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戒备森严,看来万贵妃是不找到“刺客”誓不罢休。

经过玉润堂,两名紫衣宫女率着数十名太监宫女迤逦行来。

张婳心“咯噔”一下,这两名紫衣宫女她曾在万贵妃宫中见过,是万贵妃的心腹,长相妖娆妩媚的是红蓼,另一个相貌清丽温婉的是紫玥。

两人率着身后宫人向张婳行礼请安,“奴婢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千岁吉祥。”

张婳挥手命她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总觉得红蓼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敌意。

红蓼“咦”了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韩烈,“小南子,你脸色这么难看,可是生病了?

韩烈依然低垂着头,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张婳暗道糟糕,居然这么巧红蓼竟认识小南子,可千万别被她发现什么破绽,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宫还有事情,不便和两位久聊。”说罢提步欲走。

红蓼却望着韩烈问道:“小南子,昨夜闹刺客,你可有看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张婳脸色微变,红蓼既然认识小南子,必定能听出他的声音,韩烈一开口,便会露馅,可若不回答,必会引起红蓼的怀疑。正暗自焦急,紫玥忽说道:“红蓼,娘娘还等着我们回去。”

红蓼却置若罔闻,向张婳恭敬地道:“太子妃,您别见怪,昨夜闹刺客,贵妃娘娘震怒不已,奴婢也是想为贵妃娘娘分忧,尽快让那个刺客落网,所以问小南子几句话,还请太子妃允许。”

她说得冠冕堂皇,又搬出万贵妃,张婳自然不能不允许,脸上维持着镇定的神色:“红蓼姑娘尽管问。”

韩烈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奴才昨晚一直呆在芝兰阁,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之人。”

红蓼皱眉打量着他,疑惑地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韩烈哑声道:“前几日奴才患了风寒,一直咳嗽,嗓子坏掉了。”

红蓼盯着他,还欲再问,紫玥拦截道:“红蓼,改日再叙旧吧,耽误了娘娘的差事,你我都会受到惩罚。”

红蓼犹豫了一下,与紫玥向张婳行礼告退。张婳刚松了一口气,红蓼忽问道:“小南子,你父亲的病好些了么?”

张婳心头一跳,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这句话可是一个陷阱?

韩烈蓦地弯下腰咳嗽,脸色涨红,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

紫玥皱眉,声音夹着一丝怒意:“红蓼,你今儿是怎么了?尽说些不相干的话?娘娘交待的差事你都忘了么?我可不想陪着你受罚。”她强硬着拉着红蓼便走,不容她继续问下去,目光状似无意扫过张婳,示意她速带着韩烈离开。

张婳立即会意,微笑道:“不打扰二位了,本宫有事,先行一步。”说罢,带着韩烈急步离去。

待走出很远,张婳方敢停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也不知道那个红蓼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韩烈歉疚道:“太子妃,都是卑职办事不力,害您担惊了。”

张婳抿了抿唇,道:“事已至此,再内疚也无济于事。只有你安全离开行宫,我和太子才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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