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杂草一样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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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杂草一样疯长-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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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挽回我那点可怜的信心和自尊?我还能有什么致命的武器可以向这些披着“人类灵魂工程师”神圣外衣的无耻之狼开火呢?我痛恨,我不服,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庄小鱼不是被造谣中伤的那种人。妈的,其实就算我是,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是又何妨?

我一直是个狂妄自负的家伙。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这是我的原则和信条,任何对我的阻碍都将是徒劳。我就是这么一个理想主义者。即便是考上了他们却不让我去,我至少也可以挽回一些面子。何况,如果我真的侥幸去了上海,奔向了自由和幸福之地,那不是更好吗?因此,我心里有一种要考好的强烈的愿望在燃烧着,以至于一向惧怕寒冷的我如今在冰天雪地里也倍感到温暖——也许是血液沸腾心脏剧烈跳动的缘故吧。

2001年1月13日将开始第一门考试。是刑场也好,是沙场也罢,这场考试到了。“勇赴死地!勇赴死地!”我头脑中经常响起这个声音,于是便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迈开脚步而奔波——开介绍信、报名、为应考而找住处……大钟让我住到理工大学体育系他朋友的宿舍那里。临考前一天我让小雪先回家,自己一个人背上行囊到那所理工大学应试。

从小到大,每次升级考试,我都不希望有人陪我。我认为在无人认识我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更加平心静气、无牵无挂,才能充分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和实力。

我穿上笨重的黑色棉大衣,戴上帽子,背上书包,出去打车。但上车的时候我就感到了头晕、脚跟发虚。前一段时间为小雪担惊受怕、四处奔波,还要复习考试,似乎已经耗尽了我的精力。

我好像是感冒了,有点发烧,身体也很虚弱,几乎站立不稳,但不敢吃药,因为那会阻碍我的思考,让我的思维不能像刀锋一样敏锐。此刻的我更像一个职业杀手,每一件事都考虑得清楚、周到。吃饭睡觉都要注意,笔墨纸张要准备齐全。

我借住在朋友的朋友——一个体育生的宿舍。抵达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钟的同学把我介绍给他们,交给我钥匙后就走了。宿舍里肮脏、杂乱,地上堆着脸盆、水桶、暖水瓶、脏衣服、旧箱子等。屋里还有一台电脑,一个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和一个漂亮女孩打游戏。他们穿着高领毛衣、牛仔裤、运动鞋,玩得十分专心。后来,又来了三对,看来他们很熟,宿舍里马上热闹起来了。

晚上他们玩游戏直到午夜,他们的女朋友竟然也全部在那里留宿。太不可思议了!我这才领教了他们的胆识。我不是个保守的人,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开放和前卫,但是看到他们集体在大学的宿舍同居,还是有点震惊——一男一女出去同居也就算了,无所谓的事情,大家的年龄都那么大了嘛,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种集体同居的状况还是头一次听说,更是有幸第一次亲眼目睹,我好像也明白另外两个男生搬出去住的苦衷了。

当然,我心里也十分纳闷:他们怎么办事呀?就这样在一起?靠,好像有一种集体嫖娼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而我明天可是要参加一个今生意义重大的庄严肃穆的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呀!我们今晚就……就这么挤一块儿了?搞笑!演小品吧?太滑稽了这也!我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宿舍的暖气太热,我又发烧,他们的电脑游戏持续到凌晨一点多,我躺在被窝里,听到床板咯咯吱吱的声音和他们亲吻时吸吸溜溜的声音以及几个女孩压抑的哼哼唧唧的快乐的呻吟,我不禁悲愤交加:妈的,我真是太倒霉了!明天的考试就别指望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毁于一旦,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为了省几个钱没去招待所,结果就酿造了这样一个人生重大悲剧和错误。太不明智,太吝啬,太愚蠢了!我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明天的考试,我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欣赏一番,可是老子现在哪有这样的心情!于是就在这样的自责中,直到凌晨两点我才勉强睡去,却在5点半就醒了过来。起来后感到头脑里昏昏沉沉,便用凉水泼泼脸 ,收拾一下出去吃饭了。外面是异常的寒冷,未融化的雪水都冻成了厚厚的大块的冰坨,寒气像锋利的刀片在切割着我裸露出的所有皮肤。我紧了紧黑色棉大衣,用手套捂着耳朵,背着沉重的大书包奔向考场。

第一门是英语。语法不会,词汇也很难,完型填空大概是讲述跟银行业务有关的事情,更是不知所云。如果说起初我只是有些焦躁的话,那么现在我开始感到了极大的恐慌。于是我强迫自己开始着手做阅读理解,几篇下来感觉还不错,把翻译做完才反过来做前面的试题。估分55左右。悲哀呀,只此一门不上线的话我就完蛋了,再考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难怪有人考了一两门就退缩了。但我如果这么做当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是有孔夫子性格的传统的。花了几百块钱就算经历一次全程的考研吧,别委屈了那些来之不易的钞票。于是我决定继续考下去。

下午是政治,自我感觉良好,果然逮住了“西部大开发”和“农村包围城市”的大题,估计分数在70分左右,这多少给了我一点信心。但是因为中午没有休息,下午又是紧张的3个小时趴在桌子上考试,眼睛都几乎累成斜视了。

晚上,他们给我商量说,让我到隔壁宿舍去住,我当然乐于从命,还直怪他们为什么昨晚不让我去呢。这次同住的只有一个人,这小子可能心情不好,自己灌了半瓶酒精含量颇高的“火爆”酒。他借用我的IP电话卡打了个长途,好像说欠了别人的钱很多,暂时无力偿还等。为了答谢,他请我喝酒,他极力坚持,我犹豫了一下,后来又想:妈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喝就喝!反正今天肯定考砸了,后面考得再好也没用了,大不了明天老子醉卧考场。

于是他一口我一口,把剩下的半瓶喝得点滴不剩,晕乎乎地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是写作,《读书的乐趣》,这当然难不倒我,而且因为昨晚喝酒后,了无牵挂,没有失眠,休息得很充足,于是精神大振,洋洋洒洒写了3000多字还意犹未尽。

下午的古代文学史和第二天的古代、现代文学史的合卷中大部分都进行了充分的复习,甚至好多题目都被我押中了。估计每门80分没问题。但在我考最后一门的时候,一个监考的巡视员走进我们的考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黑山大学中文系新来不久的党支部书记!这下我可是彻底死定了。虽然我们不太熟,可是我常在系里帮忙行走,他还是认识我的,也知道我被保留学籍的事情。现在我又来参加考研,如果他捅出去,那我……

我忽然觉得胸口很闷,有点喘不过气来。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他现在就把我揪出去,这样的话我考上东方大学的机会就等于零。求求上帝,给我一次完美的全程考试吧!好像这是一场比赛,已经上了瘾的我很想赛完全程,而不再去考虑是否会有个辉煌的结果。还好,上帝向我伸出了援手,该书记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下,稍做停留就转身出去了。管他呢,先做完再说。我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才交了卷。

收拾起行囊,坐在出租车里,才知道这几天都是零下20度左右。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忙活了大半年,痛苦了这么久,换来的结果就是这些。一种空虚和失落刹那间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该去干什么。乘上火车,回到老家我的身体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病倒,打针、吃药、输液,折腾了近1个月时间,整个新年都没有过好,才渐渐恢复元气。

极乐世界

寒假我还和子柔见了一面。她家又搬了,住宿的条件越来越坏。房子像个仓库,中间用书橱和帘子挡住,划分成几个房间。地面凹凸不平,四面来风。看来自从她父亲去世后,那个单位更不愿意管他们了。但柔儿还是柔儿。无论是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中,她都是一朵清莲。她仍然皓齿明眸,仍然风姿绰约,仍然暗香袭人。贫穷或者苦难只能让她更华贵和高傲。

我问她为什么还不结婚,是不是要求的条件太高了。她勉强笑了笑,未做回答。她忽然

说,我们一起去东明湖那里去旅游好吗?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大冷天的去看湖水?而且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心境!

但我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从来不会拒绝美女的要求。

那里距离我们县城2个小时汽车的路程。上了山,买了票,就去看湖水。水很大,很多,一片汪洋。

她望着水面幽幽地说,人心也是一个湖,一个装满眼泪的湖。

然后她命令我说,你去订个房间。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么近的路程,我们有必要在这里过夜吗?但又想到,可能她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就去交钱了,没有什么手续,也不要身份证。

我终于和她睡在一起了——这曾是我朝思暮想的愿望。

帕里斯王子得到了美女海伦,同时也得到了一场旷绝千古的战争,而我也开始了一场战争,这几乎用尽了我生命中全部的力量和激|情。我从来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这么的长久,会让我这么长时间地痉挛、颤抖、如遭电击。我感到自己每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叫喊,从来没有哪个人哪件事可以让我如此深刻地快乐,仿佛我血液和骨髓都参与了这场欢乐之战。

长矛呼啸着在空中穿梭,刀剑在风中砍斫,盾牌被推来挡去,借以掩护肉体的脆弱……

阿波罗、雅典娜、阿伽门农、阿喀琉斯、赫克托尔、帕里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半人半神的世间英雄、美男子,都在殊死战斗,没有停歇,直到血流成河,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在回家的路上,是谁大声地喊叫,在这个荒凉的没有方向的大海上,叫得如此放肆,如此恣意,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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