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着急呢。”老者轻笑,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身为储君,难道不应该么?”太子冷笑,道,“且父皇已下令彻查此事,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若现在不想好应对之策,到时候父皇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照实回答。皇上现在身康体健,并需要旁人为他分担太多。”老者意味深长的瞥了太子一眼,笃定的答道。
太子愣神,而后忽然明白过来。景延帝让他们想对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他们的看法,而不是真的要他们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换句话说,如果做太多,反而会被他猜忌。
但,太子这么想,萧弘瑾却不这么想。
“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知味轩五层,萧弘瑾闲散的依着软椅上,淡声分析着。
闻言,薛梓彤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么?”
“我就不能是因为想你了么?”萧弘瑾轻笑,然后侧了侧身子,靠近薛梓彤,眼也不眨的盯着她,故作委屈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我么?”
“我想……”薛梓彤故意拖长了尾音回道。
听到这话,萧弘瑾立刻露出了笑脸。但是,还不等他面上的笑意完全展露出来,薛梓彤便又再次开口,幽幽的补了一句,道:“我想知味轩的酒了。”
“你……”萧弘瑾气结,还未展露完全的笑意也在瞬间冻结。
“怎么不说你想夏洺澜了!”气极之下的话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音还未落地,萧弘瑾便已经后悔了。
果然,薛梓彤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沉了脸:“你是不是总觉得我跟夏洺澜有什么?”
“我不是这意思。”萧弘瑾有些心虚。虽非本意,可那话的确是出自他口。
“哼。”薛梓彤冷笑,并未多言,只是自顾的饮着小厮刚送上来的桂花酿。
见状,萧弘璟心知她是真的生气了,可一时间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好。就这样,气氛一点一点变得尴尬起来。
沉默良久,暗自几番打量薛梓彤的脸色,又再犹豫许久,萧弘璟终是带着几分嗫嚅的开了口,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嘛。”
“噗。”他这是……撒娇?他竟然撒娇!
薛梓彤一个没忍住,直接将刚喝进口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酒水全喷了出来。好死不死,正好喷在了萧弘璟的脸上。
这样一来,原本故作可怜样的萧弘璟瞬间变成了真的狼狈。
“现在不气吧。”见薛梓彤总算是笑了出来,萧弘璟虽仍是苦着一张脸,但却并不是真的有多恼。
薛梓彤仍旧没有吭声,只是随手去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递了过去。
萧弘瑾咧了咧嘴,伸手将那手绢接了过来,却并未用它擦脸,只是顺手将它收了起来,而后才又举起自己的衣袖的胡乱的将脸上的酒渍擦去。
“为什么不用?”薛梓彤有些疑惑的盯着萧弘璟,轻声问道。
“没什么。”萧弘璟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要说的样子。
顿了一下,见薛梓彤还那副表情盯着自己,萧弘璟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只是留个念想罢了。”
语毕,两人皆失了神。
萧弘瑾只是忽然意识到,相识这么久,他并未收到过薛梓彤的任何东西,更别说什么定情信物之类。同样的,似乎他也从未赠送过薛梓彤任何东西。
只是,当他将这话说出口时,这话里的意味却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你要走?”薛梓彤眼底的疑惑更重了,“是因为边关的事么?”
萧弘璟愣怔,而后止不住苦笑。他的确是要离开,但是,却不是现在。而且,他原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至少,不是现在告诉她。
“是的。”萧弘瑾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将实情说了出来,“边关的事情,父皇虽已派了专人去查探,但还是下了命令的给紫衣卫,命彻查此事。”
这倒是挺符合景延帝的个性的。薛梓彤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还没定,不过先行部队已经出发了。”萧弘璟答。
闻言,薛梓彤凝神想了一下,而后再次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查呗。”
“查?才查了江南州,现下又要去查边关了么?”薛梓彤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江南州之后,有多少人恨你恨得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萧弘璟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答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真能将我生吞活剥了不成?”
“生吞活剥倒不至于,不过暗地里会做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薛梓彤皱眉,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思索片刻,总算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先前景延帝单独召见秦季同,摆明了是不相信萧弘璟,而现在却又将这事交给他去办,这用意,颇让人玩味啊。
“那个,你知道不知道皇上曾经单独召见过秦季同?”犹豫片刻,薛梓彤终究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
她不明白,既然景延帝并不相信萧弘瑾,又为何还要将这差事交给他?试探?还是无人可用?沉默良久,萧弘瑾面终是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那你……”瞥了一眼萧弘瑾那面无表情的脸,薛梓彤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嫌隙再生
纵使景延帝再不好,终究还是他的父亲。与她不同的是,陈凝华虽是她的母亲,但,她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薛梓彤”。所以,她可以做到对陈凝华恩怨分明,但她不能要求他也这么做。
“现在什么局势你也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萧弘瑾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回道。
景延帝宠爱二皇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正是因着这样,萧弘月才有了能与太子叫板的底气。何况,萧弘月的背后还有个柳家。
而且,从表面上来看,萧弘瑾似乎才是新宠,而后太子也越发的不得势了。但事实上呢?萧弘瑾被猜忌,太子依然是太子。且太子还有齐家的支持,而萧弘瑾却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转机呢?”薛梓彤扯了扯嘴角,宽慰道。
闻言,萧弘瑾立刻眼前一亮,期望的看着薛梓彤,道:“你有办法?”
“嗯。”薛梓彤点了点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可还记得?”
闻言,萧弘瑾怔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与边关的事有何干系。
“你忘了当初皇上将紫衣卫交予你时是什么情形了吗?”薛梓彤啊嫣然一笑,解释道:“虽时移势易,但本质上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太子有齐家做后盾,二皇子身后也有柳家。至于你……你虽与我定有婚约,但父亲向来是保持中立的。可是,你若能将这事给办好了……”
剩下的话,薛梓彤并未完全说出来,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明显不过了。向来忠于景延帝的薛起已经有所改变,而他选择萧弘璟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可萧弘瑾若是将边关的事情处理好了,或许这种局面会有所改善也说不一定。
“这是……大将军的意思?”萧弘瑾有些迟疑,蓦地想起先前与薛起的那番对话来。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薛起虽是中立,但却也并非是完全的中立。至少,文武之间,他是倾向与武的。但先前朝堂上景延帝问及暴动之事时,他却并未发表任何看法。不只是他,甚至当有人提出直接将那些暴动的守军当作叛军绞杀之时,也仍无任何武将提出看法。这实在是诡异得紧。
边关粮草迟迟未到,边关守军认为是朝廷故意拖欠,而景延帝却是怀疑有人从中中饱私囊。而事实究竟怎样,却只有等钦差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晓。
话虽如此,但薛起的态度……还是太诡异了一点。甚至,萧弘璟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就是他搞出来的?
“萧弘瑾,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真的很美?”薛梓彤忽然侧过身来,定定的盯着萧弘璟的双眼,意味莫名的说道。
萧弘瑾怔神,一时间有点跟不上她这思维了。
“你的眼睛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不论你心底在想什么,它都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便将它表露出来。”薛梓彤忽然咧嘴一笑,讽道:“要不怎么说你是皇子呢,果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老话,您这多疑的性子,简直就是那位的翻版。”
顿了一下,薛梓彤莞尔,面上的嘲意更浓,道:“你若不信我,或者不信我父亲,大可不予理会罢,何必学着那皇帝干这种表面听从暗地里怀疑的事!”
还有一句,薛梓彤始终没有说出来。不论是她还是薛起,都不是非萧弘瑾不可。
薛起之所以会改变立场,完全是形势所迫。追根究底,他只不过是想自保而已。同样的,她选他,也不过是因为初时的协议。而现下这般不余余力的帮他,也不过是因着自己对他的感情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并不意味着她就会完全没有了自我。
前一世,她是叱咤黑白两道的女强人,却因着一个男人而铅华褪尽,洗手羹汤,可结果呢?
这一世,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有父亲,有弟弟。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她便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我不是这意思。”萧弘璟嗫嚅着解释道。
“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论是我,还是大将军府,都没有义务要帮你。同样的,我们也没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薛梓彤很清楚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因此,这样的话她从来不说,以免破坏了她与萧弘瑾之间好不容易才亲近了一点的关系。
可现下看来,就算萧弘瑾已经接受了她,完全对她敞开心扉,但下意识里还是会去怀疑。倒不是说这是针对于她的怀疑,而是对他来说,怀疑就像是他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一般,是本能,是天性。
这一瞬间,她也开始有些怀疑了。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能与她白头相守,举案齐眉?
“彤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萧弘璟还想要解释,但话还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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