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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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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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秀凤道:“你没有泄漏我们的约会?也没有诬告我的爹爹?”

叶慕华道:“当然没有,耿小姐,你一定是误听谣言了!是什么人告诉你的,你可以说出来么?”

耿秀凤冷笑道:“这不是谣言,这是白纸黑字写的奏折!”

叶慕华诧道:“什么奏折?”

耿秀凤道:“陕甘总督叶少奇给皇上的奏折!奏折说是他的手下密探,从你这儿得到证供,证实我的爹爹私通叛匪。奏折上连我也牵涉在内,说我爹爹纵容女儿,与匪人来往,从中牵线。某月某日匪首叶某人,约我在麦积石山相会等等,全都写在奏折上了。要不是我爹爹在朝中还有几个好友,连夜派人送信,叫我逃走,只怕我也要与我爹爹易同被捕,一同问斩了!”

叶慕华又惊又怒,说道:“你说的这个陕甘总督叶少奇就是现任四川总督的叶屠户么?”

耿秀凤道:“我不管他是屠户还是好官,总之,倘若不是有你诬告之事,他怎会知道?”

叶慕华叫道:“这是假的!这是叶屠户陷害我的!”

耿秀凤冷笑直:“只凭你空口叫嚷。我就会相信你么?这奏折是个铁证,你要赖也赖不了。”

叶慕华道:“唉,你不知道,奏折是真的,里面的事可是捏造的。”

耿秀凤冷笑道:“当然是你捏造的,这还用说么?”

叶慕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耿秀凤紧接便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叶慕华心中就似挂了十五个吊柄,七上八落,难以打定主意。他已经猜想得到,此事一定与那个假冒他的“叶凌风”有关。但当时他可并没有将他与耿秀凤之间的事情告诉“叶凌风”,却不知他怎生知道?如今要想向耿秀凤解释,只怕也是解释不清,二来,更紧要的是,他这次是要协助宇文雄入川清除“叶凌风”这个大祸根的,这是一个最最机密的事情,倘若过早向外人揭透了“叶凌风”的真面目,只怕风声传播出去,让敌人先有了准备,对川中的义军先下毒手,关系可就大了。

虽说叶慕华心里可以信得过耿秀凤,但她究竟不是义军一路。而且现在又是当着她的许多部下说后,她的部下又都是从前的官军,少不免各有亲友是官府中人,说话就不能不更加小心了。

救护的工作此时已经告一段落,死者就地掩埋,伤者也都敷上了金创药,裹好伤了。远远望去,归德堡那边的天空,黑烟还未消散,但火光已经看不见了。耿秀凤手下的大头巨过来报道:“咱们在这里耽搁了许多时候。镇上的大火已经扑灭,只怕归老贼的团练还会追来。咱们的弟兄们伤得不少,今日似乎不宜再战,且待弟兄们伤好了再来报仇吧。”

耿秀凤道:“好,轻伤的骑马,重伤的让人背着走。敌方的伤亡只能留待他们的人来料理了。”

一声令下,立即撤迟。叶慕华此时还是心乱如麻,踌躇未决。耿秀凤冷笑道:“我没工夫听你编造的谎话。你于我有恩,也与我有仇。你既然不愿与我决一生死,那么我也不向你磕头谢恩了。咱们就恩仇相抵,一笔勾销吧!”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将近午间时分。叶慕华记挂着在乌龙铺等候他的宇文雄,心里想道:“川中之事,关系更大,我只好委屈些儿,暂且蒙受不白之冤吧。而且这件事错综复杂,其中有些关系,我自己也未曾弄得明白,要解释也解释不来。时候不早,再不走只怕追不上宇文雄了。”

叶慕华叹了口气,说道:“耿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但你不肯相信,那也没有办法。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咱们后会有期。”

耿秀凤冷冷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别来见我!”叶慕华已经上马走了,耿秀凤隐隐听得他的叹息声随着马蹄声远去。耿秀凤忽地感到一片茫然,心中自问:“我当真不想再见他么?”

叶慕华心里也是一片茫然,这一次他以为总可以把梁子解开了的,哪知还是毫无结果。不过,虽然仍是蒙受不白之冤,但却也有两点是可堪告慰的,一是他已经约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是假叶凌风陷害他的。一是耿秀凤虽然仍把他当作仇人,但也亲口说出了“恩仇一笔勾消”的话,不再与他为敌了。这个“结”虽未完全解开,也已解开了一半。

无意之中叶慕华探囊取物,手指触着金钗,蓦然省起,还有一支金钗忘记交还给她。叶慕华不觉苦笑,“我怎么忘了,不知她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留下她这支金钗的?”

但此时他急于赶去会见宇文雄,这点小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午时稍过,她飞骑赶到乌龙铺,乌龙铺是个小市镇,进去一看,却没有见宇文雄和他所带的两匹坐骑。

叶慕华暗暗叫声:“苦也!”要知他原来那匹偷自万家庄的坐骑,乃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昨晚他因为要单身潜入归德堡,不便骑它,故而让宇文雄坐一匹,牵一匹,将它带走。如今他的这匹坐骑,只是一匹还算不错的“口马”而已,而且是受了伤的。倘若宇文雄一早走了,却如问追得上他?

叶慕华心里想道:“难道他是因为等得不耐烦故而走了?还是中途有甚意外,根本就没有来到这儿?”

好在镇上的酒楼茶馆不过几家,叶慕华一家家跑去打听,到了镇口的最后一家茶馆,卖茶的老者听了他的描述,说道:“不错,是有这么样的一个少年带了两匹马、一早就到我的茶馆喝茶。原来他是等你老哥,怪不得他坐了那许多时候。”

叶慕华道:“他走了多久了?”那老者道:“约莫有一个时辰了吧?他从一大清早坐到傍午,茶也已经喝了三壶了。不过,你这位朋友倒是豪爽得很,他走时临急临忙丢下一锭银子,也没要我找钱,就上马跑了。”

叶慕华听到“临急临忙”四字,心头一动,连忙问道:“他是怎么走的?走得很匆忙吗?他坐了这许多时候,何以又突然要走?”

那老者道:“他是和一个汉子走的。”叶慕华道:“什么样的汉子?”那老者道:“是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没有下马,匆匆跑过我的店前,我看得不大清楚。”叶慕华道:“你又说是我的那位朋友和他一同走的?那个汉子难道竟然未曾下马与他交谈?”

那老者道:“你不知道这个人吗。我还以为是你也认识的朋友呢。你说的那位小哥,见他经过,立即便跳起来,抛下银子,上马去追。他们是一同走的。那人想来也应该是他的熟朋友了。”

叶慕华多谢了这个老者,放下了加倍的茶钱,骑上那匹伤马,走出乌龙铺,不由得心乱如麻。宇文雄已走了一个时辰,凭他这匹伤了的坐骑怎追得上。

叶慕华又觉得好生奇怪,那个络腮汉子究竟是什么人呢?何以宇文雄见了这人变立即走了,竟不等他?叶慕华满腹狐疑,虽然知道自己这匹坐骑是决计迫不上宇文雄的,也只好骑着它拼命赶路了。

宇文雄碰着的究竟是什么人?花开两朵。各表一技。暂且按下叶慕华不表。回头来,且先说说宇文雄的遭遇。

且说宇文雄一大清早就到了乌龙铺,那家茶馆刚刚开门,他就进去做了第一个客人。在这家茶馆里一直坐到傍午时分,路上的行人也不知过了多少,但始终未见叶慕华的踪影。宇文雄身负重托,恨不得插翼飞到小金川,如今在这茶馆里耽搁了一个上午,怎能不心急如焚。

宇文雄当然也曾想到叶慕华可能是遭遇意外,暗自思量,“叶大哥不知为了什么事情,昨晚一定要去夜探归德堡?他武艺高强,轻功尤其超卓,想不至于被困在归德堡吧?但倘若是当真遭了意外,我却又该如何?叶大哥武功胜我十倍,归德堡中若有能够令他受团的高手,我去了也是无济干事。但我与他精同手足,即使无济干事,也还是要去与他患难同当的。”但宇文雄随即又想:“援川的义军多少人的性命在我的手中,我若只是一个人,为朋友送了性命也不打紧,但如今我却是决不能误了大事的啊!”

是继续再等下去呢?还是回去到归德堡一探消息?或是索性抛下叶慕华不管,自己赶往小金川?宇文雄正自心乱如麻,踌躇莫决之际,忽听得马蹄声有如暴风骤雨,宇文雄抬头一看,只见二个满面络腮须子的大汉,快马疾驰、刚好从这茶店经过。

宇文雄禁不住“啊呀”一声,跳了起来,无暇思想,便绔上马背,抛下银子,匆匆去追赶前面这骑。

原来这个满面络腮须子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四川总督时少奇的护院,实际的身份则是奉命替皇上监视叶少奇的大内一等侍卫风从龙。叶凌风就是因为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以至给他操纵,在义军中充当奸细的。

凤从龙这匹坐骑正是江家的那匹“赤龙驹”。江家有两匹宝马,一匹是白龙驹,一匹是赤龙驹。那次江海天带叶凌风前往米脂,备乘一骑,日夜奔驰,两匹龙驹都不堪劳累,中途病倒。

江海天要叶凌风留在曲沃等他,并调治这两匹龙驹,后来叶凌风被风从龙所胁,赤龙驹给风从龙夺去,叶凌风只骑着白龙驹回家。

这匹赤龙驹本来就江晓芙的坐骑,江晓芙曾为此十分心痛,多日不欢。叶凌风当然不敢丝毫吐露风从龙之事,谎称这匹赤龙驹是给贺兰明劫去的。

宇文雄深知这匹赤龙驹是师妹心爱之物;突然发现了它,只怕时机稍纵即逝,焉能不立即去追。

宇文雄因为叶慕华那匹“一丈青”比他的坐骑更胜一筹,遂骑了“一丈青”去追,让自己这匹枣红马跟在后面。宇文雄不知叶慕华什么时候才来,是以必须把两匹马带去。

两匹骏马放尽脚力,“一丈青”驮了一个人,枣红马也就勉强可以跟得上了。宇文雄心里想道:“这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先不管他,把赤龙驹夺回再说。”

哪知赤龙驹的脚力更胜于叶慕华那匹“一丈青”,宇文雄追出十里开外。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宇文雄冷静下来,心里想道:“我用轮流换马的办法,和他竟走长途,一百里之内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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