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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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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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可怜可怜嫔妾,救救嫔妾腹中的胎儿。”

太后眉心一动,沉吟片刻,望着张婳道:“太子妃,不管怎么说,玉如意是你赏赐给苏选侍,你的确有嫌疑。未查明真凶之前,你便呆在霁月殿,不要出来走动。”

张婳心一沉,这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她禁足。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平静地说道:“孙媳遵旨。”

苏选侍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低垂着头,继续小声地抽泣着。

周谨忽走进殿,向太后行礼请安后,恭敬地说道:“微臣奉殿下之命替苏选侍请平安脉。”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她刚受了些惊吓,你好生瞧瞧。”

周谨答应一声,径直走向苏选侍。小宫女上前将一块丝帕覆在她腕上,周谨行了一礼,凝神搭脉,过了片刻,说道:“选侍脉象平稳有力,胎儿很健康。”

苏选侍柔媚地道:“有劳周太医。”

周谨又向太后行礼道:“微臣先行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周谨行礼后,慢慢向后倒退而出,忽瞥见地上的黑寡妇,不由“咦”的一声,奇道:“宫中为何会有黑寡妇?”

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元明忙轻声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周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闻到一股异味,又仔细地嗅了嗅,向太后躬身道:“太后,微臣或有办法可以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张婳闻言大喜若狂,心情激动,目光炯炯地望着周谨,简直就把他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太后亦是一喜,问道:“什么办法?”

周谨垂首说道:“这两只黑寡妇剧毒无比,很显然是有人专门伺养,给它喂食毒蛛,只要被它们叮咬一口,就能致人死亡。黑寡妇最怕大蒜,饲养它的人一定会在自己的身上涂满大蒜,以免被它误咬。太后只要查一下,殿内何人的身上有大蒜味道,她便是黑寡妇的主人。”

太后赞许地道:“好主意!”又望向石竹:“查。”

张婳,杜芊羽,许清如,冯淑女四人为了避嫌,亦让石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四人身上俱散发着幽幽清香,哪里有什么大蒜气味。

石竹又走到宫人们面前,逐个仔细地嗅过去,最后只有两个太监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大蒜味。

那两名太监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抢着喊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闭嘴。”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寒声问道:“铁证如山,还敢喊冤?是不是你们两个狗奴才联合起来伺养黑寡妇?”

一名长得黑黑瘦瘦的太监磕头如捣蒜,颤声说道:“太后,奴才冤枉。奴才自小便喜欢吃大蒜,不信您可以问其他人。”

话音刚落,一名圆脸的小宫女怯怯地说道:“太后,奴婢可以作证,小安子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大蒜,所以他身上常年都有一股大蒜味,正因为他身上这股难闻的味道,主子身边的好差事总是轮不到他,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太后望向其他宫人,问道:“此话当真?”

宫人们俱点头道:“是。”

太后冷冷地望向另一名太监:“别告诉哀家你一日三餐也喜欢吃大蒜?”

121 水落石出

那名太监脸色苍白,整个人如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嘴唇哆嗦:“太后,奴才……奴才这几日腹泻不止,听人说大蒜可以治腹泻,所以奴才这几日一直在吃大蒜。”

“一派胡言!”太后勃然大怒,喝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饲养黑寡妇杀人?”

苏选侍杏眼圆睁,骂道:“小喜子,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吃里扒外地联合外人来杀我?”

小喜子额上涔出黄豆般大的冷汗,头磕得震天响,声音颤抖:“奴才冤枉。没有人指使奴才,黑寡妇也不是奴才饲养的。求太后明察。”

太后冷声道:“不肯招是么?”

小喜子不停地磕头,额头上早已鲜血淋淋,哭嚷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太后扬声道:“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重重地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小喜子吓得险些晕过去,大声哭喊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几名太监立即上前将他拖了出去。片刻,殿外传来一阵阵杀猪似的嚎叫声,声音凄厉,简直能刺穿人的耳膜。

殿内有些人实在受不住这般魔音穿脑,偷偷地捂起耳朵。

须臾,小喜子浑身鲜血淋漓地被带回殿内,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殿内霎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太后微眯着眼,寒声问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饲养黑寡妇杀人?”

小喜子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前些日子……冷宫……卫氏……费尽心思拖人……找到奴才,并给了奴才……一包珍宝,她命奴才……将黑寡妇……放到……苏选侍屋里……她说苏选侍……不肯放过她……她也不会让苏选侍活命!”

太后问道:“你是从何处弄到黑寡妇?”

小喜子被打得丢了半条命,艰难地说道,“黑寡妇是卫氏托人从宫外弄进来,再交给奴才,她还教奴才将玉如意的穗子浸在特制的药水里来吸引黑寡妇,用大蒜涂在身上避免被黑寡妇误咬也是卫氏教奴才的。”

太后目光冰冷地在殿内诸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冷冷地说道:“宫中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被贬入冷宫的卫氏居然能设计出这般缜密歹毒的杀人计划。”

小喜子拼命磕头道:“太后,奴才一时糊涂收了卫氏的钱财,做下这等错事。求太后开恩,饶奴才一命!太后开恩!”

太后轻拔着手中的伽南木佛珠,冷声道:“拖出去,杖毙!”

小喜子闻言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太监们忙上前将他拖走。

苏选侍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卫媛这个贱人!”

太后皱眉问道:“卫氏为何说你不肯放过她,她也不让你活命!你到底对卫氏做过什么?”

苏选侍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瞬间又恢复镇定,委屈地哭道:“前段时日卫氏在嫔妾的胭脂里下了毒,妄想毁去嫔妾的容貌。殿下查明后,将她废为庶人,贬去冷宫。她心里怨恨嫔妾,在冷宫日夜诅咒嫔妾,嫔妾便命人去教训了她几句,想不到她竟……竟丧心病狂地想杀嫔妾。”

张婳暗暗砸舌,这个苏选侍要急智有急智,眼泪说来就来,颠倒黑白,谎话随时信手拈来,不去做戏子简直太可惜了。

太后道:“哀家不过白问你一句,你哭什么?”

苏选侍慢慢地止住泪,双眼红肿,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许清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姐姐真的只是教训了几句卫氏么?我听说卫氏被贬入冷宫后,没过几天便被人毁去容貌,每天还被看守冷宫的太监们毒打。”

苏选侍满脸惊讶,难以置信地道:“居然有这种事?卫氏必定以为是我做的,这才买通奴才想要杀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许清如冷笑道:“有人看见你身边的宫女三天两头往冷宫里跑,你居然会不知道卫氏的事情?”

太后不悦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两人立即噤声不语。太后皱了皱眉,盯着苏选侍的腹部,沉吟了一会儿,冷声道:“卫氏下毒害人在前,贬入冷宫后,仍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赐鸩酒一杯。”石竹立即着人去冷宫传旨。

苏选侍忽起身走到张婳跟前,羞愧地道:“太子妃,适才嫔妾一时心急,对您多有误会,言语间多有冲撞,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嫔妾一般见识。”

张婳压下心中的厌恶,笑眯眯地道:“选侍多虑了。本宫岂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太后望着她们一副妻妾和睦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道:“都散了吧。”又向苏选侍叮嘱道:“好好养胎,若缺什么,尽管着人通知哀家。”

苏选侍温驯地点头答应。

众人行礼恭送太后离开后,便各自散去。

张婳与杜芊羽携手同行,两人安步当车,沿着栽种着紫玉兰花的小径漫步而走。杜芊羽替张婳正了正鬓边的衔珠金凤钗,声音透着几分艳羡:“太后很关心苏选侍腹中的胎儿,三天两头地赏赐她珍贵的药材。”

张婳微微一笑:“太后上了年纪,最喜欢含饴弄孙,何况这是殿下第一个孩子,太后自然关心。”

杜芊羽感喟道:“在宫中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太后也是母凭子贵,才有今日的风光。”

张婳浅笑道:“你承宠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为何还未见动静?”

杜芊羽脸色微红,道:“殿下每个月就那么几天歇在我屋里,哪有那么容易怀上。”

张婳安慰道:“别心急!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杜芊羽却微笑不语。

两人回到霁月殿。绿翘端着一碗热气袅袅的药上前,说道:“太子妃,药刚刚煎好,快趁热喝了吧。”

杜芊羽关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身子不适么?”

张婳当然不能告诉她被老妖妇关在水牢里数个时辰的事情,遂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些风寒。”

杜芊羽道:“风寒虽是小病,可若耽误久了也会变成大病。太子妃,您可要当心身子。”

张婳嗯了一声,向绿翘道:“药太烫了,你先搁在那里,我等会儿再喝。”

绿翘答应一声,将药盏搁在紫檀嵌螺钿案几上,便退了出去。

张婳歪在贵妃榻上,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地磕着,一面与杜芊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杜芊羽双眸望着窗外,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良久,说道:“若沈姐姐也在这里,那该多好!真怀念以前在延祺宫的日子!”

张婳想到沈兰曦,神色微微一黯,将瓜子仍回碟子里,抿着唇闷声不响。

过了一会儿,珠帘忽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朱祐樘掀帘进来,张婳,杜芊羽忙起身行礼请安。

朱祐樘随口命两人起来,目光落到案几的药盏上,眉头微拧,问道:“为何不按时喝药?”

张婳支支吾吾地道:“有些烫,等凉了再喝!”

杜芊羽见状,忙行礼告退。朱祐樘淡淡地“唔”了一声,看也未看她一眼,挥手命她退下,走过去端起药盏,挨着张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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